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譽宸從來沒見過月月這樣的一面，他們相這麼久了，幾乎沒有跟他鬧過。

可是，這一次，鬧了，而且，還很激、很在意。

江譽宸張了張，想解釋，可是，他能解釋什麼呢？

他看了莊菲揚發來的短訊是事實，可他只是想從裏面找到一個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而已。

那個答案，關係到他上一個孩子是怎麼沒的，他沒刪這些短訊，是因為還沒來得及刪。

可他這樣說了，月月又會信嗎？

江譽宸皺眉頭，眼看月月的心越來越激，他只能試圖安。

「你別我！」怒吼著推開他，「江譽宸，你對得起我嗎？」

「月月……」

「我那麼相信你，可你卻一次又一次在我的寬容下犯錯，你是在試探我的底線嗎？以為我弱到離不開你，像個哈狗那樣，你哄兩句，我就馬上會跟你和好嗎？」月月邊哭邊喊，「你錯了，江譽宸，我月月不是一條哈狗！」

「不是！」江譽宸加大音量，「月月，你先冷靜點兒，想想我們在一起之間的開心，冷靜下來聽我說！」

「你真可笑，用這麼多次事實來證明我不過是一廂願。所有的苦都是我自找的，我怨不得任何人！」說著，月月轉就跑。

「月月！」江譽宸著急地追上去，「你別跑，聽我說！」

「我不要聽！」月月直接給了江譽宸一腳，「江譽宸，我再也不要聽你說什麼了！你去找你的莊菲揚吧！老實說好了，離開你，我能過得更好，絕對不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危險！」

江譽宸捂著膝蓋，臉都變白了，月月這一腳踢得很重，他都快要站不直了。

拿過背包和車鑰匙，月月就跑去別墅外，進到車裏，發車子就要開車離開。

「月月！」江譽宸只能不停地敲玻璃門，「你下車！別這樣，危險！」

月月本不想看見江譽宸，現在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什麼破，為了它委曲求全了這麼久，最後卻還是被欺騙，特麼的就是個傻子！

十足的傻子！

踩下油門，月月「轟」的一聲就開走，江譽宸趕回去拿車鑰匙，迅速追了出去。

月月開車很快，當江譽宸拿車鑰匙出來的時候，月月都已經開走好遠，看不見影子了。

「該死的！」江譽宸趕追出去。

月月現在的緒已經失控了，開著車萬一出事該怎麼辦呢？

……

黑的夜幕下，月月只覺到了冷。

好冷，那涼意從心深升起，快要將冰住了。

渾都在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了，終於踩下剎車，在路邊停下。

為什麼會這樣？

月月趴在方向盤上一頓大哭，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就會變這樣？

如果江譽宸不，可以不，但他為什麼要欺騙、為什麼要瞞呢？

月月哭了好久好久，邊的手機一直在響，可卻不想接。

現在一點兒也不想看見江譽宸，恨死他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沒他這麼深，認為自己完全可以帶著寶寶，可現在……

現在……已經沉溺在那份裏面了，還怎麼呢？

月月著自己的肚子，在堅信自己能給孩子一個很幸福溫暖的完整家庭時，卻突然發現，所做的所有努力，卻還是白費嗎？

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給整崩潰了，渾無力，淚眼朦朧的，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月月走下車，滿臉的淚痕，無能為力地一直朝前走。

覺自己就像是個孤魂野鬼似的，沒有明天，沒有未來……

月月坐車來到墓園，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唯有這裏，會讓覺得溫暖，好久沒看見母親了，如果脆弱點兒，當初也就跟著母親一塊兒去了。

死了多好，死了一了百了，就什麼事都不要管了。

可還偏偏捨不得。

上次好不容易從鬼門關里逃出來，已經明白了生命的可貴，現在，即便是過得再痛苦，也不想要死去。

給了守門大爺一些錢，他自然會放月月進去。

來到母親的墓地旁邊，它是冰冷的，月月卻詭異地覺到了溫暖。

月月坐下來，抬頭著天上，今天晚上有幾顆星星，因為夜很黑，所以，顯得它們格外地明亮。

靠著墓碑，在心裏跟母親說著話，說這陣子的委屈，說的孤單，說的傷心，邊所有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人好像忽然之間全部都離開了，就剩下和肚子裏的孩子相依為命，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想逃了，逃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生下孩子，過點兒悠閑靜謐的生活。

