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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綾將泡好的茶端到丁玉君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薄妄在財團沒有權,沒有職位,很難出頭。”
示意丁玉君得先給點薄妄什麼。
沒想到丁玉君聽到這話苦一笑,目黯下來,“你以為我沒想過嗎?薄妄他……沒有這個能力。”
“……”
鹿之綾怔住。
“他失蹤了整整15年,這15年里他過的是另一種人生,那種人生讓他在黑暗里長袖善舞、游刃有余,到了有的地方,他寸步難行,腳下全是荊棘。”
丁玉君說著滿臉心疼,眼底淚花微閃,拿著茶杯的手輕輕栗,“之綾,你不知道他過去過得到底有多苦……”
從梧桐院出來,鹿之綾的腳步有些沉。
比起姜浮生聽來的一兩個片段,今天丁玉君將薄妄較為完整的過往都告訴給了。
5歲出車禍,薄妄腦部損失憶,被一個婆婆抱回家,盡村里孩子的欺負,不到半年,婆婆中風,被子接走,他也被婆婆的子賣到一戶黃姓人家。
黃家夫婦經營屠宰場,花小錢買一個長期免費的小工,從此薄妄開始長達5年白天宰殺清洗,夜晚睡狗籠子的生活。
大火燒了黃家,他趁機從籠子里逃出來,流浪在北港的街頭,以乞討為生。
11歲,他進了孤兒院,遭遇排斥和欺凌,為了留下有口吃喝,他一個人干幾個大人的活,同時,認識了兩個好朋友——蘇離、湯薇。
14歲,他因盜竊罪進了管所。
15歲,他和蘇離、湯薇離開孤兒院,到打廉價的零工過活。
16歲,他和蘇離認了一個賭場打手為大哥,正式開始在賭場混飯吃的日子。
18歲,薄妄被賭場老板賞識提拔為左膀右臂,同年,他被蘇離擺了一道得罪老板,被老板打了個半死,著他去做牛郎。
19歲,薄妄轉去北港最大的賭場做事,很快就打出一片天地,為北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
20歲,好友湯薇找他借錢,故意將他領進了一無人的隧道口,在那里等著他的是昔日老板、舊日兄弟蘇離帶來的無數打手。
薄妄被人踹在地上毆打,拼著最后一口氣逃了出來,在海上漂到江北,奄奄一息之際被薄家認回。
那是從來沒經歷過,甚至都不敢想象的人生。
忽然明白薄妄為什麼會問那一句,分不分得清這里到底是人間,還是地獄?
如果是,大概早死在北港滿地鮮的屠宰場了。
鹿之綾一步步往前走,一抬頭,就見薄妄的車還停在原地,頓時愣住。
和聊這麼久,他居然沒走?
停住腳步,站在那里看向車子,隔著擋風玻璃,對上薄妄漆黑深邃的視線。
他單手搭在車窗上,漫不經心地咬著煙。
“薄妄回到薄家的時候才20歲,剛開始還算和我親近,后來你們爺爺突然患上老年癡呆,我因為照顧爺爺常常忘了他,次次將他關在門外,等我察覺不對勁的時候,薄妄就再也不主來找我了。”
“薄妄遭過太多背叛,是個很不容易親近別人的人,只要發現你有一點不對勁,他就會把你隔在他劃的線外,可他現在信任你,之綾,能把他拉出來的只有你。”
鹿之綾著薄妄,丁玉君的話在耳邊回響。
信任?他真的信任嗎?那為什麼還要找李明淮來監視。
是怕像他過往中的那些人一樣,背叛他,傷害他?
收斂心思,從后的保鏢手中接過行李箱,拉著走到車前,低頭看向車里的人,淺淺一笑,“我以為你走了。”
“什麼況?”
薄妄看著前面的保鏢大部隊問道。
“是給我的,怕我再傷害。”鹿之綾道。
薄妄嗤笑一聲,不屑一顧,“真要搞你,給你一支軍隊都沒用。”
鹿之綾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張叔還是薄家做慣的老人,說要殺就真來了,讓人一點防范都沒有。
“還是留著吧,說這批人信得過,我也沒有那麼多好運氣能次次等到你來救。”道。
聞言,薄妄抬眸睨了一眼,忽然道,“讓他們站一排。”
鹿之綾有些莫名,但還是直起讓保鏢們站一長排。
保鏢一頭霧水地聽吩咐,在車頭前站一排。
薄妄將手中的煙扔出去,一雙幽深的眼掃過一張張臉,薄抿出一抹冷意。
他單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指尖輕叩幾下,嗓音低沉,“從左邊起,一、四、五、九,這幾個可以留下,其余不要。”
鹿之綾拉著行李箱站在外面,聽到這話,意外地看向他,“你會相面嗎?知道怎麼看人忠不忠誠?”
“……”
薄妄轉眸,像看小傻子一樣看,“這世界上哪有絕對忠誠的人?”
單純得傻。
“……”
鹿之綾微怔。
薄妄手開啟敞篷,雙眸還看著,涼薄的聲音卻準確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留下的幾個,拖家帶口,牽絆比較多,你要出事,我讓他們所有的親朋好友給你陪葬,好讓你死得沒那麼憋屈。”
“……”
哦,謝謝你啊,真是為著想。
“……”
保鏢們聽著臉都白了,汗一陣陣豎起來,沒被選上的全都后退幾步。
鹿之綾請一個保鏢幫把行李箱放到后座,然后轉坐到副駕駛上,手系上安全帶,轉頭認真地看向他,“薄妄。”
薄妄敲著方向盤,啟車子,“說。”
“我陪不了你很長的時間,在這段有限的時間里,我絕不會害你、背叛你。”
鹿之綾凝視著他的側臉道。
背著渾戒備的刺,試探、監視,他累也累,他要是能放下就好了。
聞言,薄妄的手指一頓,驀地,他一腳踩下油門,跑車跟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鹿之綾連忙抓前的安全帶。
跑車跟起飛了一樣,不到半小時就抵達醫院,鹿之綾被薄妄從車里直接拉起,攥著往前走。
“砰。”
薄妄一腳踢上病房的門。
鹿之綾只覺腰上一,人就跟著轉了半圈。
薄妄抵在關好的門上,摟著的腰,低下頭就去親的。
沒有什麼淺嘗即止,只有吞沒而至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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