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之間的小緒，他初中就懂了。

「如果不是下車給陸家的人送行，就在那輛車上，現在也許死了，也許在醫院裏躺著，或者半不遂、植癱瘓，這是你想看到的？」

莫北丞冷盯著他，半晌，咬牙道：「滾去睡覺。」

他不需要人勸，該懂的道理他都懂，他生氣是因為不高興，勸了也不高興。

這種無厘頭的覺過於，缺乏科學基本的理論依據，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為了這種事沒有理的去生氣煩惱。

喬瑾槐拍了拍他的肩，「我去睡了，有事我，被子在櫥里，要睡自己鋪，要走記得把門關了。」

他來這，單純是想靜靜，沒他什麼了事。

……

一瓶紅酒過半，莫北丞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擰眉，「喂。」

「抱歉三，我們沒查到。」

莫北丞本來就心不好，事又一直沒進展，整個人都格外鬱暴躁，「沒有找到人，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直接給我滾。」

對方被吼得噤若寒蟬。

隔著聽筒都能到男人此刻滿臉的模樣，明明是莫三讓他們今晚給他回消息的，但他也不敢解釋，這個時候撞槍口不死也剩半條命。

他悶聲不說話，等以為男人怒氣消了些才道歉，「對不起三，我們……」

「找不到人就給我滾，說對不起有用你去開個公司專門道歉好了。」

他現在，最煩這三個字。

不等那邊說話，莫北丞直接掛了電話。

他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煙，半瞇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直到一煙完，莫北丞起，煙頭被摁滅在煙灰缸里。

三天三夜沒睡，又喝了大半瓶酒，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再這麼下去，他估計要被沈南喬折騰得也跟著失眠了。

他撣了撣上的煙灰，離開了。

莫北丞去了皇家一號，就他一個人，便就在大廳里尋了個位置坐。

震耳聾的音樂、五六四晃的刺眼燈、男帖著熱辣的跳舞、高聲起鬨的聲音……組了酒吧特有的喧囂。

服務生過來點單。

莫北丞點了瓶威士忌，從錢包里出幾張遞過去，「不用找了。」

從進軍校起他就沒坐過大廳，每次都是包間，被這燈晃得有些不適應。

他選的位置不算偏僻，莫北丞又屬於氣場很強，材樣貌氣質樣樣上品的男人，外加稍有點眼力界的人都能看出價值的腕錶和服，沒幾分鐘已經了單人矚目的焦點。

有人來搭訕，手搭在他的肩上，「帥哥，請我喝杯酒啊。」

莫北丞冷漠的掃了眼人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即便是在晃眼的燈下，也遮蓋不住那子冷漠和厭煩。

人子一僵，訕訕的將手放了下來，雖然是大膽搭訕，但麵皮還是薄，被男人這麼一看匆忙說了句『對不起』，灰溜溜的走了。

但酒吧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搭訕的。

看見別人被拒絕，不會覺得是那個男人不喜歡被搭訕，而是會覺得，那個人不是那男人的菜。

莫北丞招手了個服務生，低聲吩咐了一句，又從錢包里拿了幾百塊錢遞過去。

他邊便清凈了。

有人過來搭訕也被禮貌的攔了下來。

他本不喜歡這種氛圍，即便是借酒澆愁也不喜歡，喝了兩杯，本來就興緻缺缺，現在更是有了幾分厭煩。

但又不想獨自獃著。

莫北丞瞇著眸子看了眼舞臺上抱著鋼管放肆舞蹈的穿比基尼的人，終於決定還是換到包間去。

他剛起就聽見有人在他的名字，聲音很小，周圍又太鬧，瞬間就被淹沒了。

莫北丞也沒在意，在這種地方上幾個認識的，不奇怪！

「北丞。」

又是一聲。

這次他聽清楚了。

不只聽清楚了出聲的位置，還辨出了聲音的主人。

莫北丞轉，看著被人群淹沒又偶爾出來的陳白沫，瘦了，比之前見到的還瘦，穿著一件寬鬆版的V領蝙蝠袖線衫，下面一條牛仔，頭髮編韓式的小髮辮。

他微微擰眉，陳白沫已經朝著他過來了，在靠近他時被服務生攔下來了。

陳白沫跟服務生說了句話，又指了指莫北丞的方向。

服務生轉過頭，用目徵詢他的意見。

莫北丞沉了幾秒，點了點頭。

陳白沫被放進來了。

「北丞。」

周圍音樂太吵，陳白沫又只用了比平常稍高一點的音調，兩人距離不算近，所以，莫北丞只能靠的的弧度猜測說了什麼。

「出去說吧。」

正好莫北丞也不想在大廳了，見一副言又止像是有話要對他說的模樣，就指了指外面。

他們是從皇家一號的後門出去的。

但後面雖然安靜，卻很仄，環境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煙頭扔了一地。

陳白沫明顯是不喜歡，眉頭微皺著，但又礙於莫北丞好不容易肯單獨跟說話，沒有表現出什麼來。

莫北丞看著南喬那次站的位置，自嘲的一笑，神有幾分恍惚，他從上掏出煙，低頭點了一支，聲音淡淡的很沙啞，「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陳白沫看著他，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連五廓似乎都已經不是記憶中悉的了。

