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帶著我走到二樓臨窗的那個房間,告訴我這是為我準備的。
從窗口向下,是大片盛開的玫瑰花和閃著波的人工湖。
我看著床上淡的帷幕,驚喜地跑過去抓起枕上破舊的布娃娃,眼淚瞬時流了下來。
這是媽媽離世之前,送給我的最后一件禮,蘇家和我勢同水火,何汀州想要拿到它,肯定花了不小的力氣。
想到這我撲進他懷里,那一刻,心中損壞已久的某空缺,仿佛在被慢慢填補。
顧氏夫婦退去后。
何汀州吻住我,上潤、微涼的細膩地撥著我的心。
他一改從前溫潤儒雅,不住地向我索取,寬大的手用力地攬住我的腰,手指不住地索,有些瘋狂地扯著我腰間的帶子。
我幾乎不敢相信,從前跟生說兩句話就要臉紅的男生變這樣了。
「蘇悅晨,這五年我可是一直為你守如玉。」
他輕輕伏在我耳邊低,帶著些哀求道:
「你好好疼疼我,行嗎?」
一夜溫存過后,雖然疲憊,但天尚未明時,我便醒了。
褚天逸以前按醫囑服藥,早上更是容易驚醒,因而我每天都要很早起來為他準備早飯。
幾乎是形了生理上的習慣。
睜眼的一瞬,看到側的人時,我松了口氣。
窩進他的臂彎里,卻意外地在他領口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
那個從來煙酒不沾的男孩,也染上了這些習慣。
料想這些年,他應當也過得不容易,那些劫難盡數過去,我是多麼希,他的余生可以順風順水。
枕邊的手機嗡嗡地響個不住,我拿起來查看,悉的頭像跳了出來。
竟然是褚天逸。
他的消息從昨晚便陸陸續續地傳來。
先是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我不接,他就發消息。
【蘇悅晨,你人呢?那個男的是誰?和顧家有什麼關系?
【婚禮的事,是我欠考慮,你別沖,先回來,聽我解釋。
【我和蘇真真沒什麼,你不要拿別人氣我,你傷害的是你自己。】
見我不回,他緒越發激烈:
【你人在哪?立刻發位置,我去接你。
【蘇悅晨,我錯了,快回來行不行,我求求你。】
而后的消息每五分鐘就發來一條,滿篇都是語無倫次的哀求。
我不由覺得好笑,他日思夜想的人重回旁,他不好好珍惜,反而糾纏起我來。
11
我拉黑了所有褚天逸能聯系上我的渠道,專心投顧家的生意之中。
我很清楚,自己沒有家世的加持,若想獲得顧家的認可,只有創造自己的價值。
閑暇時,我常去看外婆,的病好轉,從下床到在病房緩步行走,看樣子恢復得不錯。
瘦小枯干的手搭在我的肩側,缺了牙的彈著,問我褚天逸怎麼不和我一塊兒來。
我這才知道,他偶爾也會來探視,只是關于這一切,我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
「人還是不要太要強了,結婚,生子,這才是一輩子的大事,否則到老了,可是會后悔的。」
有幾次我言又止,可只是稍微提了一句,便聽到床側的心電監護儀警報聲嗡嗡作響。
我只好作罷。
顧家的生意陷瓶頸,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
合同進行到最后一步,總是被競爭對手截胡,顧家的資金鏈已經出現問題,不足以支撐這種惡意競爭。
那段時間我焦頭爛額,何汀州被顧家安排了滿滿的應酬,也無暇顧及我,我幾次在公司聽聞,某個高奢品牌的千金和顧家談判,一旦兩家聯姻,則可以出手助顧家困。
傳說那位千金陳芝漂
亮又能力強,追求者如過江之鯽。
但陳家就看好了何汀州。
我自然也明白,兩者的結合,對于顧家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眼下唯一的阻礙,便是我。
眼看一筆又一筆生意流失,我焦灼到整夜無法安眠。
可就在我幾乎走投無路的況下,幾個幾乎斷聯的合伙人突然找上門來,提出可以立刻簽約。
所有條件,可以由我來提。
一切幾乎順利得不像話,我就算再遲鈍,也該明白,這并非他們的本意。
至于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是有人在暗中許給了他們另外的好。
于是當天,簽完合同后,我派人跟上了他們的車。
最終發現,那輛車停在了褚天逸公司的寫字樓下。
12
那一刻,氣惱和難堪一齊涌上我的心頭。
調轉車頭后,還來不及踩下油門,我就看到了后車里的褚天逸。
他孤零零地坐在駕駛位上,隔著車玻璃,靜靜地著我,顯然不知跟了我多久。
我跟他去了辦公室,我的工位自離開以后,沒有任何變。
褚天逸拿起水杯遞給我,冒著熱氣的紅糖香味撲鼻而來。
「謝謝褚總。」
我沒喝,而是朝他手:
「褚總可以開個價,等顧家渡過這段難關,我一定加倍奉還。」
褚天逸冷笑了一下:
「蘇悅晨,你跟我談生意?你以為我是為了顧家?
「顧家不是你能待的地方,鬧了這麼久,你也該回來了。」
他握住我的手,然而在到我無名指時,他輕輕頓住:
「這是……什麼?」
他把我的手抓到眼前,又從前的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仔細地比對了一番。
終于想明白了的他遲疑地開口:
「什麼意思?蘇悅晨,你把我當作什麼?
「他怎麼可能會有跟我一模一樣的戒指!」
「對,褚天逸,就是你想的那樣。
「褚天逸,你以為只有你有曾經,只有你有念念不忘的人?
