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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 第 19 節 似水無情

所以,他我。

15

小說里都沒見過的離譜劇,讓我夢過后迎來了巨大的不安全

所以,我帶他去見父親。

池澈表現得很張。

他骨節修長分明的手地攥著我的,完全不顧父親發黑的臉。

「小洲最近和淼淼關系很好啊。」

父親咬著發音,幾乎是眼睛冒火地盯著賀崇洲與我相接的皮

我打著圓場。

「爸爸,這是池澈。」

此刻,父親也覺得不太對勁。

池澈被心理研究分部的阿姨帶走后,他才開口。

「賀崇洲可能有,雙重人格。」

他眉目間寫著嚴肅。

「那他進研究所的事,可能泡湯了。」

我抿著

半晌,才見玻璃門后阿姨對我們招手。

嘆了口氣。

「他是雙重人格,而且主人格和第二人格的格記憶完全不互通。

「老裴,你當年看中他主人格的天賦和對數據的知力。」

阿姨頓了頓。

「可我發現,他的第二人格,天賦更甚。

「比得上我們的計算機。

「我難以想象,第二人格能為我們實驗室服務的話,他會為我們創造出怎樣的奇跡。」

一時間,實驗所陷沉默。

「我愿意。」

賀崇洲醒來,站在我們后。

「為國效力,我愿意。」

年面蒼白,神堅定。

上的校服潔白,與實驗所的白大褂好像是同一抹白。

「淼淼也會留在這兒,對吧?」

池澈的眼睛漉漉,滿是期盼地看著我。

我艱難地點頭。

他好像瞬間明白過來。

「所以,我是第二人格對嗎。」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卻見池澈彎起角。

「我說,醒來的時候我怎麼覺得我是帶著使命來的。」

他走近我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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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和這里,都是我的使命。」

心尖

父親的二號計劃陷僵局,于是危難之際。

我的池澈,被破格帶進來。

16

別說賀崇洲人格分裂。

有的時候,我比他還分裂。

在學校的時候,賀崇洲冷著臭臉,對我呼來喝去。

在實驗所的時候,他又溫如水,比父親還寵著我。

我在冷熱織中尋找意。

我無數次告訴自己,我的不是賀崇洲。

是完無缺的池澈。

但是那天,在被賀崇洲關在廁所里以后。

我還是崩潰大哭。

是堅持住,就很難了。

我的哭聲喚醒了池澈。

他慌忙地沖進來時,我的淚已經糊了滿臉。

他跟我約定。

「我不出現的時候,你不要靠他太近。」

可是池澈只是第二人格,怎能一直控制主人格占據主權。

他出現的日子,變得越來越

而賀崇洲覺到他不是我的唯一。

開始越變越惡劣。

我被當了水楊花的婦人。

可他怎麼知道,我的人向來只有他。

從最初的不屈傲骨相識,到后來池澈的赤子之心。

我從來沒有過別人。

17

思緒漸轉,我看見滿眼擔心的葉崢。

「師兄。」

父親去世后,他接了我父親的班。

可二號計劃被擱置。

因為池澈最新計算出的數據還沒來得及上傳,便被主人格占據。

后來我帶著昏迷的賀崇洲去了研究所。

所里的阿姨說,他的第二人格很有可能就此消失了。

池澈消失的三年,我每天都泡在實驗所里。

因為我答應過池澈的。

在他不在的時候,我會離賀崇洲遠些。

可我太笨。

不及池澈的萬分之一。

他算了半個月的數據,我和實驗所的師兄師姐推了三年,還是模棱兩可。

于是我和葉崢說。

「讓我去賀崇洲邊試試。

「阿澈如果覺到自己快消失了,一定會留下線索的。」

無論什麼后果。

我都要去試試。

是父親和池澈最后的心

我不能讓它隨著他們的死亡,消失在世間。

這對實驗所也是重大損失。

二號計劃不能完,造的毀滅價值,將不可估量。

門被踢開。

我看著來人,賀崇洲的表滿是暴怒。

「你就離不了男人是吧?

