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
云錦斕只不過了翁汝舟一眼,便移開眸,拱手答道:“此人,是微臣繼妹,翁汝舟。”
翁汝舟……
衛予卿將這三個字反復在心間琢磨著,忽然輕笑一聲,擺手道:“云卿且退下,朕還有很多話想對翁卿講。”
翁卿三個字,被他咬在舌尖,慢慢吐出,像是戲謔一般。
翁汝舟在袍下的手慢慢攥,整個人抑制不住的輕。
衛予卿發現了.......
發現是一個假貨。
還是被正主揭穿的假貨!
待到云錦斕退下,槅扇的門打開來,一寒風攜著寒意撲,將浸滿冷汗的袍吹得鼓起來,連心口尖尖都灌滿涼意。
殿門轟然一聲關上,連書房的線都黯淡了幾分。
衛予卿睨了一眼神不安的翁汝舟,指節叩在黑檀木桌上,敲擊出幾聲輕響,讓底下的翁汝舟猛地驚回了神。
“翁汝舟。”
衛予卿第一次的名字,竟是讓聽出了幾分不悅和殺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翁汝舟指尖摁在金磚地上,骨節發白,驀地叩首磕在堅實的地板上,“臣該死,陛下息怒。”
衛予卿眼神微冷,睨著,淡聲道:“你確實該死。”
早就該死了。
在他攻京城的那一夜,翁汝舟這個人就應該死在云家宅院里。
可偏偏……
衛予卿輕嗤一聲。
他殺不了,每次向下手,都會忍不住留。
殺云家的那一夜、馬場縱馬的那一夜、墜下冰湖的那一夜……
都沒能殺死。
本就時刻抑著自己的,奈何昨日醉酒,到底還是瘋了,三更半夜闖進太仆寺,恍惚地看著趴在破舊的桌子上閉目而眠的無害模樣。
有時候衛予卿常常在想,他曾經貴為平南王府的世子,如今貴為帝王,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到一個人的手里。
“陛下,”翁汝舟膝行兩步,砰砰砰的往地上磕頭,砸得白皙的額頭微腫,
“臣愿意從今卸任職,自此歸鄉,永不回京,這樣……陛下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衛予卿聞言冷道:“想走?去哪里?”
面前的黑檀木桌突然被大力推開,桌角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衛予卿從龍椅上站起來,一步步向靠近。
龍涎香的氣味鉆鼻尖,一只手上的下頜,驀地將攥了起來,翁汝舟被迫昂起頭。
衛予卿的眼眸越來越深,幽深的眸子靜靜盯著:“你走得倒是痛快,將朕當傻子一樣耍,再一腳踢開。”
帶著薄繭的指腹摁上的薄,輕輕剮蹭,就如羽弄,翁汝舟想躲,卻躲不開,只能任由他作弄。
“你趕考的那段時間,無金錢傍,又被客棧老板趕了出來,無可去,流落街頭。”
“若不是朕收留你,給你吃,給你住,還托關系讓你拜柏長青的門下,只怕你會如爛泥一般,不知道死在京城的哪個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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