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現代言情 雁南飛 第31章

《雁南飛》 第31章

沈楠在他的眼中, 看到了一個自慚形穢的自己。

其實當年薑雁北認真幫忙修改研究計劃這件事, 曾經一度讓生出過一點念頭——要不就真得去留學吧,改頭換面去認真學習生活,變跟他一樣的人。

異國他鄉的一對男,指不定真得會出點什麼火花。

何況, 也是真的厭倦了那幾年的自己。混、偏執、空虛、迷茫, 紙醉金迷的放縱, 所能給的快樂, 越來越稀薄,鮮的皮囊下,是一日漸腐朽的靈魂。

那個寒假,兩個人雖然都是本市人, 卻一直到年前兩天, 才離校回家。兩個星期半個月的時間,一塊兒泡在圖書館,一起在食堂吃飯, 雖然沒說過幾句話,也談不上稔親近, 但也絕不再是從前那種完全陌生的同學。

這種覺讓沈楠很快樂, 雖然這快樂很虛假,也足夠讓暫時將沈耀和陳小三那點破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然而這虛假的快樂也只有兩個星期。

年前一天,在沈耀的千呼萬喚之下, 沈楠終究還是回了家。偌大的別墅, 除了家裡的阿姨, 只有他們父,沈楠對此表示還算滿意,和沈耀難得過了個平和的除夕和春節。

然而大年初二,沈耀還是將陳芹接回了家。

陳芹此時已經是他的合法妻子,肚子裡還有他的合法孩子,唔,還是個兒子。於於理都不該住在外面的公寓。

耀並不是重男輕的男人,當初發跡後,也沒有想過再和原配追生兒子。但中國男人骨子裡的劣多多還是會有一些,何況他還是個有錢男人。

陳芹就是抓住了男人的這點劣,用兒子坐穩了份。

Advertisement

耀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接陳芹從公寓回到別墅時,還給配了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以防自己兒再一腳把人踢進醫院。

沈楠在知道陳小三肚子裡是個兒子,又看到父親小心翼翼防著乾壞事的架勢後,自然又是一頓發瘋,屋子裡快被砸了個稀爛。

後來還是沈耀主提出,立馬找律師將公司份百分之八十轉在名下,才稍微平息了兒的怒火。

耀雖然在小三這件事上腦子不甚清醒,人到中年也確實期待兒子的降臨,但在財產上還是相當公允的,畢竟沈家的萬貫家財,是他和發妻聯手打下的,哪怕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但到底不至於昏聵到,在已經傷害到兒心理的基礎上,再去傷害兒的利益。

沈楠保住了財產,卻也隻稍稍平息了怒火。卻始終無法接耀娶妻生子這件事。

母親過世時,至家還在,可如今沈家來了一對大小新主人,忽然就有種被隔離被拋棄的覺。

這種覺讓心裡頭那些糟糟的緒,再次瘋狂發酵,亟不可待做點什麼更瘋狂的事,讓自己去忽略空心。

正月十五還沒到,就離開了沈家,住回了學校旁邊的那家酒店。

正式開學,就已經大四,仍舊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但出國肯定是不會了,要留下來守著手中的份——這個時候,遠遠想不到,此後不過一年,那些份就化為了灰燼。

那是剛剛開學一個多星期,萬複蘇的三月初,班上組織了一場春遊。沈楠是偶然打開企鵝,看到的群消息,通知是薑雁北這個班長發的。

這段時間過得太混差點忽略了和他的那點事。看到通知後,腦子一熱,就報了名。

四年即將結束,卻是第一次參加班級活

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草長鶯飛,萬裡無雲。跑去跟班上人集合時,其他人都是一臉好奇驚訝。