「池澈,葉崢,葉楨。」

每說一個名字,他

的眼角便更紅幾分。

他沖上來,扼住我的脖子。

「裴淼,我說沒說過,你只是我邊的一條狗?不準再對別人搖尾。」

這些天的溫存全都了笑話。

在他故地重游的這些夢中,我還天真地以為,池澈會回來。

哪怕再見我一眼。

可是沒有。

或許,我想。

本來格記憶完全不互通的兩個人格,就該當作兩個人。

我總是看著這皮囊,舍不得太過無

可他,終究不是我的阿澈。

葉崢站起過來護著我。

雙拳難敵四腳。

他被扣在地上,是如雨的毆打。

我沙啞著聲音開口。

「我跟你回去,崇洲。」

賀崇洲的腳步頓了頓,抬手讓人都撤下去。

葉崢滿眼寫著不贊同。

卻抵不過我的堅持。

「葉大哥,你再等等。」

葉崢松開了我。

一點一點后退。

我知道他懂。

他和我一樣,想完這個計劃。

18

從葉崢的公寓出來,我便被帶進了裴家的舊址。

是我家。

我父親去世后,這里就被閑置。

我再也沒回來過。

賀崇洲阻斷了所有經濟來源,所以我也沒錢來打理。

只是沒想到,他會好好照顧這里的一草一木。

我推開房門,挑了個沙發坐下。

這里是父親長待的地方,他喜歡早起看我吃飯,在這里看報紙。

我留挲著父親曾拄著的沙發扶手。

「你也會想起我父親麼?」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父親是因賀崇洲而死。

他發瘋的時候曾搖晃我父親的肩膀,而那時他已經帶病工作幾個通宵。

……

不能再想。

我怕我會殺了他。

「你們裴家對我的施舍,我這輩子都會記得。」

「如果這些是施舍,那我也想有人施舍施舍我。」

我替他算賬。

「救下你病重的母親。

「盤活你賀家的經濟網。

「然后,養出一個白眼狼?」

賀崇洲像是被我炸了

「上位者的施舍而已。」

他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說只是施舍!」

我看著滿眼通紅的賀崇洲,對他笑。

「我懷孕了。」

賀崇洲卻傻眼。

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讓他一也不敢

只是怔怔地看著我還未鼓起的小腹。

「孩子我不會生下來的。

「我被送到你房里的時候,你喝了酒。

「而且,被你打傷以后,我吃了很多消炎藥。」

他滿面痛苦,我心中卻浮上了一詭異的快

「而且,你也不是阿澈。」

賀崇洲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做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愿意回頭看看我對吧?

「他是誰?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

他反手掐住我的下,扣我的牙關。

我忍著疼反問他。

「賀崇洲,這里是故地重游的最后一吧?

「除了學校,就是我家。

「所以,你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帶我去。」

他怔愣之際我開口。

「用你的話說,這是我們擁有共同記憶的地方。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曾經共度的日子得可憐嗎?」

賀崇洲聞言按住太,似是痛。

我知道他腦子里失去了很多記憶,卻還是忍不住激他。

心里還是怨的吧。

哪怕確實不應該怪他。

我和池澈度過的好日子,比這些多得多。

「那你也別想離開我。

「你這輩子就和我好好糾纏吧。」

他再不敢對上我的表,奪門而出。

我漸漸落在地上。

手中的筆記本翹起邊,眼淚墜下來反著

阿澈,或許我早該聽你的。

遠離這里, 遠離厭惡的漩渦。

可你懂我的。

如果是你,你也會愿意飛蛾撲火。

我記下他邊最后一串數字, 按照我跟阿澈約定過的解辦法,推算出了唯一的價值。

父親不在了。

或許這個序列計劃, 我能完

到床下分散零件藏起的老年機, 迅速組裝在一起。

然后電話被接通,那邊響起了葉崢的聲音。

「淼淼

。」

我嗓音沙啞, 卻堅定開口。

「師兄, 我拿到了,我要去實驗所。

「帶我出去。」

我說。

「我要出去。」

-正文完-

后記

1

墓園多了個白發的年輕男人。

聽說, 賀崇洲。

2

裴淼消失后,好像他的記憶也隨著一起消失。

賀崇洲只記得最后淼淼懷孕了。

但是孩子呢?