可是，母親的公司呢？

在心裏答應過，會讓公司變得越來越好，想逃，卻還沒有資格逃。

這不想承卻又不得不承的責任得快要不過氣來。

不知道坐了多久，月月聽見江譽宸的聲音：「月月！」

月月低著頭，沒有看江譽宸。

對於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已經不想再對他有任何期待了。

「對不起。」江譽宸蹲下來，想握住的手，卻是先一步移開。

他的角尷尬地了，輕聲說：「跟我回家吧，我們慢慢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不用了。」月月冷淡著拒絕。

「可你誤會了，我會去看那些短訊，並不是因為想要跟莊菲揚發生什麼死灰復燃的。」江譽宸解釋道，「我們先回家，這兒氣太重，你不能待在這裏。」

「你別我。」月月依舊抗拒，「我想靜靜。」

「月月……」

「別出現在我面前。」月月一字一句，「否則，我再一激，不知道會不會真把你的孩子氣流產了！」

因為月月這句話，江譽宸果真不敢上前了。

他的腦海里閃現出那天在醫院，月月不願意救治，要他答應離婚才肯配合的畫面。

發起脾氣來那麼絕然，他本不敢惹。

猶豫了會兒，江譽宸只能下自己的外套，想將它罩在月月上。

可月月卻突然起，外套落在地上，看都沒看它一眼，徑直就走。

就想找一個沒有江譽宸的地方，難道就這麼困難嗎？

江譽宸撿起外套，一步一步跟在月月後，他不敢靠太近，卻也不敢讓就這樣失魂落魄地走下去。

沒有別的辦法，江譽宸只能打電話給劉藝歡，讓快來開導月月。

很快的，劉藝歡就趕來了。

江譽宸走在後面，月月走在前面，兩個人以這種不近不遠的方式，無聲地拉開心裏的距離。

劉藝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在月月懷孕的時候還惹生氣，那就絕對是江譽宸的不對！

劉藝歡責怪地看了江譽宸一眼，然後，立即向月月走過去，扶著，擔心摔倒。

「月月，別散步了，跟我回家去。」劉藝歡勸道。

「我不回家。」月月哭著搖頭，「我不想回家。」

更何況，別墅本就已經不是的家了！

「去我家！」劉藝歡決定道，「你今天先去我家睡。」

月月看著劉藝歡，這才點頭。

真好！

終於給自己找到一個可以待的居所了。

劉藝歡打開車門，扶著月月坐進去，再走到江譽宸邊，說：「我會照顧好，你別太擔心了。」

江譽宸點頭，著坐在車裏的月月，他知道，這一次，可能他真的要失去了。

如果不肯聽他的解釋，那他們，就真的要離婚了吧？

著車子離開的背影，江譽宸虛地坐在地上，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讓事變這樣呢？

離婚？

不！

他堅決不同意！

劉藝歡家不大，剛進門，月月就抓著，說：「藝歡，我好冷，我想洗個熱水澡。」

「好，我馬上給你放水。」劉藝歡趕應聲，「月月，不是我說你，你跟宸哥哥就算是有了天大的彆扭，你也不能這樣待你自己啊！如果你冒了可怎麼辦？」

劉藝歡的話音才剛剛落下，月月就打了個噴嚏。

劉藝歡輕嘆一口氣，催促道：「你快到浴室來吧，我給你熬點兒湯，驅寒的。」

月月沒有說話，走到浴室，溫溫的熱水落在的上，才覺到了溫暖。

之前真的是好冷，好像里的每一骨頭都變冰了，肚子裏的寶寶還在不停地，很不安似的。

