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誰蹭誰的熱度。」
林煙在發布會上挽已婚男演員的手被拒的事,現在還掛在熱搜榜上呢。
「喬小姐……」
聞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他化了淡妝,遮住了眼底的烏青,只是服太過于暴,聞恙紅著耳尖局促不安地往下扯了扯上。
他口的紅疤在他蒼白的皮上太過于惹眼。
化妝師小李著汗把我了過去:
「喬姐,你哪里找的模特?他上大大小小的疤有十幾,我實在是盡力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聞恙邊。
林煙喋喋不休地和聞恙說著什麼,聞恙只是點頭或者搖頭。
見我過來,聞恙立馬向我靠了過來。
我鎖著眉盯著聞恙口爬著的紅疤,抬手指了指耳朵。
聞恙垂下了眼簾:「化妝的哥哥說,拍照不能戴。」
「原來你會說話呀?」
5
聞言,聞恙的耳尖立馬竄紅了:
「嗯。」
我不耐煩地看著林煙夸張的耳釘:
「老板你們過去。」
「哎,什麼時候了?」
林煙挑了挑眉,胳膊朝聞恙了過去:「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聽不見是吧,我帶你去攝影棚。」
聞恙為難地看著我。
我不聲地用眼神安他。
周無德把攝影師推進了影棚,見我過來,他抿了抿:「你也進去,你帶的那聾子只聽得懂你說話。」
我的拳頭了幾分,皮笑不笑地說:
「他不聾子,他聞恙。」
周無德擺了擺手:「管他呢,誰在乎他什麼。」
我沒再說話,掠過周無德時,肩膀重重地過他的胳膊,周無德在我背后低聲咒罵我沒長眼睛。
我長嘆了一口氣,搬了個椅子坐在攝影師后看他拍照。
聞恙的眼神從我進門開始,從未在我上離開,他似乎很依賴我。
我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他的眉頭卻鎖了起來。
「那個男模特,你把手,放在生腰上,曖昧一點,我們這是寫真,不是拜把子。」
攝影師叉著腰又把這句話重復了一遍。
聞恙抿著,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從剛才他和林煙的談來看,他是看得懂語的,只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做出反應。
攝影師起火了,摘了帽子指著聞恙罵:
「你聾子是嗎?耳朵不好就別出來工作,給別人添麻煩。」
林煙卻難得的好脾氣:
「沒關系,第一次嘛,給新人多一點耐心。」
我把聞恙從攝影棚帶了出來,遞給他一瓶水。
「是不是不習慣和陌生人流?」
聞恙握著礦泉水瓶子,擰開瓶蓋后自然而然地把水塞給了我,他的手指涼得像塊冰。
「,我。」
「誰?」我不自覺地放大了聲音。
「林煙,我的腰,問我腰上是不是有長方形的疤,說我和的一個故人很像,可是,我本不認識說的那個人。」
聞恙越說越沒有底氣。
他潑墨般的眼睛深不見底,我握他冰涼的手。
「你害怕的話,我送你回家,聞恙,你不可能一輩子不出門,一輩子戴著口罩生活。」
出門扔個垃圾都全副武裝,我不敢想象聞恙平時是怎麼和人往的。
聞恙的手暖了起來,他墨的眼睛有了澤,不再暗淡如一潭死水。
再回到攝影棚時,聞恙的狀態好了許多,對于林煙的接,也不再抗拒。
我翻出了昨天的網站,點進了最近搜索。
一個「周舶生」的人。
他是一個畫家,畫的畫價值連城。
又被星探挖去拍了電影,但一直不溫不火,三年前,他忽然失蹤。
最后留下的照片,是和林煙的合照。
林煙挽著周舶生的胳膊,在他邊小鳥依人般在熒幕前宣示主權。
另一條新聞說,周舶生當時有朋友。
更有人說,周舶生已經死了。
我抬眼看向閃燈下在一起的二人,一莫名的酸涌上嚨。
周舶生和聞恙。
從側面看,明明就是同一個人。
6
拍攝結束后,聞恙執意要送我回家,我以同事聚餐為由拒絕了他。
不能讓他知道我是他那個發瘋的鄰居。
聞恙耷拉著腦袋,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眼里還有一倔強的期待:
「真的不用我送嗎,喬小姐?你住我隔壁小區,很近的。」
我看著聞恙因為化妝品過敏變得分外紅潤的臉,狠心搖了搖頭:
「不用。」
回到工位時,林煙正拿煙頭燙我桌子上的綠植。
「喬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我一把奪過綠植,推搡了林煙一把:
「你他媽有病吧?」
林煙蹺著的腳尖不停地晃來晃去,紅高跟鞋從的腳上了下來:
「離聞恙遠點。」
我被這莫名其妙的發言逗笑了:
「憑什麼?」
林煙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
「憑我喜歡他。」
我不想和瘋子說話,轉要走,被林煙扯住了頭發。
「你也是聾子嗎?聽不見我說話?」
我用指尖摳的手,吃痛地放開了我,我出手在臉上甩了一掌。
「周舶生已經死了,他是聞恙,你這瘋人。」
林煙忽然尖了一聲,坐在地上開始哭:
「他失蹤了,他不是死了,明明我和他都要上床了,他卻告訴我他有朋友了,他一定是騙我。」
我無心理會林煙,著急拯救我的綠植,這綠植從我進公司以后就一直陪著我,養了快三年。
抱著修剪好的綠植到小區樓下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手機彈出了一條消息,是周無德發的語音。
我坐在路邊點了轉文字,一長段話,我只看見了明天不用來上班這幾個字。
小區公告欄出了新的公
告,出租房子,我無助地在公告欄前徘徊,最后還是決定租一間更便宜的房子,存了房東的手機號。
后多了片影。
「喬小姐,你怎麼在這?」
我了鼻子,隨口扯道:
