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意外,我和高中的自己共用了一個。
彼時的我是膽小懦弱的被霸凌者。
可現在的我卻是百毒不侵的炮王。
回到高中時期,我舌戰白蓮、智斗綠茶、拳打狗。
一、
走進教室的那一秒,周圍迅速響起了窸窣的討論聲。
而我的同桌蔣毅,一見我走過去,立馬一副嫌棄的臉,好像我是什麼臟東西似的。
我坐下時,他明顯地往里挪了挪,生怕我到他。
這個班里有三種人,一種是討老師喜歡的班委,一種是班委的簇擁者,另一種就是普通學生了。
而蔣毅,就屬于第二種——把班委們的話當圣旨,當標桿。
所以他會時不時表達對我的厭惡,以博取那些人對他的認同。
周邊的人因為他這明顯的嫌棄十分配合地發出了低低的嗤笑聲。
他們一貫用這種明顯而又拙劣的手段。
他們的霸凌不是明面上的拳打腳踢。
他們用排,用肢語言來擊潰你的心。
當年他們也是這樣,彼時的我實在不明白,十分懦弱地趴在桌子上痛哭。
于是他找了借口和班主任說不了我的怪脾氣,要換座位。
老師也默認了我古怪,同意了他的請求。
自此以后,他夸大其詞宣揚連班主任都對我有偏見,導致他們對我的霸凌變本加厲。
我回想著當年的事,看著他眼中的得意覺得十分刺眼。
忽然,我神大變捂住口鼻,猛地轉朝后桌正在嗤笑的生震驚地問:「你聞到了嗎?」
聲音不響,卻足以讓全班聽到。
后桌的生被我嚇了一跳,連說話都磕磕絆絆。
「什……什麼啊……」
「一很奇怪的味道啊……我一坐下來就聞到了,好像是,狐臭!」
看著我煞有介事的表,立馬也捂上了口鼻。
生怕晚一秒,別人會以為這怪味來源于。
這一來,周圍的人都紛紛有樣學樣,似乎真的聞到了什麼味道。
我轉向蔣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難道……是你?怪不得你一個勁往里挪,是怕我聞到嗎?」
瞬間所有人立刻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明明一分鐘前他們還在暗笑我呢。
蔣毅大怒,騰地站起來試圖用氣勢倒我。
「你有病啊,說什麼,我那是不想離你太近。」
我連忙擺出一副無意拆穿他的表,好言相勸。
「別生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不過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諱疾忌醫,還是早點治療。」
蔣毅又氣又心虛,大吼著讓我讓開,怒氣沖沖地往辦公室跑。
嘖嘖,又去找老師換座位了吧。
果不其然,幾分鐘后他跟在面不善的班主任后回到了教室。
班主任板著臉訓大家幾句,大概意思是別什麼蒜皮的事都去找。
臨了,又補充了一句,夏天希大家多注意個人衛生。
這一句出來,我看著蔣毅一臉吃了屎的表,實在沒忍住,趴在桌子上悶聲笑。
同樣的事,十六歲的我會不知所措,會因此更加敏怯懦。
可如今這里的是二十五歲的我,他們所期的場景不會再重演了。
二、
半小時前,我還在 2022 年的一家劇本殺店里和朋友玩最近十分熱門的新本——《笑春風》。
開本前,每一個玩家都要到小黑屋里和主持人私聊。
我雖然心里納悶,又不是恐怖本干嗎還搞這種環節?但還是老老實實走進了那個神的小黑屋。
主持人穿著黑斗篷,戴著兜帽,整張臉藏在影下看不分明。
「過往人生,可有什麼憾?」
他撥弄著蠟燭,聲音低沉。
憾?
那不多了去了。
我正想說上周限量版的那個盲盒我沒搶到時,他又再次開口。
「一定是要特別憾,只有回到過去才能改變的事。」
「好好想清楚,機會只有一次。」
他鄭重其事的態度讓我不自覺地也跟著小心了起來。
怎麼說得好像真能穿越時空呢?
我一貫沒什麼大抱負,所以也沒有什麼特別憾的事。
不然就是當年我家生意失利,負債百萬,可不消三年我爸媽就東山再起了。
共患難后,他們還更深厚了,也算不上什麼憾。
他好像能看穿我的心,繼續問道:「那時的你呢?」
我?
那時我正被校園霸凌呢。
不是特別嚴重,不過是排,針對而已。
當時的我因為生活一落千丈,變得自卑敏。
而同學的欺凌讓我度過了最孤獨、最怯懦的一年。
回想到當初,心不沉重。
「真的能回去的話,高一吧……」
話音未落我就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識。
再醒來時,耳的是一陣尖銳的鈴聲。
看著眼前景象,老舊的黑板、掉漆的桌椅……
「黎舟舟,打水去嗎?」清脆的聲音打斷我的沉思。
轉頭向后看去,空的教室,只有陳怡一人正握著水杯看著我。
如果我神沒出問題,我記得我已經大學畢業很多年了……
「午睡睡懵了?」陳怡太久沒得到我的回應,忍不住催促。
午睡?
