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嫵是很了解秦如涼的，聽到門外的小廝在說那位姑娘是來找秦如涼的，秦如涼麵上冷冷的，但表還是出現了細微的變化。眉嫵篤定，他饒是再厭惡自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把自己推開。

果然，秦如涼低看著眉嫵的眼裏十分冰冷厭惡，手上最終卻沒有推開。

眉嫵在他眼裏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疼惜，可還能貪這一時，沉浸在他的懷抱里。

眉嫵手就反抱住了秦如涼的，楚楚盈淚，哽咽道：「將軍……眉嫵好想你啊將軍……你帶眉嫵離開好不好？」

昭站在門口傻愣著。

堂上其他的武將看見這位燈火下容麗俏的子，閱無數的男人一看便知，還是朵出淤泥而不染、不經人採擷過的花，不由眼前一亮。

秦如涼這才緩緩抬眼，沒有表地看著昭，冷聲道：「你來這裏幹什麼？」

眉嫵原以為，像昭這樣的子，看見秦如涼摟著別的人，定然會一言不發轉就走的。

可惜昭沒有。

昭見堂上舞姬、男人混在一起，場面不堪目，還是抬腳走進來，站在秦如涼的桌前。

倚靠在秦如涼懷裏的眉嫵，雙眼垂淚、楚楚可憐，看著昭時，卻有一種炫耀和宣示。

昭垂著眼簾，看著眉嫵。

原本隨樂觀的一個姑娘，此刻眼神里幽深一片。眉嫵讀不懂到底是難過還是不難過。

昭意外的平靜，隨後扯了扯角，出一抹笑，對秦如涼道：「你喜歡？那你的眼也忒差了。還是說你已經隨便到能接任何人的投懷送抱？」

秦如涼蹙眉道：「這與你沒有關係。」

「是與我沒有關係，」昭道，「我只不過是那年一瞥，將你放在了心上。那時候你雖沉默寡言，卻不如現在這樣自甘墮落。你要墮落，隨你，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你媽。」

說罷，昭彎拿起秦如涼桌上的一罐酒，仰頭就往裏灌。

秦如涼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他神複雜地看昭不管不顧把整罐酒都喝完，酒水從下溢出來，濡了襟，可上卻又一別樣的韌勁兒。

昭拎了拎空空的酒罐，隨手利落地擲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

嗤了一聲，道：「我道是這酒有多好喝，原來不過如此。你要是喜歡，還請你繼續。」

昭轉就走了出去。卻在轉那一剎那，眼眶就紅了。

從來沒過這樣的氣，但是自小培養出來的皇家氣度與尊嚴告訴，就算是潰敗，也要敗得從容，不要讓對方瞧見你狼狽。

自認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這一趟來大楚，也算是得到了一個答案，因而不是白來。

昭走後，大堂門口空空如也，沒有回頭。

但秦如涼卻擔心，一個姑娘家，喝了整罐酒，路上遇到什麼不測。他想，沈嫻把給他看護，真要出了事，也是他的責任。

秦如涼心裏煩糟糟的，暫且把自己這煩悶歸因於要奉命看護的麻煩上。

遂秦如涼冷地推開了面前的桌子，一把將弱無骨的眉嫵丟開，臨走前居高臨下地看了看，道：「那麼缺男人，喜歡投懷送抱是不是？那去明月樓怎麼樣？」

眉嫵頓時一張小臉煞白，眼裏的淚珠將落不落。

待要手去抓秦如涼的角，秦如涼已經拂朝門口走去，頭也不回地對裏邊做東的武將道：「下次不要再讓我看到。」

等秦如涼走後，堂上的武將回過神，頓時對眉嫵一陣惱怒。

反正這個人他已經玩膩了，索道：「就按照大將軍說的，明日就把賣去明月樓。」

眉嫵一聽，三魂七魄都快嚇散了，連忙匍匐著子去求道：「將軍，求求你，不要賣了眉嫵……以後眉嫵會安分守己，好好聽話……」

昭從那戶府宅里出來以後，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這個時候天很晚，街上行人稀，只剩下冷冷清清的燈籠掛在長街上，散發出熹微的澤。

路遇幾個喝得爛醉如泥的醉漢，見得昭模樣水靈，便心生了調戲之意。幾個圍了上來，攔住了的去路。

只還用不著手，便有人從後面上前護住，將拽到他後。

昭仰頭著面前這高大的背影，見他把幾個醉漢打得落花流水，最終連滾帶爬地四下逃竄，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好似有些酸酸的，又有些熱熱的。

秦如涼轉過頭來，扼住手腕便把拖走。

到了巷子口，兩人方才停下。昭靠著牆壁，直氣。秦如涼離兩步開外，眼神莫測地看著。

良久，道：「你可能不知，這兩年裏，一直有一個人在想著你。無數次想來大楚看看，只不過計策不，每次還沒跑多遠，就被抓了回去。」

秦如涼拒人千里道：「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不興趣。你不曾了解過我，不曾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也只不過是一時被迷。等你頭腦冷卻下來，便知自己做得有多愚蠢稚。」

昭平靜地看著他道：「所以你就要以這種讓我難的方式，來使我頭腦清醒嗎？」

秦如涼走近，高大的影籠罩下來，襯得此刻十分小玲瓏。

他呼吸之間帶著酒氣，咫尺低沉道：「讓你難的方式，那還不至於。你不要把自己太當一回事，這些日我不過是命於皇上來照拂你。你若玩夠了，就早日回你的北夏去。」

昭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方才堂上搔首弄姿的那種？」

秦如涼抿了抿，道：「方才你也看到了，只要是人投懷送抱，我與別的男人一樣來者不拒。我以前不是沒有過姬妾，等我玩膩了以後，有的會被我趕出府去，有的會被我賣進青樓。」

見昭瞪大了眼，他又道：「不信，你可以去打聽一下。你要是不想有那樣的下場，就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