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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絲》 第 2 節 捉妖記

程安月一瞬間安靜下來。

的臉上迅速閃過慌,步履匆匆,有些不自然。

「養心殿還能有什麼?天子保佑、皇恩浩的地方,不是你一個小宮能去的!」

我看著的背影,沒有說話。

順貴妃程安月,今年不過二十出頭,卻已經習得了一套如何存活的法子。

養心殿藏了什麼,現在的李朔是否還是當年的李朔,十六歲那年徒手翻過一尸骸,在欒樹叢中灑滿烈酒,為李朔和大哥,為數千欒樹叢中亡魂照亮來路的程安月最清楚。

我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娘娘,平日里似乎甚見到長公主?」

程安月了帕子,轉頭看著養心殿的方向,重重地嘆氣。

很久很久,才說。

「敦樂也夠命苦了,我方才屬實太過了。」

扶著春杏,慢慢地往回走。

「先朝皇子,臣心,敦樂是唯一的公主,被先皇嫁給了薛王侯。」程安月皺著眉,「說什麼父深,不過是獻上自己的兒,求得薛王侯支援,怕失了自己的皇位罷了。」

「但是這樣關乎天下的一場買賣,豈是犧牲一個子能解決的?薛王侯納妾無數,敦樂嫁過去,也不過是傀儡,還白白冷落,與薛王侯關系也不睦。」

「皇上的同母兄長,哪怕是登基了,也對不聞不問。」程安月數著日子,「想來心中該是怨恨的,自嫁人后,還從未到宮中看皇上。」

春杏好奇:「那這次怎麼就破天荒來了呢?」

程安月恨鐵不鋼:「你傻啊!沒看到還帶了煦寧小殿下?薛王侯勢力逐漸壯大,皇家難免忌憚,皇上恐怕是想把煦寧接進宮來,以此要挾薛王侯不要輕舉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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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大驚:「那長公主肯答應嗎?」

程安月神凝重:「自然是不肯的,恐怕進宮來,正是求皇上將煦寧放回到自己養。」

春杏搖頭:「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說話間已經回到了殿,程安月先給自己灌了一杯涼茶:「也就只有長公主心疼孩子,薛王侯有那麼多人和孩子,于他而言,父親不過是個稱謂,哪里比得上長公主懷胎十月生下孩子的苦心呢?」