媽媽不見了, 孩子也不見了。

他在墓園清掃著兩座挨著的無名墓碑, 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知道, 這個地方需要好好守著。

直至那天大雪, 祝梨再次出現。

紅著眼睛, 狠狠地給了跪在地上的賀崇洲幾個耳

賀崇洲愣著,但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該打的。

不過是為什麼呢?

孩的聲音沙啞, 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你把淼淼姐還給我——」

淼淼。

去了哪兒?」

賀崇洲似乎有些發狂,瞬間站起來抓住了祝梨的肩膀。

卻換來更重的一耳

「是你害死了。」

祝梨溫的嗓音帶著沙啞,像是尖刀, 一下一下地剜過賀崇洲的心口。

「就是你害死了

和葉大哥推算數據功的那天,是你一把火燒了那輛車。

「車炸了,炸了,淼淼姐帶著你的孩子永遠地離開你了。

「他們說你已經失憶了, 讓我不要來打擾你。

「可是憑什麼呢?賀爺?

「憑什麼好人不長命,你卻禍害到現在?

「你憑什麼毫無愧疚地茍活?」

祝梨紅著眼睛。

「這次你滿意了麼?賀爺。」

似是了力。

「你覺得對不起你嗎?可惜沒有,從來沒有。」

不愿再跟眼前的男人說一句話。

因為他害死了心尖尖上的人兒。

那個至剛至烈的孩兒。

祝梨把包里厚厚的日記本丟過去。

「你就抱著淼淼姐的日記本,去懺悔你的罪孽吧。」

賀崇洲捂著太,跪著的膝蓋發酸。

他卻因疼痛叩了下去。

正對著那個無名墓碑。

3

賀崇洲翻開了那本日記。

2013.9.1

我喜歡上他了。

他也是崇洲。

可他真的是賀崇洲嗎?

2013.9.15

他說他是為我而生的。

賀崇洲屬于很多人, 但池澈只屬于我。

我想我喜歡上他了。

我喜歡賀崇洲,我也喜歡他。

他們都是我的阿澈。

他。

我的國家一樣他。

2013.9.20

阿澈進了實驗所。

崇洲發現了阿澈存在的痕跡,但他不知道那是他自己。

還吃醋。

有點可

可我也有點難過。

我這麼驕傲的人, 我才不要認錯。

我不說。

等他自己發現好了,笨蛋。

2014

……

2015.9.10

我父親好像快不行了。

是因為賀崇洲。

如果他真的沒搶救過來, 我就不能他了。

阿澈也會難過的吧。

2015.9.11

父親走了。

阿澈也走了。

阿澈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離他遠一點。」

我說好。

可父親和你的心不能扔。

那我怎麼辦呢?

2018.2.21

我很笨,數據我還是沒推算出來。

我要回去。

賀崇洲不會傷害我的, 對吧。

阿澈, 我相信你的

我被當,送到了他的房間。

我相信崇洲,阿澈。

你相信他嗎?

……

日記本零零碎碎,洋洋灑灑。

賀崇洲串聯起了所有的

原來只屬于他。

的痛苦, 全是拜他所得。

賀崇洲跪在無名墓前瘋狂地磕頭。

額角流著混著雪水, 染紅了大片。

大理石磚隙中滿是痕。

4

他們說,墓園里那個白發的年輕男人,瘋了。

無名墓碑前的水泥地,被磕頭磕出了坑。

風拂過他的碎發。

帶走最后的音節。

他哭著磕頭。

他說:

「淼淼, 慢點走。

「淼淼,等等我。

「淼淼,我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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