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想用這樣的方式。」

話雖如此，但季予南臉上表達出來的意思卻並非如此。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盯著，清楚明白的表達出：你若不乖，我就只能將你強綁在邊了。

「時笙，我不想之後的歲月都背負愧疚面對你，所以，我選擇去坐牢，但你應該知道，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和讓步，不是因為我思想崇高、有覺悟，我只是想用另一種方式來留住你。」

他重重的吸了下腮幫，道，「如果你覺得煩，那抱歉，我跟你，命中注定要這樣牽扯不清，不管是之前，還是未來，即便是現在，我也沒想過要放手。」

時笙：「……」

季予南很說話，但每一次說，帶給的，都是種魚死網破的決絕。

沒辦法忽視這些話帶給的心裏悸。

聲音很低的道：「你在裏面，說不定活不到刑滿釋放的那天。」

季家是混跡黑道起家的，加上季時亦事的風格又霸道狠辣，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在數。

那些人要真想在監獄點手腳很容易。

即便季予南已經安排好了，但從高跌落，淪落囚犯，那些人還會像以往那般忌憚他嗎？

他的，決定了他沒辦法在國有政治權利，若是沒有金錢和權利傍，他的命，不過如同螻蟻一般。

季予南淡淡的笑了一下，手了的頭髮，「我不會有事的。」

時笙哼了一聲，明顯不信。

監獄那種地方，也不是有錢就能當大爺的，他總不能在裏面雇保鏢吧。

如果真如他說的這般輕鬆，凱文不會擅做主張來找。

時笙垂下肩膀，無力的道：「季予南，過去的事我已經不追究了，你又何必揪著不放？」

「但你要走。」

並且，不打算再回來。

時笙沉默。

這一點，沒辦法欺騙他。

從知道父母的死是季時亦造的后，就沒打算和季予南再在一起。

雖然知道這樣對季予南而言，並不公平，但沒辦法過自己那關。

「我從來沒想過讓你去坐牢，所以季予南，」看向他，「別鬧了，回去吧，把新聞稿收回來。即便你公開了，我爸媽也活不過來了，事到此結束，好的。」

季予南挑了挑眉，眼睛裏有深暗的冷流過，「事沒有結束，你一天不安安心心的呆在我邊，事就一天不會結束。」

時笙皺起眉頭。

男人慵懶的笑著，聲音沙啞，「你有怨有怒，都可以沖我來，如果覺得我在裏面呆一年不夠就呆兩年，兩年不夠就十年。」

他抬手要抱，被時笙避開了。

時笙瞪著他，像一頭被困境的小，齜牙咧卻找不到下口的位置。

「時笙，如今我什麼都沒有，有的也就只剩下時間了，後半，我們一起耗，就算是折磨，也只能是我們兩個的彼此折磨。」

他啞聲，淡淡的道。

他們站的位置是在路邊上。

車子的喇叭聲不絕於耳。

季予南的話被分割得斷斷續續，但並不影響時笙聽懂他話中的意思。

「你不累嗎？」

即便是深，這樣的糾纏也是痛苦和歡喜摻半。

「累，但若是輕鬆的代價是和你從此陌路，我更願意這樣折磨一輩子。」

時笙站的位置是風口，頭髮被風吹得一直往臉上糊，用手指別到耳後，剛鬆手，又被吹了。

反覆了幾次，索不管了。

頭髮拂過臉頰，有些，有幾甚至被吹到了眼睛裏，弄得眼淚都出來了。

不得不瞇起眼睛看他。

「短時間，我沒辦法放下對季家的見。」

季予南清俊的眉目微微隆起，卻似乎並不是因為的話而心生不悅，甚至連注意力都沒在的話上，而是盯著被風吹的不停飛舞的頭髮。

「我可以等，多久都行。」

總有淡忘的一天。

「如果這輩子都不行呢？」

「那我就陪你耗一輩子。」

他移了移步子，擋在時笙面前。

風停了。

的頭髮沒再凌的不停飛舞了。

時笙看著他滾的結，低低的囈語，「我永遠不會去見你爸爸，更不會原諒他。」

「我不會帶你去見他們，更不會要求你原諒。」

「……」

時笙的思緒有幾分渙散和飄忽。

盯著季予南解開了兩顆扣子的襯衫在想：

自己此刻的心是無奈多些，還是憤怒多些，亦或者，是欣喜多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季予南抬手看了眼腕錶，時間要來不及了。

