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要煮紅糖水,「先生,太太肚子疼嗎?」
「恩。」除了在南喬面前,他一向惜字如金。
「加幾片姜效果好些。」
桂姐切了幾片姜放進鍋里。
莫北丞的臉上和了些,「好像痛得很嚴重,需要讓醫生來看看嗎?」
「不用,一般痛都是因為宮寒,太太可能是最近涼了,心也抑,喝了紅糖薑湯如果不行,就試試抱個熱水袋。」
「恩,」家裏沒有熱水袋,他吩咐保鏢出去買。
接到這個任務的保鏢心是崩潰的,這和風煦煦的春天,居然讓他去買熱水袋。
雖然桂姐說不用找醫生,但莫北丞還是放心不下給言瑾之打了個電話,「人每個月那幾天痛怎麼辦?要不要吃藥?」
言瑾之更崩潰,他被他家老頭子綁在椅子上連續看了一天的經濟管理類型的書了,他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完全是懵的,接到莫北丞的電話,咬牙切齒的發了:「這是婦產科的事,跟老子一個外科的半關係都沒有,你要問我,我的意見就是直接切了,哪裏痛切哪裏,保證藥到病除。」
莫北丞靜靜的煙,等他一通脾氣發完,才道:「你最好以後都沒什麼事需要給我打電話的。」
言瑾之:「……」
臥槽。
不帶這麼威脅人的。
他朝一旁站著的管家招了招手,「你快把繩子給我鬆開,我都要壞死了。」
管家不為所,「爺,先生吩咐了,您要是背不完這本書這繩子就不能松。」
「再這麼綁下去老子都要萎了,我在打電話,你給我鬆開。」
管家權當沒有聽到。
言瑾之瞪了他一眼,了態度跟莫北丞道:「三哥,你熬點紅糖水給三嫂喝,再給捂個熱水袋試試,這段時間別讓冷的,刺激的食也別吃了。如果實在痛得厲害就去醫生那兒開點葯,等完了再去做個詳細檢查好好調理,那個三哥,你看能不能跟我家老爺子……」
他想讓莫北丞在他家老爺子面前替他說說好話,能不能別綁著看書。
這他媽下去遲早廢了。
話說到一半,莫北丞直接將電話掛了。
言瑾之聽著聽筒里傳出的嘟嘟聲,愣了兩秒了句,「真他媽日了狗了,翻臉無也不帶這樣的。」
門外傳來一道冷哼聲:「你脾氣了?連狗都不放過。」
言瑾之:「……」
言瑾之的父親言華庸從外面走進來,冷冷的瞥了眼他手上的手機:「給誰打電話。」
「三哥。」他將手機扔在桌上,低頭看書。
言華庸臉緩了緩,「你要是有北丞的一半好,老子死了也要笑醒了。」
「您還是好好躺著吧,別笑醒了,您死了想不過,還想把我嚇死了陪您一道兒走啊。」
「混賬玩意兒,」言華庸掄起桌上的筆筒就朝著他上砸去,避開了頭臉的位置,直接砸在了他的上,「背不完這本書誰都不準見,別說我沒提醒你啊,你商伯父最近正給商薺那丫頭合適的人選呢,你要再不上點心,這輩子打得了,也別結婚禍害人家姑娘了,要不然已經家產敗了還得陪你吃苦。」
……
莫北丞等紅糖水晾涼了才給南喬送上去。
南喬正盤坐在床上打電話,見莫北丞推門進來,朝電話那頭道:「知道了,先掛了。」
莫北丞皺著眉頭,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給誰打電話。」
「朋友。」
他拿著勺子喂:「名字。」
南喬不想說,敷衍道:「國的朋友,你不認識。」
莫北丞警告的盯著:「時笙的事你別手,證據你不想拿出來你就好好放著,等以後找到時笙再還給。」
「如果時笙死了呢?」
「那就是時運不濟。」
南喬里又是一陣鑽心的疼,擰眉,彎下,連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因為他這句話失心疼還是痛經。
喝不進去了。
聞著那子濃郁甜膩的生薑味,想吐。
「三哥,你放我走吧,這件事你讓我自己去解決。」
莫北丞拿著湯勺維持著喂喝湯的作,冷著眉眼,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如果我死了,那是我時運不濟,如果我沒死,如果你還要我,等我從國回來,定不離不棄。」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很平緩,「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這將會為我一輩子的影,即便以後時笙還活著,我也沒辦法再面對。」
南喬第一次在莫北丞面前這麼。
不離不棄。
