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扯了扯自己的婆娘,示意趕跟自己走。
何夫人也不知相公的意思,只能先跟他下樓,不過下樓前,卻沖著楚琳瑯一眼:“我跟你說的,可要好好考慮考慮啊,等下次的啊!”
說完這話,何夫人就跟李大人下樓去了。
司徒晟的臉微微有些不好看,待人走后便問:“何夫人跟你說的什麼事兒?”
楚琳瑯不想跟他說那些沒有的,便想敷衍過去。
可惜司徒晟是從大理寺出來的,審人講究刨問底,不容人糊弄。
沒辦法,楚琳瑯只能無奈道:“何夫人好心,想要給我保……”
等聽楚琳瑯說了何夫人到底要給保的是哪個時,司徒晟皺起濃眉想了想,怎麼也回想不起來,何大人邊有青年才俊的樣子。
楚琳瑯想起何夫人的話,噗嗤笑道:“看男人又不是看長相,得看鼻頭夠不夠大……”
司徒晟鉆研的方向從來都沒有“男人鼻子”這一項,自然不懂男子鼻子大小與能力大小的禪機。
但他估著不像好話,便冷冷道:“當我是死人?赴這樣的約?”
楚琳瑯心道:跟你也不是天長地久,生死也礙不著!
不過做了八年婦人,自然知道男人得哄的道理,便是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聲細語道:“人家說,我不過當閑話聽聽,就像你說的,連州都是一地番薯,連個個頭大些的冬瓜都找不到,我看不上的。”
聽了這話,司徒晟的臉才稍微好了些,問:“要不要一起回去?職田那邊也差不多了。”
可是楚琳瑯想到跟司徒晟來的時候,那周隨安也跟著六皇子一起來了乾州,大約他們是要一起回去的,來時就有些別扭,走時就不必一起了。于是便猶豫了一下,道:“……還是不要了。我自己一會坐馬車回去。”
這麼說,還是有緣由的,因為想趁著司徒晟他們吃飯時,找周隨安說些私事。
方才跟何夫人聊了好一會,何夫人是包打聽,跟京城許多眷都有來往,也知道周家不的事。
何夫人還十分八卦地跟說了說,周家現在的飛狗跳。當初楚琳瑯和離,帶走了兩間鋪子。那趙氏雖然心疼,卻也不覺得這會要周家的命。
畢竟周隨安如今是京,也是有封路和些許職田。可是真過起日子來,這些進項可不花用。
以前家里的賬都是楚琳瑯在做,小日子過得是打細算,甚至哪天吃魚,哪餐添都算計到了。
這樣一來,一家子吃穿不愁之余,還能結余出銀子來。好日子過久了,趙氏都忘了如何節儉度日。
而如今,謝悠然進了門,趙氏趁機奪回了掌家權,謝悠然對于這類掌管錢銀的事也不太上心,也就由著趙氏去了。
這樣一來,趙氏便讓兒子將俸祿都出來。
可周隨安卻覺得花用不方便了。在京城可不比地方,隨便跟同僚吃茶喝酒,都是十幾兩銀子,他怎好頓頓都花銷別人的?
跟母親抱怨了幾次后,趙氏也覺得兒子做得這麼大,不能委屈了他的手頭。
家里的日子就漸了,不是餐桌上白菜豆腐了常菜,就連那鳶兒的學都被趙氏給停了。
饒是這般,那謝悠然還覺得自己了委屈,日跟趙氏吵,說是六品京家的日子,至于過得這麼憋屈嗎?
謝悠然的嫁妝不多,可好在能借著宴飲見母親,由著蘇氏給添頭,所以謝悠然干脆自己在主院立了小灶,自己單開火,買著魚蝦蛋,滿院子飄香。
也是夠可以的,只給自己和周隨安開小灶,也不分給全家。
這讓趙氏領著兒和胡氏們聞著香味,可怎麼往下咽白菜湯?
找來謝悠然拿言語點,說先前的兒媳如何補家用。可是謝悠然卻眼睛一翻道:“滿京城就沒幾個吃穿嚼用還要用兒媳的!我是嫁了破落戶了嗎?我如今懷了孕,自己娘家補些好吃的,還要拿來跟人分?”
趙氏被氣得說不出話,便跑出去跟相的夫人抱怨。他們周家原來的日子好好的,若不是這謝氏舉止不檢點,沾染了他兒子,害得周家鬧出一場風波,何至于如今這般食?
只是趙氏不知,自己痛快了,卻了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何夫人是當笑話說給楚琳瑯聽。
楚琳瑯聽了心里有些發堵。
倒不是心疼周家人三餐不濟,而是聽到鳶兒的學都被趙氏停了,按捺不住心中憤然。
當初鳶兒的學是楚琳瑯一力堅持要上的。小時吃虧在不識字,看到那些大家閨秀很是羨慕,覺得兒家就算不考,也當讀書明是非。
鳶兒的功課向來好,了京后,琳瑯又給轉個不錯的學館,大致再學個兩年就可以謝師離館了。
可現在給鳶兒停了,豈不是半途而廢?
所以楚琳瑯想私下里找周隨安,跟他說,鳶兒學的銀子由出,莫要停了孩子的課。
趁著中午李大人宴請戶部同僚,還有六皇子他們一行人的功夫,楚琳瑯看了看那周隨安正好跟在同僚的后,便示意夏荷將人來。
正好在酒樓后的馬棚邊跟周隨安簡單涉幾句話。
周隨安看夏荷來找他,很是雀躍,以為楚琳瑯也如他一般,念著昔日夫妻之,對彼此有些思念。
可是等在馬棚見了人,楚琳瑯單刀直,問鳶兒上學差了多銀子,可以替他出。
周隨安真是覺得臉漲紅,了莫大的折辱。
“我周家缺了你這商婦的銀子就養不起孩子了?楚琳瑯,你這是拿銀子辱我?”
楚琳瑯倒是不意外周隨安的翻臉,他還是一如從前那般要面子。
只是語氣平和道:“男兒與子境遇不同,看待事的偏頗也不同。你覺得我這麼說損了你的面子。可你要知,我這麼做跟你并無干系,全是為了鳶兒那孩子……我以前因為讀書,了你多的嘲諷?難道你還要讓自己的兒以后也被丈夫鄙夷見識短嗎?學這樣并不容易,為何要半途而廢?”
周隨安看著楚琳瑯語調不不慢勸諷著他的樣子,恍惚又回到了和離之前。
那時,楚琳瑯每次要說服自己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神態語氣,人不能不懷念……
想到這,周隨安的語調也和緩下來:“自你走后,鳶兒那孩子便一直想你,你若是疼,當初就不應該跟我……”
楚琳瑯并沒有讓他再說下去,而是急急手止住了他的話:“我心疼鳶兒,并不是委屈自己過日子的理由。跟我一樣,都不是嫡,以后也不免要為份所累。讓我有些同病相憐之。我爹是個什麼德行,你也知,只希周大人莫要為他那樣,虧欠兒卻心安理得的無賴。”
說到這,掏出了一張銀票放在了牛棚的欄桿上:“這錢不多,但足夠鳶兒的兩年束脩學費。當然,若是拿來宴請飲酒作樂,也夠人奢侈個幾回。至于如何用它,權看大人您的心思了……”
說完之后,便帶著丫鬟轉離開了。
關于鳶兒的事,也只能幫襯到這個地步,畢竟周隨安才是鳶兒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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