對了,高中班里只有我和陳怡是走讀生。
所以午睡其他人都會回到寢室,而我們倆只能在教室將就。
我恍恍惚惚到桌上的水杯,起跟著往外走去。
走出教室,更猛烈的熱流迎面撲來。
場上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了學生的影,寂靜的校園也開始逐漸喧鬧。
我抬頭瞇眼敲了敲刺眼的,雖然很荒謬,但我確確實實穿越了。
穿越回了高一。
這是我家破產的第一年。
也是我被霸凌的第一年。
三、
這種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學一個月左右吧,起初我和他們相得還算好。
他們都說我是城里來的孩子,所以對我十分好奇。
后來,我家負債的事傳開。
他們說我們家是在城里待不下去了,才會來到這個小縣城。
于是他們開始用鄙夷的眼看我,漸漸與我疏遠。
確實,他們說得沒錯。
為了還債,爸媽把城里的房子悉數賣掉,帶我回到了外婆家這個小縣城。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我也曾過大家的熱,在他們知道我的之前。
「黎舟舟,你今天怎麼失魂落魄的?」
陳怡擰著杯蓋,好奇地看著我。
這個班里,不管我和誰走近一點,那群班委就會介我們,然后把我的故事告訴對方,讓他遠離我。
而陳怡,是個和誰都不親近的人。
和我頂多是中午午休,晚上一起回家的路上說兩句話。
但也是因為和誰都不親近,所以沒人能功挑撥。
「沒事,睡懵了。」
我朝笑笑,順手拉起往教室跑去。
「太熱啦,再不跑快點要融化了。」
一僵,對我突然的熱有點不著頭腦。
但是現在的我很謝——在最孤獨的日子里,唯一愿意和我說話的人。
四、
自「狐臭」一事后,蔣毅再也不會莫名其妙來挑釁我了。
慶幸的同時又十分頭痛,我到底該怎麼回去啊?
《笑春風》這個本在網上一致好評,卻沒有任何劇。
所以我也分不清這次意外穿越是與劇本有關,還是純屬意外。
況且玩個本就讓我穿越回到過去,這也太扯了吧。
桌子上攤著作業,我卻滿腦都是「穿越」。
正心煩著,講臺上的聲音還嘰喳個不停。
自習時間,講臺上的是紀律委員王晶晶。
此時,正因為教室地沒打掃干凈在呵斥今天的值日生。
我回頭看了看,今天的值日生是一個績不好的生。
怪不得這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呢。
生被說得實在有些下臉,忍不住嘟囔了幾句。
這可不得了了,王晶晶忽然就委屈上了,里念叨著這個紀律委員不干了。
和要好的同學也紛紛幫腔。
「沒掃干凈還有理了。」
「就是,看把晶晶氣的。」
似乎,誰績比較好,誰就有理。
我看著在掃地的生,被說得滿臉通紅,機械地擺弄著掃把。
這種事我以前見得也不,雖然心里覺得不公,卻也明白自己在班里境況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幫腔也不過是引起更嚴重的報復而已。
我轉了轉手中的筆,王晶晶還在絮絮叨叨。
「嘖,我覺得整層樓最吵的就是我們的紀律委員了。」
我看著一字未的作業本,自顧自地說道。
王晶晶瞬間安靜下來,似乎沒想到我會反駁。
前桌的男生轉過來,冷冷看了我一眼在我桌上敲了敲。
「人生建議,管閑事。」
他陳浩,是團支書的狗。
團支書追校草失敗后,他這個備胎才有了用武之地。
團支書和王晶晶是好閨
,如今他是在幫神的閨出頭刷好了。
我抬眼看他一副威脅我的模樣,合上了作業本朝他笑笑。
「人生建議,給別人人生建議。」
陳浩被我堵得一愣,悶悶地轉回頭去。
此時班里不敵意的目已經朝我來,王晶晶也察覺到了,更是充滿勇氣。
「行,我吵。我不配當這個紀律委員,你來當好了。」
其實我的本意只是想搭腔幫一下那個孩子,但是現在這個境況我突然想通了。
我應該找一個機會做出反抗。
這樣,即使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 2022 年,他們也不會對十六歲的我太過分。
我點點頭,表示十分認同。
「可以啊,如果你意識到自己德不配位的話,我不介意幫你接下這個爛攤子。」
趁沒反應過來,我又接著說。
「但是你得把自己犯的這些錯誤都寫出來啊,得寫明白,然后和我一起去老師那邊說清楚,別等會老師覺得是我你的就不好了。」
「不會寫的話我可以教你啊,比如自習課上大吵大鬧、對同學惡語相向……」
我一件件掰著指頭數給聽。
預判綠茶的后招,堵死的后路。
我笑瞇瞇地看著,看著的面容逐漸扭曲。
最后,跑回了座位埋頭痛哭,周邊的人紛紛上前安,卻沒人幫回擊我。
余瞥見蔣毅目瞪口呆的樣子,我索轉過頭對他和他攀談起來。
「現在的孩子心太脆弱了,這怎麼就哭上了?」
蔣毅現在看我就像見了鬼,連忙低頭寫作業。
我心中暗爽,目不覺對上了蔣毅后桌的男生,他正饒有興致地盯著我淺笑。
異樣的覺從心底浮出,我了額,局促地轉回子,臉卻不可控制地燒了起來。
五、
他是二高校草沈齊,是團支書這種校花追了三年都沒追上的男生,也是唯一一個幫我說過話的人。
沈齊容貌酷似古早偶像團里的一個男演員,劍眉星目,因此被全校不生暗。
當然,也包括我。
長得帥的男生誰不喜歡啊,而且我以前還是那個偶像團的呢!
心頭的悸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面前正擺著最困擾的數學卷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現在看著題目,就跟看天書似的。
一道選擇題,抓耳撓腮愣是沒想出思路。
「這題選 C。」
一個悉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
我猛地一激靈,不留神連筆都掉了。
教室安靜得只聽得見王晶晶的啜泣聲,誰會說話?
而且這個聲音和我一模一樣,就如同我自己在心里自言自語時一般。
近 40℃的天氣,在止不住的想象中,我寒直豎。
那個聲音似乎能覺到我的緒變化,怯生生地繼續,生怕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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