不知為何,長公主和煦寧的出現,總是讓我心里無端發慌。

這天傍晚,我去膳房,囑咐多給程安月些消暑用的冰西瓜時,遇到了小雨。

如今被調到了養心殿當差,風頭無兩。

我趁機打聽長公主的事

小雨嘆了口氣:「別提了,皇上的心意誰能扭轉呢?長公主不過是螳臂當車。」

我繼續問:「那現在長公主已經出宮了?」

小雨搖搖頭:「長公主也夠倔的,熙寧小殿下如今都被接到皇上邊親自養了,卻如臨大敵,任憑怎麼勸,都不肯回去。」

我大驚:「皇上養?不應該給宮妃養小殿下嗎?」

「誰知道呢?可能是皇上看小殿下格外有緣吧,說到底是小殿下的福氣呢。」小雨一邊與我閑聊,一邊往膳房報菜:「三斤生骨,烏鴨各來五只,新鮮羊一盅,全都送到養心殿。」

我倒吸一口涼氣:「皇上偏好吃這一口?」

小雨皺眉:「皇上近日喜用葷腥,且不加節制,不過現在看來康健,應該沒什麼大礙。」

我默了一瞬,還是出言提醒。

「小雨,伴君如伴虎,倘若有機會……你還是從養心殿中調離出來吧。」

小雨奇怪地看著我,笑了:「說什麼呢湘禾!養心殿的差事是多人求不來的!我家里還有弟弟妹妹要讀書,還臥病在床,我需得好好賺錢,給家里寄的錢越多越好。」

沖我擺擺手:「我聽聞順貴妃脾氣極差,卻待你不錯。湘禾,你要好好干,錢才是立安命之本啊。」

我點點頭,頭酸,終于沒有再說什麼。

我目送著消失在長街街尾。

忽然恍惚間覺得,做人真苦啊。

9

程安月近日對吃食愈發挑剔。

甚至每天都要去膳房親自視察,一會點一盞綠豆冷釀,一會要吃松鼠桂魚。

膳房苦不迭,又不敢得罪,只好小心翼翼地侍候。

皇上不許煦寧出養心殿,更不許長公主前去看孩子。

長公主每日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煦寧出事的時候,是個深夜。

我剛攏上被子,打算歇息,卻又猛得睜開眼睛,聞到空氣中妖氣濃郁。

我渾豎起,如臨大敵。

耳觀鼻鼻觀心中,窺見沒吃飽的煦寧跑到小廚房,卻撞見了正在囫圇吞食生骨的皇上。

繡娘耗費無數個日夜趕制出來的皇袍,被穿了一個一個碩大的孔

壯的尾而出,規律地拖在地上搖晃。

皇上獠牙森森,利爪撕下生骨,蠻橫地塞進自己口中。

他似乎發現了蜷在角落,已經被嚇得發抖的煦寧。

破碎的、含糊不清的聲音,興地從他管中溢出。

娃娃……好吃……」

煦寧雙,大哭著,絕地看著那恐怖的獠牙。

眼看就要被爪牙穿,卻看見小雨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鉆出來,生生抱著煦寧滾了滾,躲開咆哮著的皇上。

煦寧哭起來:「小雨姐姐……」

小雨怕得發抖,提燈抱,本是來給小殿下加,怕著涼的。

小雨猛得把煦寧往外推了一把,大喝:「跑!快跑!」

煦寧哭著回頭,卻看見小雨用盡全力氣,揚起燭臺,砸向異變的皇帝。

小雨功吸引了皇上的注意。

尖銳的爪牙幾乎席卷了淚如雨下,怕得幾乎站不起來,卻仍舊高聲怒喝。

「你是何等妖!竟妄圖攪弄風云!」

被爪牙刺穿的前一刻,我閃現救下了

偌大天地,恐怕只有我能與他相抗衡。

即便我想要明哲保,但是在小雨到傷害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了惠嬪。

待我極好極好的惠嬪。

寄生在李朔上的那只大妖,修為不正,異力橫生。

我借了巧勁,又襲,了個昏睡訣丟過去,這才勉強救下小雨和煦寧。

那一夜,我抹殺了所有人的記憶。

等到終于清理一切,只剩下我與昏睡中的大妖時,我的殺心立起。

我歪了歪腦袋,骨骼斷裂又生長的「咔噠咔噠」聲音響起,手中蓄起濃重的妖力,我慢慢走向他,輕輕地說。

「這一切該結束了。」

我對準他的命口,下了十足十的殺招,眼中冰冷又平靜:「你該知道,誰才是這世上唯一的大妖。」

妖力撲向他的那一瞬間,他卻忽然睜眼,盤而坐,爪牙和尾全部卸去,全然是李朔的樣子。

那一瞬間,我骨悚然,駭得后退。

他卻微笑著盯著我的眼睛,聲音似是夢語。

「聽說你擅長扭轉時空,制造機緣?」

「那我贈你一個機緣,我很好奇,你究竟為何要手人間事,與我一同尋歡作樂不好嗎?」

火石之間,我已經被卷他的眼睛。

整個都急劇下降,再次睜開眼睛時,居然是在宣林殿,惠嬪宮中。

惠嬪與生前無異,坐在窗前,專心做繡樣。

看到我怔在那里,就招招手笑起來:「湘禾,快來。」

我的腳不控制地向走去。

拿起繡樣,獻寶一樣遞給我看,笑瞇瞇的。

「湘禾更喜歡哪個花樣呢?」

我幾乎貪一樣,專心看著的臉,看著的笑,隨意指了一個繡樣。

惠嬪笑著點點頭,對著我比劃:「湘禾眼好。」

惠嬪是這世上唯一知道我是妖怪的人。

撿到我的時候,我只有丁點大,冷得連尾出來了。

就將我裹在服里,屏退四周,親自給我喂水喂食。

給了我一條命。

那時候總是嘆息:「湘禾,你這樣瘦弱,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的擔心是多余的,我是擅長扭轉時空的妖怪。