「隔壁房租漲了,來看看房子。」
聞恙依舊是全副武裝,我看了眼他手里的垃圾袋。
「又丟垃圾啊?」
「嗯。」聞恙只出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路燈的映照下像個玻璃球。
「能告訴我,你上的傷怎麼來的嗎?」
我頓了頓,「社工必須充分了解他的服務對象,才能給予他幫助。」
聞恙的眼神里有一瞬間的驚慌,又很快被他藏了起來,轉而變沒有波瀾的水潭。
「喬小姐,我可以不說嗎?」
我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聳了聳肩。
「沒關系,等你想說的時候說就好。」
我轉朝來的方向走去。
聞恙站在公告欄前,盯著我剛才看的地方發呆。
我收回了視線,消失在夜幕里。
7
林煙不知道和房東說了什麼,要我第二天就收拾走人。
我抱著手機坐在床頭,撥通了存下來的新房東的電話。
這間房子租金是正常價格的一半。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我沒有耐心的時候,一聲低沉的你好沖進我的耳。
「怎麼是你?聞恙?」
另一頭又安靜了下來。
「喬小姐,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我從床邊坐了起來,去撿床邊綠植掉的葉子。
「不是你在樓下公告欄的租房子公告嗎?你想找人合租?」
聞恙悶悶地咳嗽了一聲:
「嗯,你明天就可以過來,我會把房間打掃干凈。」
聞恙的聲音虛弱低沉,灌著風聲。
我沒多想,便掛了電話。
收拾了一晚上行李,一大早就去撕樓下租房子的公告。
確定租房子的房客,是需要把公告撕下來,給房東的,為了保證雙方信息安全。
我仔細地撕著墻上的碎膠帶,膠帶已經泛了黃,撕起來很是費力。
奇怪,這麼便宜的房子,怎麼在我住前沒讓我發現呢。
清晨掃地的阿姨拿著掃把掃地上的碎紙屑,我禮貌地朝點了點頭。
眼里閃過一擔憂,開開合合,像是在掙扎著要不要和我攀談。
我打了聲招呼,阿姨就湊了過來,擰著眉挽著我的手低聲說道:「姑娘,你著急租房子啊?」
我疑道:「是啊,怎麼了阿姨?」
阿姨的表更古怪了:「這房子閑置了好幾年,一直沒有人租,聽說,是兇宅,有人住進去后,撞鬼了,姑娘我勸你還是看看別的房子吧。」
我心里咯噔一聲,了,一句我有個朋友就住那卡在了嗓子眼。
「謝謝你阿姨,我會好好考慮的。」
手里那張泛黃的租房公告被我疊了又疊,最后沒法再對折的時候,我鎖上了房間的門。
【鑰匙放門墊下面了。】
發完最后一條消息,我刪除拉黑了房東,敲響了隔壁的門。
咫尺之間,仿佛聽得到聞恙家里的風鈴在搖晃。
悉的藥味包裹了我的全,卻意外地讓人安心。我握行李箱的拉桿,走了進去。
聞恙白襯染上了一塊很大的黃褐痕跡,他戴著黑框眼鏡,手指局促地扯著角,眼神里蔓延著期待。
「你來了,喬小姐。」
我抿了抿,眼神落在聞恙襯上,那里有星星點點的,像是料。
「麻煩你了,聞恙,你我喬微就好。」
現在我不住聞恙隔壁,也不用擔心聞恙會去法庭告我擾民了。
這樣待人溫的聞恙又怎麼會因為一點小事告我呢,更何況他耳朵聽不見。
我總覺得,聞恙上,有不為人知的。
「你一直住這嗎?」
我換上了拖鞋,把箱子往聞恙收拾出來的臥室推。
聞恙的肩膀眼可見地僵了僵。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沒有回頭看他,搬東西的作也沒有停。
「隨便問問。」
因為聞恙不喜歡與人打道,不出門,所以我搬來隔壁那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
我安著自己,角出難看的微笑,轉頭看向后的聞恙。
「這個也不能說嗎?」
8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聞恙深不見底的黑瞳孔。
聞恙的眼睛里倒映出了我的半個子,然后他的眼睛里又像碎玻璃一樣,泛起了漣漪。
「喬小姐,你搬家累了吧,我給你準備午飯,我會做可多
好吃的了,你等著我。」
聞恙落荒而逃,離開前,我看到了他的眼角紅了。
聞恙讓我很悉,可是我翻遍手機相冊里和所有人的合照,都沒有想起在哪里見過他。
我泄了氣,趴在床上又刷進了昨天的網站。
網站上新推的八卦里,有一條是關于林煙的。
涉足別人的,當了第三者,把原配到自殺。
手指停在了手機屏幕上,我的眼睛卻忽然潤了。
我著眼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過了很久,我把編輯好的文案發到了微博:
【明星林煙足周舶生與朋友的,導致其友自殺,周舶生下落不明。】
發出去以后,小區群里蹦出了一條消息,我掃了一眼后,扔掉手機去了客廳。
聞恙穿著圍從廚房往外端飯,順的劉海在額頭上,乖巧得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大狗。
「了吧?來吃飯。」
聞恙的手在圍上蹭了蹭,眼睛陡然一亮,轉進了廚房邊的房間。
我聞著飯香,肚子得咕咕。
三個菜,沒一個我不吃。
等聞恙出來的時候,他手上多了一幅裱好的畫。
聞恙了耳朵上的助聽,放下手時,他的耳尖變得紅紅的:「喬、喬小姐,那天你來我家,手機放桌子上了,我不是故意看的,是無意中看見,你的壁紙是這幅畫,周舶生的,我臨摹了好幾天,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你要是缺錢的話,可以拿去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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