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堂開了這麼久，一直沒半點波折。

今天才剛開始手，府就上門了，很難說不是有人故意設計。

樊梨梨早先就提醒過，手一旦開始，除非里面結束，否則就是地山搖也不能中斷。

畢竟，總不能讓破開的頭顱還沒合，就那麼大喇喇地擺在臺面上。

兵們說什麼都要現在搜查，應飛急得不行。

“各位爺，我們這藥堂吧，其實是平侯夫人的，各位要是不信，大可以去平侯府問問。”

差道：“你竟敢拿侯府來我們？來人，給我搜！”

獨孤遲尉走出來，先是眼神橫掃，而后示意應飛虎讓開，他來應對。

應飛虎沒撐，轉回柜臺后去。

沒一會，外頭的兵就散了。

獨孤恪守不由問，“大哥，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怎麼他們就不搜了？”

獨孤遲尉沒說話，沉著臉到獨孤老爺耳邊，又是一番低語。

這期間沒有人再來鬧事，只有中午時，屠記來送飯。

應飛虎三兩口吃過，見獨孤家沒人要出去吃飯的意思。

他撓撓頭，心想樊梨梨也沒叮囑，還要給獨孤家備飯呀？

獨孤云都擔心獨孤老爺不住，上前勸，“父親，您去稍作休息，這里我們守著？”

獨孤老爺微微搖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跟遲尉去用午膳吧，要是老夫撐不住了，接下來便只能靠你們。”

云都略微斂眉，恭順道：“是。”

大爺二爺一走，剩下的養子們都有些躁。

但獨孤老爺就坐在上首，誰也不敢鬧出點靜。

又過了兩個時辰，出去的二人還沒回來，諸子們沒用午膳，肚子里得咕咕。

獨孤老爺對養子們的窘迫充耳不聞，待到獨孤遲尉二人回來，才放其他人去用膳。

也有人想在獨孤老爺面前表現，非要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半晌不半分。

五個時辰在焦躁中過去，手室里依舊沒半點靜。

恪守焦躁起來，在手室外踱步，扇子搖得比風火還利落。

“怎麼回事，快六個時辰了，天都要黑了，莫不是里頭出事了？”

懷彰道：“會不會是他們開顱失敗，已經逃了？”

“各位，”應飛虎低聲道：“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麼大個藥堂杵在這，你們別瞎猜行不行？”

幾個養子又爭執起來，吵得讓人心煩。

天很快完全暗下去，應飛虎在藥堂里點了多盞燈，燈不算強烈，明明滅滅，令滿地影搖晃。

時間一點點過去，連大爺和二爺都焦慮起來，在手室外不停踱步。

應飛虎也在外頭晃了幾圈，因為實在是無法進去手室，沒法替他們打探最新況。

就在養子們要按捺不住，想要闖進去看看的時候，門終于開了。

蜚零和空青最先出來，抱著一個籮筐，里頭全是帶的紗布和藥渣，以及一次的手用品等。

獨孤遲尉最先上去，問，“里面況如何？”

門雖然開了，卻有簾子擋住，只聽到說話聲，看不到承業的去向。

空青脆生生道：“各位再稍微等等，樊宗師和師父很快就出來了。”

獨孤老爺靜坐一天，手腳都麻痹了，在云都的攙扶下才得以站起，巍巍地上前。

“兩位小醫師，可不可以跟老夫先個底，我兒他？”

蜚零道：“手很順利，但是承業公子喝了麻醉湯，麻醉效果尚未散去，所以還沒清醒。”

空青也道：“頭顱已經合上了，等下就能把病人推出來。你們再耐心等等，沒事的。”

一聽說“順利”，獨孤家的人神各異。

有人是真心歡喜，有人卻喜憂參半，有的更是差點沒掩飾住失落憤恨，牙關咬之下方才斂去怒容。

又了一炷香時間，簾子掀開，幾個學徒將擔架上的獨孤承業抬出來，送去“病房”。

這“病房”在后院，距離手室不遠，里頭按照現代醫院病房的布置，床榻和桌椅等都已備妥。

樊梨梨特地將病房安排在后院一樓，就是為了不讓病人爬高上梯，牽傷口。

病房里供手病人休息，或是不好挪的病人，由藥堂的人專門照顧。

承業被抬病房中，獨孤家的人浩浩地跟了一大群。

“各位在外面待著，隔著窗子看看病人就好。病人此刻非常虛弱，不能到驚擾。”

獨孤老爺眼地往里頭瞧，只見獨孤承業頭顱被白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一點隙都沒出來。

天知道他有多想到兒子邊去守著，可是學徒們代的話，他不敢不聽。

又過了片刻，樊梨梨和胡定仙才掉手服，換上自己的裳，疲憊地來到后院。

云都迎上去問，“我弟弟他，這樣算是離危險了？”

樊梨梨道：“接下來的十二個時辰至關重要，我和胡大夫會流看護。照眼下的況來說，應該不會有大礙。”

云都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膛，正要跪地朝二人一拜，胡定仙一揮袖子，冷哼一聲走開了。

樊梨梨扶住云都，說道：“二爺的心意我們完全明白，不過這叩拜大禮就不用了。”

正說話間，懷彰跟恪守一同走來。

懷彰關切問道：“樊神醫累了一整天，不如先去休息，今夜由我們守著就是。”

獨孤恪守冷笑，“你守？你懂什麼呀？要是承業哪里不舒服，你知道怎麼救治嗎？”

懷彰回嗆，“至我有這份心意，可是你呢？天天游手好閑不說，，還在父親面前胡言語，惹得父親不快！”

樊梨梨抬手打斷二人，“守夜的事就不勞各位了，你們也守了一天，請回去休息吧。”

獨孤懷彰還想說點什麼，獨孤遲尉卻出來，讓所有養子都離開藥堂，只留云都。

諸子雖然心頭不快，卻不得不聽令行事。

眾人一走，藥堂里可算清靜不。

學徒們還在收拾手室的一地狼藉，胡定仙要先洗漱，用膳，而后才去睡覺。

樊梨梨則到病房里，守著承業度過后最危險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