「我已經訂婚了,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日期、布景、戒指、蠟燭……所有的這些,統統都不是為了你。
「我們的整場婚禮,你都不是主角。
「我只是想借你的手完整場儀式,正如你只是想借我這張臉。
「僅此而已。」
我冷冷看他,眼神平靜,聲音里不帶任何。
我看到褚天逸眼中的驕傲消耗殆盡,他步子踉蹌了一下。
要扶著桌子才能站穩:
「五年,這五年,你一直是因為這個對不對?」
他絕又痛苦地閉上雙眼,自嘲地笑著:
「你跟我在一起,都是因為他?」
「對。」
我點頭:
「我如果真的喜歡你,怎麼可能忍那些屈辱?」
「憑什麼?」
那枚戒指被他狠狠地碾在地上:
「你就那麼喜歡他?甚至能為了他付出這麼多?」
他語氣一揚,攥著我的手腕的手指猛然用力:
「蘇悅晨,你就這麼能忍?」
我掙不開,就狠狠地朝墻上撞去,可是縱使他的手破裂出,他也不肯放開我。
他深邃的眉眼中,有難以掩飾的驚慌,牙齒咬,像在忍淚。
「可你不知道,褚天逸,」
我頓了頓,咽下頭的哽咽:
「我也曾為了你百般忍耐,真心付出。」
過往種種,如同云煙。
當年相擁之時,我也曾幻想過我們的未來:
「開單子吧,等危機過去,我和汀州會親自過來謝你。」
我公事公辦地轉要走,他的聲音卻鬼魅般地在我后響起:
「蘇悅晨,下周二,是外婆的生日,你不想老人家安心過個晚年嗎?」
我腳步一頓,整個人愣在原地。
心如麻之際,手機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那是我為外婆設定的特殊鈴聲,一旦響起,我總會第一時間接通。
可是今天,一瞬間,我心里升騰起一不祥的預。
「悅悅嗎?快來趟醫院,出事了。」
13
趕到醫院時,外婆已在搶救室里,護士遞給我一個手機,說曲默娟在暈倒以前,最后看了一個視頻。
我抖著打開視頻,正是婚禮上,我穿著婚紗,被何汀州抱上車的畫面。
那一瞬間,我只覺天旋地轉。
我怕這件事刺激到,特意叮囑過邊人,不許跟提起此事。
我知道沒有看新聞的習慣,卻不知道
怎麼搜到了這段當天拍攝的視頻。
我哭得渾沒有一點力氣,天旋地轉間,被他一把抱懷中。
「別怕,悅悅,別怕,外婆一定會沒事的。」
他一遍遍輕輕著我的背,在我耳邊不住地輕聲念。
手過程很長,在主刀醫生走出來的一瞬,我連忙跑了上去。
「沒事了,推回去繼續觀察。」
他眉頭微皺:
「本來已經快恢復了,不是說過,不要再讓老人家任何刺激了嗎?」
我滿心愧疚,不敢回答,褚天逸上前道:
「怪我,您費心了,之后我們一定會注意。」
病床前,我翻出話書來一字一句地讀,眉目間恢復了難得的平靜。
好似無數個日夜,夜半驚醒時,總會在側替我掖被角。
那一刻,愧疚幾乎將我吞沒,苦心育我多年,現如今我終于有些起,如果離開我,我只怕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
褚天逸的手機一直不間斷地響起,他卻每次都煩躁地按斷。
蘇真真孤一人,褚母那樣難纏,他若不陪伴在側,我不知道對于來說會有多麼難挨。
原來所謂深,得來,也不會珍惜。
14
「我們沒什麼。」
像是對我解釋,也像是自言自語,褚天逸輕輕在我耳邊說:
「太黏人,跟從前不一樣,不如你……」
我連忙止住了他的話,將我們二人放在一起比較,無疑是一種侮辱。
他這副永不知足的樣子讓我惡心。
「悅悅,我錯了。」
他低著頭,在外婆面前,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可我現在一心只想著外婆的,本無意理會他。
守了一天一夜,外婆終于睜了眼。
見到我的一瞬間,流下淚來:
「悅悅,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啊。」
憤怒的聲音又帶著哀求,綿綿的拳頭要往我上砸。
褚天逸的半個肩膀擋在我前,半跪在床前道:
「我錯了,外婆,是我對不起悅悅,我們以后好好的,再也不鬧了,您放心,您放心吧。」
他攬著我的肩,轉頭看我:
「是不是,悅悅?」
他疲倦的眉眼里有猩紅的,看向我的眼神,是那樣充滿期待:
「放心吧,外婆。」
我點了點頭,心間沉甸甸地仿佛有千斤綴著。
從醫院出來,褚天逸替我拉開車門:
「領證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外婆倔起來,一直讓我很為難。
剛才執意說,一定要看到我和褚天逸的結婚證,才肯安心養病。
「我想辦法,找機會跟說清楚。」
我手關上了車門:
「謝謝你,但,我們別再糾纏了。你有蘇真真,該好好珍惜。」
褚天逸笑了笑,眼眶一瞬通紅:
「你不是說,你恨蘇真真嗎?」
在他曾經朝我發瘋的時候,我絕地告訴他,我恨死那個人了,恨不得永遠不要回來。
可是現在這樣釋然,是自己也沒有想到的:
「蘇真真何嘗不可憐,如果要恨,也只有你是可恨的。
「但是,所謂和恨,不過是生活的調劑罷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說這些,豈不稚?」
15
離開的時間里,何汀州給我發了很多信息,我們一直互通消息,不過當時怕他的出現刺激到外婆,我拒絕了他陪床的請求。
怕他多心,我打著車趕到了公司,想和他好好聊一聊。
然而,在經過樓下的咖啡廳時,我竟意外看到了他。
他和面前那個面容姣好的孩兒談甚歡。
我認識,正是那位有意與聯姻的千金陳芝,是大家公認的白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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