莫北丞冷笑,多好的一句誓言。
他將湯勺往碗裏重重的一放,紅糖水濺到了他的手背上,他看都沒看一眼,傾將碗放到床頭柜上,「如果還疼的厲害,下午讓司機送你去醫院。」
男人用紙巾乾淨手上的糖漬,起出去。
南喬著他的背影:「三哥。」
莫北丞停住腳步,沉默了幾秒:「我會考慮。」
其實本不用考慮,他心裏已經有結果了。
「我下午想出去。」
「把飯吃了,帶保鏢一起。」
這次,南喬沒再說話了,莫北丞在原地站了幾秒,開門出去了。
他出去沒多久桂姐就來敲門了:「太太。」
「進來。」
桂姐手裏那這個熱水袋,卡通版的,「太太,這是先生吩咐給您買的熱水袋,您大概是宮寒才會痛的這麼厲害,先捂捂,一會兒就好些了。」
「恩。」
南喬應了一聲,一直低著頭,桂姐也看不清的臉,從聲音里也聽不出什麼異樣。
只以為疼的厲害不想說話,將熱水袋遞到手上后就準備出去:「先生走之前吩咐我給您做些清淡的飯菜送上來,我現在做了給您送上來行嗎?」
本來以為南喬會拒絕,先生走的時候臉並不好,看樣子是沒哄好。
正想再勸幾句,南喬已經出聲了,聲音有點嗡:「恩。」
桂姐急忙下去做飯,生怕慢了會反悔。
房間門關上後半晌南喬才抬頭,臉上全是眼淚。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但就是忍不住眼淚。
人一旦有了依靠,就會變得脆弱。
這話一點都沒錯。
莫北丞用他的雙手將已經坍塌的世界重新撐了起來,像一個堅不可摧的碉堡,將一切負面的東西都抵擋在外。
如果陸焰讓學會了、學會了堅強、學會了勇敢,那莫北丞唯一讓學會的是——害怕。
害怕死、害怕失去、害怕哪天一轉,他就不見了。
如果是以前,可以豁出一切的往前沖,哪怕等著的是刀山火海。
但現在——
害怕。
不敢。
南喬將熱水袋在臉上,已經充好電了,隔著一層茸茸的布料,溫度微燙,但不傷人。
「三哥,我會珍惜。」
珍惜什麼。
沒說。
或許自己也說不清楚。
……
南喬吃了飯,下午出了趟門,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房間里。
喝了生薑紅糖水,抱了幾小時的熱水袋,肚子已經沒那麼疼了。
在想,時笙會把那麼重要的證據放在哪裏。
南喬想的神時聽到下面有引擎聲,下意識的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四點多,三哥沒這麼早下班。
然而除了莫北丞,好像也沒別人了。
進來時沒關臥室門,二樓除了桂姐也沒人會上來,但桂姐進來之前會敲門,主臥是小套間,從門口看不到床,還需要繞過客廳才行。
南喬迷迷糊糊的猜是誰,然後就聽到樓下桂姐喊了一聲:「先生。」
沒幾分鐘,男人高大拔的影就出現在了臥室里,他居高臨下的盯著床上的南喬,臉比早上走的時候還難看,他抿著,不知道是不是背的緣故,一雙眼睛又黑又沉,冷冷的,能激起上一層寒意。
南喬坐起來,「三哥。」
「你今天下午去了哪?」莫北丞抑著脾氣,但話里還是帶出了火星。
南喬不知道他發什麼脾氣,用手指梳理了下蓬蓬的頭髮,「出去了一趟。」
「去幹嘛了?」
莫北丞沒有發火,臉卻冷的很,沒問一個字氣就低幾分。
南喬放下手,直起子,臉變得有幾分寡淡:「你想問什麼?」
「你覺得我該問什麼?」莫北丞冷笑,半瞇的眼睛裏出的都是冷的,像冰粒子一般。
「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你下午去哪了?」
繞來繞去,話題又繞回來了。
但這個問題,南喬回答不了,於是氣氛就僵下來了。
對峙了兩秒,莫北丞俯掐著的下顎,他的指腹糙,磨得南喬有點刺疼。
他抑著緒,聲音聽著很啞,很淡,「就因為上次我讓人跟蹤你找到時笙,你打算以後什麼事都瞞著我?沈南喬,你他媽還結個屁的婚,自己過不是更好。」
「……」
咬著舌尖,裏一片鐵鏽的腥味,想搖頭,想解釋,但確實無從解釋。
「時笙在國那麼多年累積的人脈都沒辦法正式向法院提起公訴,你以為憑你在那邊讀了幾年大學就行了?」他不屑的哼了一聲,「不自量力。」
「提起公訴?」南喬懵了懵,皺眉,難道是時笙之前托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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