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深便自己進到了屋裡。

踏屋中，頓覺一陣清涼拂面。

暖閣雖然有個“暖”字，但實際上隻暖在冬日。這會兒正值盛夏，裡面提前擱了冰盆，溫度相當宜人。

繞過桌案後的屏風，果然有張矮榻。

想到李無廷說可以“息一息”。

寧如深沒客氣，舒舒服服地就躺了上去。

矮榻，周圍溫度清爽，他躺了沒一會兒便盹過去了。

迷迷糊糊間不知過了多久。

外面忽而傳來窸窣一陣響。

寧如深半伏在榻上，鼻尖嗅到一幽香……

自從他上次在文華殿吸香暈倒了，之後都很在殿裡聞到過熏香。這會兒嗅到香氣，他眉心一蹙便睜開眼。

他半趴的方向正對著屏風外。

一睜眼就看屏風前約出兩道人影，朦朦朧朧的紫紗伴隨著輕細鈴響，幽香越發濃鬱。

他心頭猛地一跳，清醒了：北狄。

為什麼會在這兒，是賀庫王？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陣熱忽然蔓延而上。他驀地一，捂著沒發出聲音。

臥槽！寧如深震驚地睜大眼：

這賀庫王是想……

外面的兩名樂姬毫沒意識到屏風後還有別人在，依舊靜靜候在外面。大概是提前服過解藥，們自並未到影響。

只是那幽香不斷散進來，寧如深很快就被卷了一陣熱。

燥熱籠了上來，他忍著沒出聲。

這種形下，要是讓人看見他一個朝臣和北狄樂姬獨一室，還這副樣子：他就算跳進淮明河也洗不清。

寧如深在渙散中咬著指節了會兒。

汗水逐漸浸了眼睫，他沒忍住泄出一氣音，又飛快地轉頭埋枕間掩住呼吸，咬著枕衾在熱汗中松開了襟。

……李無廷，李無廷呢？

細小的靜似讓外面有了驚：“是有誰在……”

正當這時，一陣沉穩而悉的腳步聲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寧如深終於一瞬松懈，抵著枕頭輕咽了聲。

…

屏風外的暖閣。

李無廷剛踏屋中，便看案邊候了兩道影，他先是一怔。接著一幽香襲來，屏風後傳來細細一聲輕。

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李無廷心口驀地一沉，那張君子如玉的臉上瞬間冷然盛怒：“都滾出去！”

兩名樂姬還沒開口就嚇得退出暖閣。

隨行的宮人們正遲疑著，便看帝王幾步繞進屏風，留下一聲：

“都出去！隻留德全。”

一群人頓時呼啦散去。

李無廷繞過屏風就看寧如深趴伏在榻邊，束好的發都被蹭得散落下來，一明紅的袍掛在臂彎，雪的裡也被拉開。

他呼吸滯了下，隨後兩步過去將人撈起，“寧如深！”

隨後而來的德全暗驚：

陛下口的，是寧大人的字啊。

“陛下，是否要喚太醫……”

“先人拿涼水和冰盆來。”

“是！”德全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這頭，寧如深神經一松，意識就徹底渙散開來。

他約聽見李無廷人都出去。

很快又被抱進了一個踏實的懷裡，他不自覺地往裡埋了埋，一手拽著跟前的襟，蹭了人滿襟的汗淚，“陛下……”

摟著他的手似震了下，又過他的汗，“先忍忍。”

寧如深撲撲掉淚，還不忘告狀，“北狄……”

“朕知道。”李無廷又將他摟起來了點，接著拿過德全端來的涼水，沾帕子替他冷了冷熱的臉，語氣森然，“賀庫王野心大了。”

涼意降下了些許燥熱。

寧如深稍微舒服了點，沒再往人上拱。

冰盆被端了進來，撲散著冷氣。

李無廷將他放在榻上，著呼吸拉好他的襟起，轉頭出了屏風外。

寧如深隻斷斷續續聽見幾聲：

“陛下，寧大人都這樣了…您……”

“德全。”一道冷聲落下。

外面噤若寒蟬。過了瞬，德全又改口，“那茯金散能解百毒……”

“不用那個。他這子，哪得住…去拿……”

德全應了聲出去了。

寧如深在榻上翻滾了一圈，覺熱意重新湧了上來。

下一刻，李無廷回來了。

李無廷將他撈起，繼續用冷水給他著臉和脖子。寧如深覺上很熱，但落在他跟前的呼吸似乎更熱。

他眼睫睜開了點，就看李無廷低眼摟著他，薄抿一道銳利的直線。

沒多久，藥拿了過來。

李無廷將藥抵在他邊送了進去，寧如深在恍惚的意識間，隻覺一陣清涼甘甜一瞬在口中化開。

他咕嘟咕嘟，“這是什麼？”

“別咕嘟。”李無廷指腹拭了下，“宮中難免毒之，此藥可解百毒。”

話落，一清涼果然順著食道而下，悄然衝散了他的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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