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道：“我今來是作為廚娘而來，實在沒空接妝師的活。大小姐現在差人去容閣請妝師，應該還來得及。”

徐清梔脾氣大，猛然一揮手打翻了首飾盒。

各瑪瑙珍珠和金銀玉等通通甩在地上，丫鬟們趕忙去撿。

“區區一個賤民，還敢拒絕本大小姐？信不信，本小姐就是活活把你打死，也沒人敢替你收尸！”

樊梨梨平靜道：“國公府位高權重，想要府中下人的命自然是輕而易舉。不過，我是良民，又沒有賣契在大小姐手中，大小姐想殺我，總得尋個正當名目不是？”

徐清梔臉微變，樊梨梨卻懶得多理會，扭頭就走。

徐清茉氣得跳腳，在亭子里呼嚎道：“你等著，本大小姐必然要買到你的契，將你凌致死！”

樊梨梨默默翻了個白眼。

徐清梔又不是宦，哪有權力打死一個毫不相干的平頭百姓？

再者，國公府的權勢地位，早就大不如前了，就是安國公本，一旦沾染上人命，也很難全而退。

至于想要買的契？

徐大小姐真是被寵壞了，竟真的以為，外面的平頭百姓都是賣兒賣的黑心爛肺之人？

樊梨梨回到后廚，繼續持宴席。

國公府中午是宴請廣大賓客，夜里才是接待平侯一家。

晚宴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樊梨梨一直待到晚上。

正準備擺盤，山來卻跑來了。

“梨梨姐，屠二哥讓我來問問，你跟國公府是不是鬧出事了？”

樊梨梨一愣，“怎麼講？”

山來的表十分絢爛，“額，午后，飯館里來個了跟公一樣驕傲的人，鼻孔都朝天了。說，家小姐要買你做丫鬟，給了十兩銀子呢。”

樊梨梨：“……”

在徐清梔眼里，竟然只值十兩嗎？

好屈辱啊！

興致地問，“那二哥賣了嗎？”

“……二哥讓再添二十個零，還得是黃金。”

樊梨梨心算了一下，沒算出來，但覺應該多。

“這徐大小姐當真是腦子不好，別理。”

山來點點頭，又跑回去了。

安國公家眷不，尤其是未嫁們，幾乎都是盛裝打扮，齊聚晚宴。

這些子或自愿，或被迫要在晚宴上大出風頭，最好是讓平侯看上，早日為侯爺夫人。

這也讓樊梨梨意識到，徐清茉的境的確很艱難，人人都想取而代之。

時辰一到，平侯一家終于登門。

平侯梁司零攜夫人徐清茉，以及母親一同來拜訪。

安國公則帶府上所有人齊齊迎接，場面堪稱浩大。

隔著人群，徐清茉朝樊梨梨抿一笑。

樊梨梨發現，今天笑容很勉強，似乎還很不安，眼神不斷躲閃。

是因為看到府上年輕貌的們，所以心慌了？

眾人都在外頭站著，平侯之母趾高氣揚地看著各們，挑剔地掃視打量。

安國公夫人將徐清梔推到最前方，朝平侯笑瞇瞇道：“侯爺，這是梔兒，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的，不知你可還記得？”

平侯梁司零冷淡地撇開視線，牽起徐清茉的手，“你好久沒回家，今晚跟你父母聚一聚。”

徐清茉溫順地點頭，惹得徐清梔咬牙切齒，憤怒萬分。

安國公將人迎進府里，樊梨梨去后廚傳席面。

一大家子人里，安國公夫婦坐主位，招待平侯一家，還帶著徐清梔，卻把徐清茉這個侯爵夫人給趕到小輩們的席位上去。

樊梨梨上菜時，被徐清茉拽著坐下。

“你忙完了就陪陪我吧。”

樊梨梨道：“這我怎麼好……算了，我站你后邊。”

“坐下吧，都是一幫小輩，不礙事的。”徐清茉非要拉坐著。

主席跟次席之間隔著門廳，徐清茉聽到里頭傳出徐清梔和自己父母的歡笑聲，悲從中來。

即便徐清梔已經嫁為人婦又被休棄，可就因是嫡，所有人都覺得，跟平侯才是良配。

而自己，只是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庶罷了。

滿座的弟妹們都著徐清茉，似乎在嘲笑憔悴滄桑，還生不出一個孩子來，平白惹人笑話。

樊梨梨見徐清茉神傷，無奈地給挾菜。

“至我看，侯爺會護著你，而對那位大小姐不屑一顧。”

在府外時，樊梨梨親眼看到，梁司零對國公府所有人都擺出臭臉，唯獨對徐清茉耐心溫。

此刻也是，無論徐清梔如何在梁司零面前表現，梁司零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上。

只不過平侯老夫人，似乎對年輕姑娘們更興趣，不斷追問，這個漂亮的是何人，那個溫婉清麗的許配人家沒有。

國公府也是想靠更多族子占據平侯的后院，對此十分殷勤，向老夫人一一言明。

老夫人越看越滿意，還捅了梁司零一下，但梁司零滿臉冷淡，只顧著喝酒吃菜。

徐清茉也注意到這一點，苦笑著低聲道：“婆婆一直張羅著替侯爺納妾，侯爺三番五次推拒，婆婆還為此狠狠責罰了我，怪我氣量狹小，嫉妒心重，不肯讓侯爺開枝散葉。”

其實，徐清茉雖然舍不得，卻很贊同納妾，替自己分擔生育的責任。

奈何梁司零自己不同意，還能以死相不？

樊梨梨循循勸道：“所以，侯爺是你的，他這樣位高權重的人，連妾室都沒有，不是最能證明這一點嗎？”

徐清茉有些不敢相信，“我還是覺得，侯爺也許只是……”

話音未落，后傳來徐清梔驕縱跋扈的嗓音。

“茉妹，這些年里，你應該了不苦吧？瞧瞧，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跟殘花敗柳似的，說是賣魚的漁婦也有人信，從頭到腳哪點像個侯爵夫人？”

徐清梔許是在梁司零那壁，又喝了點酒，竟然當眾令徐清茉難堪。

徐清茉子，加上本就自卑，當場慚地垂下頭去。

徐清梔不依不饒，繼續道：“人貴有自知之明，像你這種無無的黃臉婆，就該自請下堂，何必占著侯爵夫人的位置，連帶平侯都遭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