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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棠早就從崔縣令那里得知，關于那方面不行的傳言最初是盧通判為了糊弄家里老太太別再給他說親的托詞，不知被哪個缺德玩意兒傳出去了。

不僅讓族中兄弟起了過繼的心思，就連宋差這樣的心腹也信以為真，想盡辦法為主子分憂。

當初程小棠在源縣留下了一加七總歸八頭野驢后，宋差想法設法地哄著盧通判吃了好幾盅燉的看不出原材料的驢鞭。

第二年，盧通判終于得償所愿地迎娶了從十歲起就放在心上的人。

源縣的百姓們奔走相告，都為好有好報而開心。

然而無論盧通判怎麼說，已經升為參軍的宋差都堅信是程小棠這位小神仙保佑，才讓主子擁有了正常男人的能力。

如今婚兩年，盧夫人還沒懷上孩子。

由于盧通判娶的不是普通姑娘，而是嫁過一次人的寡婦，家里氣得就差要跟他斷絕關系。別說派人關心幫助新婚夫妻了，都不得他立即休妻。

在這種況下，宋參軍自覺兼任起老嬤嬤的職責，連帶著手下也格外上心。

因此盧通判雖然故意沒帶上宋參軍去接程小棠，卻擋不住手下中還有叛徒。看到程小棠剛進同福飯館就診出程大芳懷有孕的一幕，立即激地回去報信。

盧夫人心中的焦慮比起宋參軍只多不，二話不說就決定瞞著盧通判來關嶺村求醫拜神。

棲云道長還是第一次聽說源縣的這樁趣事，越發覺得棠寶果然是他命定的徒弟，三歲時就能賺到一錠銀子的香火錢。

遙想當年他剛出師時，算一卦才五文錢，還因為說了太多次“之災”被人掀攤子。

程小棠回想起跟宋差的心照不宣，卻有些后怕。那時候老程家還是普通的災民，隨手送野驢的行為太不謹慎了。

幸好遇上的是人品端正的盧大人和言而有信的宋差，才沒惹出麻煩。要換了其他不擇手段往上爬的員，怕是第一時間就會把控制起來。

程小棠一邊給盧夫人診脈，一邊詢問飲食睡眠、月事周期以及房事是否和諧的問題，直問得盧夫人滿臉通紅，聲音越來越小。

宋參軍沒想到小神仙上來就問得這麼直接，慌忙往外跑，還在門檻絆了一跤。

起后，他也顧不上拍土，漲紅著臉來將守著房門的手下和丫鬟一起拉走。再擔心主子的子嗣也不能聽房中事的細節，他可不想被發配回京城。

宋參軍迎頭撞上了帶人趕過來的蕭昀舒，慌忙阻攔道：“世子爺，郡主那邊沒事兒，真的。”

蕭昀舒沒理會他，詢問地看向跟著跑出來的程小棠。

程小棠就知道宋參軍摔倒的靜會驚到蕭昀舒，刻意提高音量道：“昀舒哥哥，你跟我爹娘說一聲，先不要靠近我的院子。”

蕭昀舒會意地頷首笑道：“好。”

程小棠回到房里，看到臉紅到脖子的盧夫人低垂著頭，尷尬到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取出一顆糖地給，“吃點甜的，心會輕松很多。”

“盧夫人，那些問題都是診斷必要的依據，大家都是這樣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噠。”

糯的嗓音還帶著稚氣，功安了盧夫人張的緒。

鼓足勇氣抬頭看了一眼屋，發現只剩棲云道長和程小棠。一個是方外之人，一個還是半大孩子，比起之前去看的大夫更讓放松，

程小棠繼續問的同時，又花一萬積分仔細掃描了盧夫人一遍，確定除了氣有些虛外，各項數據都沒什麼大問題。

事實上結婚兩年多沒懷上孩子的夫妻很多，尚在正常的范疇。尤其盧通判以前看起來是虛的，房事的頻率也不高，還沒到需要焦慮的程度。

棲云道長為盧夫人把過脈后，認可徒弟的診斷，“施主上沒有大礙，平日飲食多吃些魚，切勿憂思過重。”

盧夫人眼里劃過一自嘲，艱難地袒心最大的憂慮，“道長，我已經三十四歲了。您跟我說實話，可還有機會懷上孩子？”

尋常百姓家里這個年紀的婦人可能已經當上了祖母，而卻連孩子都懷不上。

盧氏長輩們說的閑言碎語雖然難聽，卻是不爭的事實。盧君實出世家，長相周正，二十三歲就考中了二甲進士，從哪方面看都是年輕有為的好兒郎。

若是迎娶名門貴為正妻，仕途必定會比現在順利數倍，更不用擔心子嗣的問題。

盧夫人來之前就下定了決心，若是棲云道長和宋參軍口中的小神仙都無能為力，就自請下堂，絕不會再因為心耽誤夫君的一生。

程小棠驚訝了一瞬，盧夫人長得溫婉秀氣，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四五的年紀，居然比盧通判大了七歲。

難怪會有這麼大的心理力。

三十六歲的棲云道長聞言不滿道：“三十四怎麼了？風華正茂的大好年紀！”

“你好得很，問題必然在你丈夫上。讓他莫要諱病忌醫，將責任都推到妻子上。”

盧夫人生怕棲云道長對丈夫有誤會，連忙解釋道：“我家夫君從未怪過我，他只是怕我多想，才不愿去看大夫。”

“真的，他是個很好的人。”

棲云道長哼道：“那就讓他來。只要他沒到病膏肓的程度，貧道保證你們明年能有孩子。”

他行醫多年，遇到過太多因為生不出孩子四求醫、求神拜佛、納妾甚至休妻的況，就沒幾個男的想過從自己上找問題。

盧夫人聞言的確猶豫了，當初盧通判患疾的事傳得滿城風雨，已經影響了他的婚事。

若是以后再傳出子嗣艱難的流言，就算離開，也不會有好姑娘愿意嫁給他。

程小棠倒相信鹿夫人的話，盧通判當初寧愿被家里的糟心親戚纏著過繼熊孩子當兒子，也要堅持等到心上人點頭，可見深義重。

眼看盧夫人陷糾結，程小棠決定再犧牲一下程鐵牛，“盧夫人，你別擔心，我小叔就是我師父治好的。”

“他比盧大人還小一歲呢，可見年齡不是重點。”

盧夫人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嗎？”

程小棠嘿嘿一笑，“當然是真的。盧夫人，我明天帶你去鎮上跟我小嬸玩兒吧，可以跟你分些經驗。”

“要悄悄的，不能讓我小叔知道哦。”

正帶著謝云飛跟老船工喝酒的程鐵牛，突然重重打了一個噴嚏，“大熱天的，誰這麼想我？”

謝云飛酸溜溜道：“當然是嫂子，還能是誰？”

程鐵牛心里滋滋，故作煩惱地嘆了一口氣，“喬四爺說的沒錯，果然家有妻兒，去哪兒都有牽掛。”

其中一名老船工猛地站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程老弟，你說的可是漕幫的喬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