江妄一句話， 直接把問題拉到了更加私臊臉的地步， 時念念再一次覺到他們之間三歲的年齡差幾乎是一道代。

其實許寧青也經常說話沒把門， 可大多數況下都會顧及時念念在，就算偶爾說了時念念也不會多去想，只當自己聽不懂。

覺得臊， 不知道該怎麼說，索就不理人了。

江妄都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居然能引起這一串連鎖反應。

周日范孟明朋友生日， 名其曰要介紹給自己朋友們認識， 于是請了大家一起吃飯。

江妄在周五就收到范孟明的信息， 還一并邀請了時念念也來，原本這種飯局他就干脆拒絕掉了， 偏偏如今時念念跟他鬧別扭，于是只好借機同意。

時念念脾氣，也不算生氣，就是懶洋洋的不搭理人， 惹的人煩躁還偏偏發不出半點兒脾氣。

周日早上江妄來接。

兩人一塊兒走進包間時大家已經都在了，門一開，大家的目就齊刷刷掃過來。

關于江妄了個高二的小朋友的事兒大家已經都聽說了，早都已經好奇的不行了， 今天聽范孟明說什麼時妹也會到場就盼著了。

便看見孩兒站在江妄旁邊， 個子小小的，長的干凈又漂亮， 尤其一雙眼眸，落在那五上， 說不出的勾人。

時念念注意到大家的目，站在那遲疑著沒。

江妄咳了聲，把小姑娘帶到一邊座。

“行了差不多得了，人都能被你們看下來一層皮。”一旁的許寧青慢悠悠的收起手機，倚在沙發上說。

“許哥你見過這小朋友啊？”有人聽出他話里的親昵。

范孟明答:“這可是許哥親妹妹！”

時念念:“……”

有人玩笑道:“那這咱們應該妹妹還是大嫂啊？”

時念念低著頭剝指甲，這是無措時慣有的作，江妄也沒怎麼聽周圍人在講什麼，就坐在旁邊，視線垂著落在手心位置，看的專注的。

范孟明朋友走過來給打招呼，問要喝點什麼。

“我都、可以的。”時念念說。

“那我點扎西瓜吧，可以嗎？”

“嗯，謝謝姐姐。”

范孟明樂了:“時妹我朋友姐姐，四舍五就是我一聲哥哥，再四舍五一下就相當于妄哥也要我一聲哥了！”

江妄沒什麼表的抬眼掃了他一眼。

時念念琢磨一番他的邏輯，輕笑出聲。

江妄嘆了口氣，湊近了勾著的手指:“總算是笑了啊祖宗。”

眾人面面相覷半天，甚至以為剛才是出現了幻覺。

他們這些人中雖也沒有像許寧青和范孟明那樣和江妄關系近，可也大致是了解的，從前高中的時候看著江妄一副不近的樣子，如今突然來了這樣的反差簡直是難以接。

可小姑娘顯然是沒意識到江妄這態度有多難得，表淡淡的，不怎麼熱絡。

范孟明招呼大家座。

許寧青拉開時念念旁邊的椅子坐下，下一秒便看著小姑娘把椅子往他旁邊挪了挪。

許寧青一愣，側頭看了江妄一眼，后者也很無奈，只好腆著臉再次靠近。

“咱們大嫂，你這以后打算考什麼學校啊？”其中一個人問。

大嫂什麼的，時念念聽著別扭，抿了下，只說:“b大。”

“b大？！學霸啊！”

笑笑沒說話。

“咱們這群人智商合起來都沒大嫂高，簡直就是智商碾。”

“沒有，我就是……比較努力、力而已。”時念念說。

飯桌上幾人愣了愣，從進來到現在時念念都沒怎麼說過話，到這才發覺竟然是個結。

一個結，能讓江妄這麼跟中蠱似的對待，簡直是太奇怪了。

倒是范孟明那朋友最先反應過來，敲了敲酒杯說:“謝謝大家過來陪我過生日呀。”

酒過三巡。

江妄側頭靠近，了的手心，哄道:“還跟我生氣呢。”

時念念推他，一本正經道:“你不要……離我這麼近。”

“我又沒怎麼樣。“江妄笑了，在熱鬧的飯桌上兩人的聲音別人聽不清，“不就是……”

“江妄！”時念念怕他說出來，急吼吼的了聲他的名字。

再次挪著椅子往許寧青靠過去，他倒是沒怎麼留意兩人在聊什麼，不過也能估出小丫頭在鬧別扭。

他奇怪朝江妄看了眼，后者無奈聳肩。

安靜了會兒，許寧青放下酒杯時無意掃到時念念的手機，兩條信息。

姜靈:你把這個表包發給他！以示警告！

姜靈:[圖片]