今天晚上，肯定嚇到他了吧！

「對不起。」月月哭著說，「寶寶，對不起……」

說過會當一個合格的母親，可卻就這樣對他。

聽見浴室里傳出哭聲，劉藝歡趕敲了敲門，然後小聲說：「月月，你先別哭哦！這個時候了，洗完澡出來就讓孩子早早地睡下，我可以陪你聊天，千萬別影響到他。」

月月輕輕應聲，深吸一口氣，然後，快速乾子，穿著劉藝歡的睡出來。

「來，喝點兒這個薑湯，你可千萬別冒了。」劉藝歡很著急地說。

「謝謝。」月月的聲音卡在嚨眼裏。

「別客氣。」劉藝歡扶著月月坐下，「你先把湯喝完，然後，就躺下來，讓寶寶睡覺。」

月月聽話地照做。

不管怎麼樣，這個孩子是一定會留下來的。

當月月漸漸平靜下來之後，劉藝歡才在邊躺下來，輕聲說：「我家只有這張床，我們兩個一起睡，你不會覺得吧？」

「不會。」月月輕聲，「藝歡，很謝謝你願意收留我。」

「瞎說這些幹嘛？你是我老闆，你在我這兒住，欠我個人，以後我才更好結你啊！」劉藝歡開玩笑道，想先讓氣氛緩和些。

聽見月月的笑聲，雖然很輕很輕，劉藝歡也鬆了口氣。

「那我把燈關掉。」劉藝歡問。

月月點頭。

燈滅了，只有外面的路燈照進來，像是要聽似的。

劉藝歡醞釀了會兒，輕聲說：「月月，雖然我們倆認識不久，但我覺得跟你還投緣的，你有這種覺嗎？」

「嗯。」月月應聲。

「所以呢，你不用跟我太見外，如果你很累，想睡覺，那我們現在就睡覺。」頓了頓，劉藝歡又繼續說：「但如果你想跟我說說你和宸哥哥為什麼會吵架，我也很願意聽，幫你分析分析，又或者，你想聽我跟沈漠的故事也可以。」

猶豫了會兒，月月了肚子，說：「我想聽你跟沈漠的故事。」

劉藝歡一愣，沒想到月月會選擇這個。

輕嘆一口氣，然後說：「我喜歡上沈漠的時候，他其實是有朋友的，那個孩很溫、很漂亮，就像是天使一般高貴，幾乎沒有不喜歡的人，我也就自慚形穢，不敢跟搶，只能默默地祝福他們。」

「可是，有一天，那個孩兒出車禍了，在死之前跟沈漠說，讓他別一塊兒死，要好好地活下去。」說到這兒，劉藝歡的聲音哽咽起來，「從那之後，沈漠就像是變了個人，他不再參加任何活，也不會認識新的朋友，為那個孩建了一座花園墳墓，很多時候，都待在那裏面懷念。」

月月吸了吸鼻子，在傷心自己的時候，為沈漠的這段也傷了。

「可那個孩已經死了，我想為沈漠邊的人。只可惜，無論我怎麼追求他，他都是拒絕，而且，還一直躲著我。」劉藝歡嘆息著，「他還跟我說，如果不是答應了孩不尋死，他早就已經死了。我知道，他很很那個孩，我永遠也比不過在他心裏的位子。」

「你別傷心。」月月安道，「沈漠會看見你的好，然後，走出那段，跟你在一起的。」

「我並不需要他走出那段。」劉藝歡很自然地出聲，「我只要有陪在他邊的機會就可以了，我想為他生孩子、給他快樂，讓他有一個家。」

聽了劉藝歡的話，月月的很大，知道自己絕對做不到像劉藝歡說的這樣。

一個人，就會想要得到同樣的，會在乎自己付出的有沒有得到同等的回報，甚至，會想要更多更多。

月月嘆息著，也許，是自己要求太多了，所以才會有這些煩惱吧！

「那……你現在要不要說說你的心事？」劉藝歡詢問，「說出來會舒服些。」

與此同時，劉藝歡將手機放在床頭，它雖然黑屏了，但一直和江譽宸是通著話的，月月待會兒要說的心裏話，他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