「時笙，你……」

站著一不的人突然手，握住他垂落在側的手，在季予南愣怔的瞬間，五個手指像凝脂般進他的掌心中……

張開。

和他十指相扣。

和他的糲不同，人的手指又又，像是沒有骨頭一般。

季予南低頭，目膠在緻的臉蛋上。

這種時候，按理說應該直接吻上去。

但季予南腦子裏卻只有一個念頭——

這是什麼意思？

……

街道上，嘈雜的喇叭聲淪為了背影。

不過一秒鐘的時間。

季予南扣住時笙的腰，帶著灼熱氣息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麻麻的糾纏著的舌。

長驅直，纏著肆意親吻。

時笙仰著頭，被的回應。

男人的眼底蓄著瘋狂洶湧的暗流，他一瞬不瞬的盯著時笙，沙啞到極點的嗓音模糊不清的在時笙側響起，時不時的伴隨著幾聲曖昧的吮吸聲，「時笙，你知道這種時候牽一個男人的手，代表什麼嗎？」

時笙被他吻得不過氣，他著的說話的間隙，時笙推開他，急促的息。

季予南笑著攬過，下顎抵著的發頂，輕輕的磨蹭，「我就當你是知道的，反正你也沒有離開的可能。」

時笙懶得理會他的自言自語，「你放開。」

快被他給勒死了。

肋骨覺都要錯位了！

「時笙，我早就放不開了。」

如果能放手，他也不至於讓自己淪落到如今這般狼狽的地步，居然要靠著去自首，來留住一個人。

時笙的角不控制的彎了一下，但很快又沉下去了，推開季予南，「走了。」

季予南擰眉，懷裏的空落讓他有些不悅的抿，但還是收回了手，「去哪？」

人沒好氣的道：「你不是要坐牢嗎？我送你一程，再晚人家下班了。」

季予南：「……」

上了車，時笙吩咐司機，「回長島。」

車子掉頭。

季予南襯衫的扣子迎著從窗外照進來的，折出璀璨耀眼的芒。

他擱在膝上的手，扣著一隻屬於人的，白皙的手。

……

一周后。

季予南安排好國公司的事，和時笙一起回了中國。

事雖然沒有曝，季氏也沒到影響，但季予南還是決定將季氏的重心慢慢轉移回中國。

他若留在國，想完全洗白並不容易，商場上，並不是單純的你賣我買的關係，其中涉及的東西太廣。

若只是自己倒無所謂，這麼多年夜不能寐都過來了，偶爾的槍戰也就當是在刺激這無波無瀾的平順人生。

當初從季時亦手中接掌季氏，就已經想好結局了。

他從沒想過要壽終正寢。

但現在有了時笙，一切就不一樣了。

他能冒險，但不能讓時笙也和他一起冒險。

另一個原因是，時笙喜歡中國。

所以，回國發展是他現在唯一的出路，雖然初期會很忙碌，甚至可能功虧一簣，但他不能讓時笙和他一樣，連睡覺都不安生。

……

下了飛機。

季予南安排的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剛走到出口，就看到凱文揮的手臂。

時笙將行李給司機，對一旁的季予南道：「我去墓地祭拜我的父母，你定好酒店后，將地址發到我手機上。」

季氏在中國的公司總部設立在離胡安相近的一個國際大都市，因為時笙要回胡安祭拜父母，所以機票直接定的胡安。

季予南沒有猶豫的道：「我跟你一起去。」

時笙著他，「你回酒店，我自己去。」

和季予南如今的關係很尷尬，並不適合一同去祭拜父母。

顯然。

季予南也明白，但並不願意。

兩人僵持了幾秒，季予南妥協：「我在下面等你，這麼晚了，你一個孩子去那種荒無人煙的郊區不安全。」

時笙哼了一聲，並未阻攔，走了幾步去攔計程車。

實在沒辦法理解，一個才下午四點就說太晚的人是什麼心理。

季予南抬腳跟上去。

凱文在他從面前走過時，將車鑰匙給他：「季，車子您開吧，那地方偏，回來不好打車。」

季予南接過車鑰匙，凱文翻了個白眼，心道：就知道會這樣，幸好優先見之明的開了兩輛車過來。

「祭拜的花也準備好了，在後備箱裏。」

…………

墓地。

絕對是個特殊的存在，無論什麼時候來都清靜的很。

時笙抱著花，沿著小徑往上走。

季予南遵守承諾沒跟著，待走遠，他降下車窗，從置盒裏拿出打火機點了支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