圖片上是一只敞著的貓，下面一行字:答應我jj只用來尿尿好嗎。

許寧青:？

飯后，許寧青就找了江妄。

“你還能不能做個人了？”許寧青指責說，“人18歲都還沒到，你就想著干那檔子事兒了？”

“我他媽。”江妄簡直氣笑了，“老子對還不夠好？”

“我敢對干那事兒？”江妄瞇了瞇眼，“我就沒忍住對起了個反應，都已經跟我鬧了三天了，又說我變態又說我流氓的，還說正常男生都不會這樣，不知道哪聽來的歪理。”

許寧青:“……”

飯局結束回家，時念念一進門便看見媽媽在整行李。

爸媽這回寒假難得在這兒待了這麼多天。

家里很安靜，除了整行李便沒其他聲音，頓了頓，走過去:“媽，你們要、回去了嗎？”

許淑蹲在行李箱邊上抬起頭:“不是，我們要一起回去。”

皺眉:“我？”

“嗯，你爸爸局里出了點問題，我們要去別的地方住。”許淑言簡意賅，“這些天你爸會先回去家里一趟，把東西收拾一下，過幾天我們就走。”

這一連串的話實在是超出時念念的認知范圍，過了好久都沒緩過神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為什麼？”

許淑:“你別多問，你這些天也可以開始整東西了，學校的事你舅舅會想辦法給你安排妥當。”

在旁邊呆愣的站了很久，說:“我不走。”

態度強。

許淑本就被一堆糟心事煩的不行，先前時念念還因為一條手鏈的事跟吵，現在又這樣，突然就冒了火，把箱子一摔站起來。

“你什麼時候跟人學的頂啊？你才幾歲？！媽媽就管不住你了？”拔高的聲尖銳刺耳，“你不走！你不走你以為你在這還能繼續在這讀書嗎？！”

許淑尖銳的聲音把舅媽引過來，一看到小姑娘紅著眼眶倔強站在那，人都控制不住的在抖就皺起眉。

“哎喲，你跟孩子發什麼火啊！”

舅媽把時念念帶回了臥室里，倒了一杯溫水給，在床邊也坐下來。

“念念，這件事本來我們大家也不該瞞你這麼久。”舅媽的聲音很溫和，像是娓娓道來一個故事，一個時念念并不想聽的故事。

“我們本來想想辦法解決，舍得你為這事心，現在……”舅媽嘆了口氣，“你那爸爸也真是的，哎，你績這麼好，怎麼能就這麼荒廢了，一輩子的事兒，你先跟你爸爸媽媽出國去，學校我肯定讓舅舅給你找最好的，絕對不必一中差。”

一點一點偏過頭:“出國？”

“……是。”舅媽又嘆氣，“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沒說話。

周一時念念又一次遲到。

開學沒多久，這已經是第二次遲到了，還正好趕上英語早自習，劉國啟站在講臺上放聽力磁帶，低斥了句:“你看看你和江妄，怎麼同桌坐的還傳染了遲到的病了？”

江妄也還沒來。

時念念回到座位，拿出聽力本，趴在桌上，盡量放空大腦，機械的寫下答案。

“念念，你沒事吧？”姜靈注意到的不對勁，扭頭問。

輕搖頭，嗓音有點啞:“沒事。”

第二節課下課，時念念從辦公室了作業出來，轉頭便看見單肩背著書包上樓的江妄。

他沒穿校服，黑外套，下是運，雙細長，低著頭，碎發耷拉著擋在眉間。

時念念在口袋里的手攥了，到一個東西。

扯出來看，是今天早上來學校時被一個穿熊本熊玩偶服的人發的傳單，那時候急著上課沒仔細看，這會兒才發現，是一張新開的主題游樂園海報。

“站著干嘛呢。”頭頂響起一個聲音。

時念念抬頭，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說:“我想去這里。”

“嗯？”江妄垂眸看手里的海報，“行啊，放學陪你去？”

腦袋漸漸空了。

完全沒注主意，對于昨天媽媽和舅媽說的那些話，應該怎麼做，被一種充斥的不安定捕捉，拼命想抓住一點真切的東西。

不是個自信的人，也不算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無法想象如果真的換了一個全新的環境后，要怎麼去生活。

可是似乎一段瘋過的才能稱的上“刻骨銘心”四個字。

或者說，盡量稱的上，時念念想讓他們之間盡量稱的上刻骨銘心一點兒。

說:“我想現在去。”

