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跪在春蕪宮前，雨勢還未停。

　的嗓子沙啞，嚨發疼，春雨尚帶著冬日還未散去的冷意，直往上鉆。

　那是袍本抵擋不住的冷。

　翁汝舟低下頭，雨水滾過臉龐，順著秀氣的鼻頭，過珠，滴落在泥地里。

　方才，看清了云錦斕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那厭惡，更像是憎惡，冰冷的眼神簡直不像他。

　云錦斕估計在想，若是能跪死在地里就好了。

　翁汝舟著階前枯萎的花，神茫然無比。

　一直想不通，回來后的云錦斕為何會如此憎惡。

　將的禮盡數歸還，仿佛的心意不值一提。

　又對百般苛責，毫不寬容。

　方巖說正宮的工期尚長，云錦斕今日這麼著急地給下任務，想必是臨時所寫，專門為了為難吧？

　思及此，翁汝舟的眉睫垂得更低了些。

　從前繼兄是所有的寄托，會牽著的手逛遍云府周圍，會輕聲細語為解，還會抱著年紀尚小的坐在膝頭，握著筆桿教練字。

　神玉潤的云府嫡長子，是江陵春閨的梢頭月，也曾經是的璞明玉，是落魄時分的一束。

　但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他可以對萬千人溫脈脈，卻獨獨對憎惡萬分。

　翁汝舟心口空落落的。

　雨還在下，姜才人似乎半點讓起的意思都沒有，只讓跪，不知跪到何時，或許是等消氣了，才允許翁汝舟起。

　翁汝舟低著眉睫，眼窩漸漸變熱，酸脹盈滿眉骨，讓難至極。

　雨水淌落發尖，溫熱的糊著長睫，視野里一片模糊。

　翁汝舟眨眨眼，那模糊又不見了，有什麼砸落在地里，消失不見。

　盯著那不見的淚珠，忽然覺得頭昏腦漲，一腥甜涌上間。

　對云錦斕的深刻眷，早已枯萎在春蕪宮前。

　*

　一頂轎被八位宮人抬著，緩緩走在道上。

　李常德著下落的雨，嘆了聲氣，“好好的，怎麼就下雨了呢，看來陛下不能乘著畫舫游湖了。”

　轎里頭，衛予卿端起熱茶輕啜一口，懶散地倚靠在轎壁，目閑閑地了出去，“不去便不去，免得上什麼人。”

　姜才人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消息，知道圣上游湖，也跟著眼地乘畫舫守候。

　哪里想到下雨了，圣上取消行程，蹲了個空，估計心上正氣著呢。

　李常德在心“嘖嘖”兩聲，搖了搖腦袋。

　這圣上心意屬實難猜，你說他把姜才人從牢獄中提了出來，又安放在新建的宮殿，應是在意的。

　可偏偏又不寵幸，也不封位，一時宮里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只能沿用劉蔚時給的才人封號，倒是怪異。

　“誒？陛下!”

　李常德眼尖，瞄到前面一似乎有人躺在冷的泥地里，瞧清上的袍，忙迭聲道:“有個員暈在宮道上了！”

　朝廷員？

　衛予卿微微蹙眉，“去看看是誰。”

　李常德應諾，奉命前去，不一會兒便著急地跑回來了，回話道:“陛下，那是云主事。”

　翁汝舟！

　衛予卿擱下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