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侯痛心道：“清茉陪我十年，如何持勞苦，顛沛流離，母親當然不清楚。”

當年家道中落，老夫人第一時間拋夫棄子，跟別的男人跑了。

平侯攜弟弟過得艱難凄苦，幸好有徐清茉照顧日常起居，持里外，三人相依為命，一步步走到今天。

等兒子們都出人頭地了，老夫人才又拋棄那男人，回來清福。

毫不念徐清茉的不離不棄，還打欺辱。

平侯念及母子之，忍讓再三，如今，斷斷不能再留這個禍害。

他讓人當即把老夫人送去佛寺，往后不必再回侯府。

即便老夫人病重，也送到別院休養，別再來侯府鬧得家宅不寧。

直到被塞進馬車，老夫人還在痛罵：“孽畜，孽畜——”

平侯充耳不聞，回房照顧徐清茉。

傍晚，樊梨梨來到房，徐清茉已經醒轉。

“這次，又多虧了你……”

徐清茉虛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臉上淚痕未干。

樊梨梨親手為喝藥，“你們母子平安，就不枉我一晚上沒閉眼。聽說侯爺將老夫人送去佛寺，以后應該沒人擾你養胎了。”

徐清茉小腹，憐萬分，可又擔憂得很。

“我底子本就糟糕，如今又遇到這麼大的虧損，這孩子，真能平安保下來嗎？”

“有我在，會盡量替你調養，你別東想西想的，反而讓自己不舒坦。”

徐清茉點點頭，等喝了藥，又沉沉睡過去。

樊梨梨躡手躡腳地出去，院子里，平侯正跟屠沉低聲說什麼，竟然連梁司一都在。

“梁都尉，你怎麼也在平侯府？”樊梨梨上前問。

梁司一淡淡道：“這是我家，我不能回？”

樊梨梨抱住屠沉的胳膊，恍然大悟。

平侯梁司零，跟梁司一名字相近，早該聯系起來的。

梁司一朝屋掃了眼，問，“嫂嫂況如何？”

樊梨梨嘆了一聲，“眼下還好，但愿生產之前都別再出岔子。”

梁司零沉聲道：“我會一直守在清茉邊，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

梁司一又朝樊梨梨道：“多謝您救我嫂嫂和侄兒，改日我與兄長必定登門拜訪。”

屠沉道：“不必了，往來。”

樊梨梨眨眨眼，不明白為什麼。

屠沉蓬松的腦袋，低聲說，“我們回去？”

“嗯。”樊梨梨乖順地挽著他的胳膊，一起離去。

后，梁家兄弟目送。

良久，梁司零才道：“我知道你記掛舊，但他現在是朝廷的眼中釘，你私下照拂就是，別大張旗鼓。”

梁司一無聲一嘆：“我知道了，另外，母親？”

“你隨時可以去探，不許將人放出來。”梁司零痛心道：“我原以為，只要尊敬，總會有所收斂，沒想到卻得寸進尺，為自榮華富貴，差點害死清茉！”

要不是有樊梨梨妙手回春，等梁司零回來，只能見到徐清茉冷冰冰的尸。

梁司一雖然不忍，可也知道，這才是正確的決定。

他們的母親貪榮華，永不知足，僅僅為了那不著邊際的“娶公主”，竟然能做出如此瘋狂的事。

這種人，還是得遠離。

因樊梨梨太累，屠沉沒讓去飯館，先帶回樊家。

府中下人們做好晚飯，送到院子里來。

樊老爺也聽說了事，過來詢問。

“你們也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連侯府都敢闖。幸好平侯沒有怪罪，否則爹爹都不知道該怎麼救你們。”

樊梨梨邊喝粥邊道：“我們當時哪能想那麼多？人命關大，再晚去一會，侯府上下都開始哭喪了。”

話雖然不好聽，可當時況的確危機，徐清茉僅憑一口氣吊著。

樊梨梨想了想，親手給屠沉舀了一碗粥。

“還要多虧咱們的屠大英雄踹了門，要不然里面人磨磨唧唧的，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

屠沉很用，“所以以后走到哪，記得帶上我。”

“是是是，這種暴力行為，你最適合了。”

樊老爺：“……”

連侯府的大門都踹壞了，他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腆著老臉去賠禮道歉比較好？

第二天，還不等樊老爺去賠罪，侯府的謝禮先到了。

看樣子，完全沒把屠沉踹門的事放在心上。

早間樊梨梨到百草回春堂，外頭聚集了許多來求醫問藥的人，排著很長的隊伍。

蜚零和空青這些學徒們跑上跑下，嗓子都喊啞了。

樊梨梨找到來幫忙的應飛虎，問，“大清早的，怎麼這麼多人？”

應飛虎道：“還不是因為四嫂子你，昨天侯府的事已經傳遍了，滿城的人都知道，你不但妙手回春，還能幫人懷孕。”

樊梨梨：“……”

什麼幫人懷孕？

沒那個功能！

應飛虎抓抓腦袋，解釋，“那些人的意思是，連徐夫人這樣久久無孕的人，經過嫂子你的調理都能懷上孕。所以，那些有這種困擾的人，都來找你了。”

也不知道哪里出現的謠言，說樊梨梨是送子觀音轉世，多拜拜就能懷孕。

就像這會，街角有好幾個婦人對著所在的方向磕頭作揖，面前還了三炷香，像在拜廟里的菩薩。

樊梨梨：“……”

這個世道真的好令人費解。

趕到藥堂里去，胡定仙正給人診治，忙不過來，急需分擔。

經過侯府的事，來找樊梨梨看婦科的子果然更多了。

這個是月信不調，那個是久久不孕。

偶爾，樊梨梨也會委婉地告訴子，如果丈夫的妾室也無所出，那麼有問題的人，可能是男人。

起先，人們還很不解。

孩子是從子的肚子里出來，懷不上，怎麼還跟男人有關系？

樊梨梨費力地解釋了半天，那些人似懂非懂，不過也答應，下次把自家男人也帶來，讓樊梨梨再看看。

接連好幾天，樊梨梨化“送子菩薩”，遇到的問題基本是不孕不育。

心累得很。

再怎麼忙，也沒忘記到獨孤家，替承業調理。

原本，獨孤家只來了大爺和二爺，不知道為何，連六懷彰，以及十二獨孤恪守，竟然也來到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