這個時候在學校的大四生很,去春遊的學生,總共就十來個。上名字的也就兩三個,估著還會錯。

也沒打算跟其他人打一片,從上車開始,就湊到薑雁北邊,拉著他說話。薑雁北一如既往的冷淡,隻問申請的材料準備好沒有,自然是胡謅說已經準備好,只剩推薦信還沒有。

薑雁北沉默了一會兒,說明天去院裡幫弄,假心假意的道謝,本沒放在心上。

春遊的目的地是雲山,上了山後,沈楠的大小姐脾氣就上來了,一會兒嫌太累慢吞吞,一會兒忽然又腳下生風,呼啦一下跑了老遠;一會兒嫌本來的路線不好玩,非要半路改道,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又改回來。

到底是在山上,大家不敢走散,只能配合來,饒是這些樸實無華的學生們都算得上好脾氣,也被弄得不勝其煩。

但可能普通學生天然對這種乖張傲慢的富家千金,有那麼一點點畏懼,雖然被弄得不爽,也不敢說什麼。

只有薑雁北毫不留地訓了很多次,然而一如既往的收效甚微。

下午從山上下來,快到山腳時,嫌背包太累,要就地丟下,班上一個男生自告勇幫提,被薑雁北製止,然後又教訓了幾句。

來了脾氣,耍賴坐在地上不走。薑雁北見也沒多遠,懶得理,帶領同學們先離開了。

沈楠看著人離開,一氣之下又往山裡跑去。等到回過神來,天已經沉了下來,而早不知道自己何地,打電話給薑雁北,那頭倒是很快接起,不等開口,幾乎劈頭蓋臉吼過來:“你還不趕下來?末班車就要開了。”

沈楠支支吾吾道:“我……好像迷路了。”

聽到那頭的男生似乎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才冷聲問:“你把周圍環境描述給我,我來找你。”

薑雁北是四十分鍾後找到沈楠的,黑著臉將人領下山,天已經黑,末班車自然是早就離開。他本打算打電話車,哪知天空忽然像破了一樣,一場突如其來的傾盆春雨,從天而降,只能趕又領著人,去了山腳的民宿投宿。

民宿只剩一個小兩居室套間,倒也合適兩個人住。

薑雁北大概是被氣到了,臉黑的比外面的天還黑。沈楠也沒敢再找事兒,吃了飯就老老實實回了自己房間。

這場雨來勢洶洶,一直沒停,中途勢頭稍稍減弱了一會兒,到了快十點,又是傾盆瓢潑,還伴著電閃雷鳴。窗外不遠的山巒,像是瘮人的魅影,在黑夜中張牙舞爪。

沈楠不怕打雷閃電也不怕黑,但是這個雷雨加的夜晚,將心中那些緒赤催生了出來。

看著黑玻璃窗上映照的自己那張臉——孤獨又迷茫。

當閃電再一次落下後,趿著拖鞋出了門。

隔壁房間很安靜,門裡沒有一線,顯然房中人已經睡下。沈楠擰了下門把,竟然沒打反鎖。

悄無聲息推開門,像個鬼魅一樣飄進了房。一道閃電恰好從窗外劃過,剎那間的芒,讓看清了床上的形。

薑雁北平躺在被子中,闔著眼睛,呼吸沉沉,連睡姿都很端正。

沈楠踏著風雨聲,無聲無息上床,在他旁邊躺下。

上溫暖的氣息傳來,忽然就讓有種莫名的熨帖湊到他臉側,上他的角。

這不是第一次接吻,卻是第一次會到接吻原來真的會讓人著迷。他鼻息間的氣息很乾淨,而溫暖,睡著的時候,整個人溫和松弛,於是在齒相的時候,讓有種自己也在被吻的錯覺。

只不過這種目眩神迷沒持續多久,側的人忽然在黑暗中睜開眼睛,一把將推開,啪嗒一聲打開了床頭燈。

薑雁北蹭的坐起,紅著臉幾乎不可置信地看著,怒不可遏道:“你又發什麼神經!”