江妄知道時念念不對勁，一個在老師眼皮子底下都不敢講空話的三好學生，突然拿著一張游樂園海報說要翹課去玩兒，任憑誰聽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你怎麼了？”他皺眉問。

不答，只說:“去吧。”

江妄看了好一會兒，最后妥協:“好。”

他把書包丟出墻，拖著時念念爬上墻，而后自己利落的翻墻上去又輕盈跳下，再次朝出手。

學校圍墻高的，時念念坐在上邊往下看，不太敢跳。

“下來，我接著你。”江妄說。

索心一橫，閉上眼跳下去。

落一個懷抱，又順勢一倒，再睜眼便趴在江妄上，雙手按在旁邊的草坪上…

昨夜下過雨，泥土是潤的，很快起來撣了撣手心的土。

江妄勾，慢吞吞的起來，下弄臟的外套搭在手彎。

新開的游樂場在城南，門口有好多套著可玩偶服的人發氣球，時念念和江妄都分到一個，周一早上游樂場里的人理該不多的，可大概是剛開業做了宣傳的關系，竟然還擁的。

時念念還穿著校服，里面的白衛帽子拿出來，尾端還墜了個茸茸的圓球。

江妄把自己的那個氣球線綁在的帽子圓球上，圓球被拽的往上微微上翹。

他才發現，這小姑娘其實膽子大的，很多驚險刺激的游戲也都敢玩。

從過山車上下來，額角都出了一層薄汗，可總算從眼底溢出些欣喜的芒。

“吃冰淇淋麼。”江妄指著一邊。

是那種特別長的并起來，時念念點頭，說“想”。

他們排了好一會兒的隊，江妄不吃甜食，只買了一個，坐在一邊長椅上吃。

的舌頭，染上白的冰淇淋，這種畫面不能看，又容易挑戰理智。

江妄移開視線，雙上向后搭在長椅椅背上，漫不經心的看著來往的行人游客。

“有事瞞著我麼。”他輕聲問，聲線懶洋洋的。

時念念一頓，又聽他說，“別是喜歡上別人的就行。”半開玩笑的語氣。

咬了咬，腦袋放空，只憑著突然的沖把湊上去，齒間還有冰淇淋的甜味。

“喜歡你。“說。

江妄笑了笑:“本來還想說，要是你喜歡別人了也不行，我就把你抓回來關在家里。”

時念念愣了愣，還是重復:“喜歡你。”

江妄心跳驀地停了下，托著后腦吻下來，麻麻的，兩人的息很輕，時念念不會迎合，只茫然的微張開，他舌頭便掃進來。

時念念顧不上，笨拙的環住他脖子。

等到快要不過氣，他才微推開，低聲說:“等想好了告訴我。”

被親的恍恍惚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心中藏著的心事兒等想好了告訴他。

他們繼續在游樂場里閑逛，再晚一點游樂場里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他們走進一個紀念品商店，里面有許多熊本熊樣式的各種小玩，商店很大，有許多小朋友在里面纏著爸媽要買。

時念念逛了好一會兒，被的出了層汗，一轉頭竟沒找到江妄。

睜大了點兒眼睛，往商場周圍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他，這才心下慌了下，手機還落在學校里沒法聯系。

急切的跑出商店，外面也找不到江妄的蹤影。

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分開走丟的，這種不回頭發現找不到人的覺實在不好。

無措的揪袖子，忽然聽到廣播聲在空曠的游樂場中盤旋。

“請時念念小朋友聽到廣播后馬上來廣播臺，你的男朋友江妄先生正在這里等你。”

時念念小朋友，江妄先生，還是男朋友。

周圍行人聽到廣播紛紛都笑起來。

廣播臺不遠，時念念跟著指示牌走了沒一會兒就到，江妄就站在那，形頎長拔，眉間微蹙。

眼淚掉下來時是毫無預兆的，以至于江妄一抬眼看到時念念就愣住。

他快步跑過去，在面前蹲下來:“怎麼了，哭什麼啊。”

哽咽著，胡抹了抹眼淚，哭腔道:“找不到你。”

江妄失笑，在手心上親了親:“怪我，那里人太多，我沒找到你，還以為你已經出去了。”

偏了偏子，把之前江妄在帽子上綁著的氣球出來，著眼眶說:“你看氣球，不是就找到我了。”

“我給忘了，我錯了時念念小朋友。”他蹲在面前溫聲哄著。

彎了彎腰，輕輕抱住他:“要是，我以后再找不到你……怎麼辦。”

“我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