于是我重疊、穿梭在多個時空里,生生利用時空的折疊,將自己修煉了首屈一指的大妖。

我說:「從今以后,我保護你。」

但是卻只是笑:「只要湘禾好好的,就足夠了。」

眼下的惠嬪,一如記憶中那麼溫和,拉著我在我耳邊碎碎念著。

「湘禾,眼下便要過冬了,安月以往帶兵打仗落了傷,每到冬日里就難熬,我呀,要多做幾層厚墊子給送去才行。

小雨皺眉給惠嬪倒茶,不服氣地說:「順貴妃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哪里需要娘娘這些東西?」

惠嬪板起了臉:「這樣的話不許再說了,安月赤誠單純,絕不會有旁的心思。」

眼神溫:「更何況,安月過得好,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小雨握著惠嬪的手:「我是心疼娘娘,皇上真是好沒眼,不知何時才能看到娘娘的好。」

惠嬪垂下眼,掩下失落:「這都不重要。」

就在此時,我聽到選擇的提示音響起。

「命運從此轉變,請謹慎對待每一次選擇。」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殺死順貴妃,解決惠嬪的競爭對手。二是幫助惠嬪復寵,贏得皇上歡心。」

我了然,點點頭,做出了選擇:「程安月在何?」

提示音冰冷,卻難耐興:「花園,與皇上捉蝶。」

程安月角帶笑,輕羅小扇,人,捕著花間流蝶。

李朔晃著扇子,笑著欣賞程安月的貌。

「妙極,妙極,真是好一幅人捕蝶圖。」

程安月眉眼帶笑,不勝收,卻轉頭跟春杏咬牙切齒。

「我的貌需要他承認?還人捕蝶,我捕他爹!」

提示音迫不及待響起:「順貴妃就在眼前,殺了!就能幫助惠嬪復寵!實現惠嬪的心愿!」

「好。」我應下。

我手中慢慢蓄起濃重的妖力。

然后準地、完地攻李朔的命口。

李朔不可置信地倒下,扭曲在地上匍匐著子,控制不住地搐著。

這是早期的李朔,力量還沒有增長到那樣可怖,我還可以對付。

他瞪大了眼睛,還在掙扎,與提示音的聲音別無二致,瘋狂又蠢笨。

「為什麼!你要背叛惠嬪嗎!你不幫助惠嬪實現心愿了嗎!」

我冷笑,用力又補了一刀,好他死得更徹底點,大喝道。

「究竟是惠嬪的心愿,還是你自以為是的幻想!」

「即便是附于凡人之軀,也選擇登上九五至尊,沾沾自喜以為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為自己爭風吃醋!」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貪妖,你該現了。」

他愣了一下,桀桀地笑起來:「居然被你識破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全天下的男人一旦掌控權力,于上位者,就難免會覺得人只是附屬品,只是彰顯自己份的工,更別說你這個吸收世間貪念而的妖怪。」

「貪妖,你擅長悉人心,吸納貪念而。」我親手剝下他的妖皮:「但是于絕對統治地位,卻仍無憐惜草木之心,就會鼠目寸,忽視那些自以為憐的子。」

頓了頓,看著他幾乎痛苦到目瞪牙呲的臉,我不急不徐繼續說:「更何況,就連弱也是你們強加在上一概而論的,這世間本就不止有一種子,又怎會有一種子。」

「但是們都無一例外地,痛恨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上位者。」

我用力扯下他最后一點妖皮,吸盡他最后一點妖力:「輸給我,你不冤。」

「畢竟我才是這世間首屈一指的大妖。」

幻境碎裂,我而出,與此同時,養心殿的皇上突然嘔出了一大口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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