有什麼說？

沒什麼說的。

不過是有朋友也在這裏，看到莫北丞，又了解對他的那份心思，便給打電話通知了。

「你跟沈南喬吵架了？」

莫北丞跟在一起時很有這種緒外泄的時候，除非是遇上部隊里有什麼棘手的事，但他現在臉上，簡直是明明白白的寫著：我心不爽幾個字。

會猜到沈南喬上，是因為覺得，莫北丞應該不是會為了公事借酒澆愁的那一種。

沒人應。

陳白沫抬頭去看，才發現莫北丞本沒聽說話，而是半瞇著眼睛看著對面的牆壁出神。

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外套配白的襯衫，形冷峻，被煙霧籠罩的下顎線條繃，氣息寒涼。

「北丞？」

莫北丞收回思緒，低頭看著手裏燃了不到一半的煙，「還有事嗎？沒事你先走吧，我在這裏再支煙。」

陳白沫重重的咬了下，但經過這麼久的平復，已經接了這個男人不再屬於的事實。

緒也從最開始的歇斯底里不可置信到現在只留下了一脈脈的希，希歷經滄桑之後，他們還能在一起。

「我對沈南喬也算是有些了解的，你如果是為了的事煩惱，可以跟我說說，都是人，說不定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何止是有些了解。

和沈南喬鬥了那麼久，簡直是了解徹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關係，自然是要知己知彼。

莫北丞低頭垂眸，盯著看了好幾秒鐘，他是和沈南喬吵架了，他是在為了的事煩惱，他也可能大概需要一個人來告訴他那個人對他到底抱著怎樣的心思，但他還沒有渣到去跟前友說這些。

「不是，公司最近事多，有點煩。」

AC幾乎佔了一周的頭版頭條，陳白沫即使不看財經新聞，也偶爾會瞟到些，知道AC員工去旅遊時遇上泥石流，死了幾個人的事。

「那解決了嗎？」

「恩。」

莫北丞不想跟說話，已經表現的非常明顯了。

陳白沫歷來清高，見他這麼冷淡，也無法若無其事的往下聊，但分了手的人，又不是同行或生意場上有集的特定關係，即便在一座城市也很難遇到。

所以，不甘心就這麼走了。

但分手后，和這個男人沒有了生活上的集，其實沒什麼話題聊，不懂商場，他也不懂舞蹈。

想來想去，他們之間唯一的一個共同話題也只剩下沈南喬了。

「前兩天我還看到沈南喬了，說實話，跟你在一起變了很多。」

這是實話。

以前的沈南喬隔著老遠都能覺到那從骨子裏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和尖銳。

「什麼時候？」

「就三天前的下午，」怕莫北丞沒概念，想了想又道：「就發生泥石流那天。」

「一個人？」他只是隨口問問，他知道沈南喬那天去送陸然和他媽媽了，他沒有懷疑過這個理由。

之所以問，完全是對關於的事已經形了條件反的關心，下意識的而已。

陳白沫心裏苦，但話題是挑起的，總不能甩臉走人不回答吧。

人還真是奇怪，既想和他多說話，但他真的問，心裏又不舒服。

「不是，和一個戴口罩戴墨鏡的人在一起，不過也就說了幾句話就分開了。」

……

莫北丞回到淺水灣已經很晚了，他喝了酒，找的代駕。

但這一片都打不到計程車，他進門時讓保鏢開車送代駕到下面好打車的大路上。

莫北丞手去按指紋鎖，視線一掃發現大門沒關，只是虛掩著。

他微微擰了擰眉，倒也沒對沈南喬的心大意表現出很生氣，在這棟別墅里，即便開著門睡也不會有危險。

他推開門。

客廳玄關的壁燈亮著。

雖然能照的範圍有限，但已經足夠視了。

莫北丞沒有要在客廳逗留的意思，便懶得去摁牆壁上水晶燈的開關，換了鞋子走進去，他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但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即便他穿著軍靴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何況他穿的還是雙底拖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