沈楠對他的怒氣不以為意,笑著纏了上去,將不著寸縷的向他。太了解男人,只要取向和生理正常,再如何正派的男人,都不太可能抵擋這種主送上門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甚至了把他,灼熱堅,讓更加確定自己的論斷。

嗲聲嗲氣道:“外面打雷我害怕,可以跟你一塊睡嗎?”

薑雁北額角青筋直跳,將牛皮糖般的孩從自己上掀開。跳下床後,見,又把被子給牢牢捂住,咬牙切齒道:“沈楠!發瘋也有個限度!”

說完就要往外走。

而就在此時,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劃過,沈楠適時發出一聲楚楚可憐的尖,甕聲甕氣道:“你別走,我是真的怕啊!”

薑雁北停下腳步,朝床上的人冷冷看了眼,轉從床邊架子上拿了自己的衝鋒外套,走到屋的沙發椅上坐下,將服搭在上,冷聲道:“我就在這裡。”

沈楠看了看他,不甘心道:“我剛都到了,你有反應的。男人是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你又不吃虧,有必要這麼清高麼?”

薑雁北臉頰紅,也不知是單純被氣的,還是惱怒,總之看看起來對已經忍無可忍,沉聲斥道:“你閉!”

又是一道雷鳴閃電劃過,薑雁北的臉在線下,冷得如同數九寒冰。

他這堅決冷酷的態度,讓沈楠忽然就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起來。一無法抑製的挫敗油然而生。

的人生真的是失敗頂。

活了二十一年,父親娶妻生子有了新家。而自己喜歡的男生,面對自己的投懷送抱,不為所

這一刻忽然明白了一個事實:的人,都不自己。

怏怏地鑽進溫暖的被子中,可是渾卻忍不住發冷,睜著眼睛茫然看向頂上白的天花板,仿佛又看到了那腐朽的靈魂,飄在了半空。

沈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好像睜眼發了很久的待,又好像沒過幾分鍾就進了黑甜鄉。

再次醒來,已經天大亮,薑雁北應該是真的在沙發椅窩了一夜,眼眶有些發黑,但氣神仍舊是他這個年紀的朝氣。

沈楠睜眼時,他已經穿好服,還從隔壁將服拿過來,丟在床上,淡聲道:“班車兩個小時一趟,我們趕九點鍾那趟,還有半個小時,你趕穿了服,我們馬上出發。回了學校,我去幫你弄推薦信,好幾所學校截止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你得馬上寄申請材料,不能再耽擱了。”

沈楠眾星捧月著長大這麼多年,唯獨在他這裡了壁。到底是個心高氣傲的孩,昨晚被直接了當地拒絕後,挫敗和恥跟滾雪球一樣,經過一夜的發酵,達到了頂峰。

之前只是想著反正沒結果,現在的事實告訴和薑雁北,連經過都沒有。

再沒興趣和耐自取其辱,隻覺得一切都沒意思了。

語氣不虞道:“我不坐班車,待會兒讓我家司機來接我。”

薑雁北看了看,默了片刻,道:“行,那我先走了,明天把推薦信給你。”

沈楠哼了一聲,蒙頭不再理他。等他的腳步聲出門走遠,又才將腦袋出來,目瞥到床頭櫃上的一隻運手表,手拿了過來。

過了片刻,房間有人敲門。

“誰啊?”

“我。”是薑雁北的聲音,“我表落了,來取一下。”

“哦。”沈楠將手表隨手塞進枕頭下,看著高大拔的男生推門而

薑雁北徑直走到床頭櫃前,皺眉看了看,沒看到自己要找的手表,似乎有些奇怪,然後看向還躺在床上的孩:“你看到一塊手表了嗎?”

“沒有。”沈楠翻著白眼道。

薑雁北默了片刻,彎在枕頭邊查看了下,正要手去,沈楠微微翻了個,將枕頭得更嚴實,朝他怒目道:“你是懷疑我了你一塊破手表嗎?”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