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年來，燕逐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把陳達碎尸萬段。

如今終于有了機會，他就是拼盡命，也要為全家報仇。

然而，陳達也有厲害的守衛護著，燕逐星輕易近不了。

雙方很快纏斗起來，刀劍影在黑夜中閃爍。

陳達毫不為所，只著硝煙四起的明秀島，黯然神傷。

“老夫為數十年，為大靖立下汗馬功勞，朝廷卻要奪走老夫唯一骨的命，讓老夫斷了香火。”

“我兒，爹爹今日就讓這些人為你償命，你且在九泉之下等著，咱們父子的仇，很快就能報了！”

燕逐星以大刀擋開幾個護衛的圍攻，著氣退后幾步。

著刀折出的滿是和汗的臉，燕逐星不由搖頭失笑。

這些年被酒掏空了，好在還能憑借一口氣，支撐到現在。

“陳大人，你可真是大言不慚。你為數十年，草菅人命，中飽私囊，壞事做盡，何來汗馬功勞？”

“你唯一獨子更是生慣養，跋扈殘忍，不是**婦，便是殺老，手上不知沾了多人命。”

“你要是真心他，早該制止，而不是放任他橫行霸道。”

陳達冷哼一聲，“老夫勞苦功高，就算我兒要尋歡作樂，作為江州百姓，也該活活著！他們也不想想，要不是有老夫在，他們豈能安居樂業？”

燕逐星道：“滿口胡言！”

陳達出任江州州牧期間，整個江州水深火熱，何來安居樂業？

更別說，他還縱容青鳥會勾結山匪強盜，放肆地搶奪財，害人命。

如此囂張狂妄的州牧，竟然也能安穩卸任，還活到這一把年紀，不知多人的亡靈在哭泣哀嚎。

一番廝殺，燕逐星渾是傷，卻依舊狠狠盯著陳達，銳利的雙目仿佛野狼一般，在黑夜里嗜蒼涼。

半山腰間的獨孤家院落里，無數傷者被抬過去，由樊梨梨帶人救治。

從天黑到天亮，明秀島火沖天。

終于，在晨霧漸漸散去的時候，有其他州郡的援軍破浪而來，圍剿青鳥會和東海殘部。

一整天過去，府忙著統計傷亡，救治傷者，還要將俘虜關押審問。

云歸守得到消息，昨夜，青鳥會致力于殺人，而東海殘部則大量運走硝石和硫磺等。

十幾艘大型貨船的量，足夠制造出炸翻一個縣城的火藥。

如果東海殘部趁皇帝出巡，設下埋伏，至能將皇帝一行炸死。

事態過于嚴峻，云歸守來不及理后續事項，得盡快返回京城。

傷勢極重的燕逐星也被送來救治，手里還拽著陳達的頭顱。

忙了好幾天，明秀島才重新恢復平靜，可到滿目瘡痍，漁民們還得重建家園。

樊梨梨找到王娘子一家時，他們倒還安全，孩子們都沒傷，只是了驚嚇，哭得厲害。

王娘子心有余悸道：“幸好獨孤家仁善，把我們這些漁民都保護起來了，否則我們這一大家子，沒一個能活下來！”

漁夫道：“可惜了漁船和院子，燒得干干凈凈，往后可怎麼辦才好？”

周圍其他漁民們也是唉聲嘆氣，著殘破的家園神傷不已。

樊梨梨安，“人沒事就好，家園還可以再建。事鬧得這麼大，府應該會想辦法救濟。”

陳達一死，黃太守這批貪污吏也自當落網。

云歸守回到京城后，遼義府還得一番，應該會有新的員來接任。

新上任三把火，總得做出點實績來。

而屠郁也在林修文的安排下，帶樊梨梨混府之中。

黃太守被抄家時，在屠郁掩護下，樊梨梨沒往空間里塞東西，尤其銀錠金條，各類珠寶首飾等。

把黃太守家掏空了，讓前來抄家兵們抄得很茫然。

但這些金銀，只要一部分。

這一部分，是要彌補這段時日以來，遭黃太守關押的損失，誤工費和賄賂費等全部算上。

還有一部分，等夜后，裝作劫富濟貧的大盜，將其撒向貧民巷，將民脂民膏還給百姓。

尤其是明秀島的漁民們，要是沒有這些銀子，以后都不知道怎麼活。

料理完這些，樊梨梨又上屠郁和應飛龍，一同去礦山底下轉轉。

這兩人了點皮外傷，沒有大礙，能幫樊梨梨一起撿硫磺和硝石。

應飛龍忙活一個時辰，推了一大車硫磺過來。

“青鳥會就為了這種玩意，把遼義府鬧翻了天？”

樊梨梨一邊清理雜質一邊說道：“應大哥，你可別小看硫磺和硝石，到時混上木炭做出炸藥來，夠把你炸得投胎好幾次。”

應飛龍直咂舌，又去撿硫磺。

屠郁負責硝石，也弄了不來，問樊梨梨，“山來還在照顧燕逐星？”

樊梨梨道：“燕大叔傷得很重，山來自己要求去照顧。”

對于燕逐星，山來大概是當個敬仰的長輩在看待。

如今的他終于能夠理解燕逐星頹廢的緣由，所以自發要求去照顧。

屠郁道：“事已至此，很難斷定他們是不是親生父子，但無論如何，這對燕逐星來說，是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沒有山來，燕逐星可能在親手誅殺陳達后，選擇了結殘生。

但是山來的存在給了他一線希，無論如何，他都要為守護山來而活下去。

獨孤家里，燕逐星剛醒轉，就看山來坐在旁邊杵藥。

冬天冷，房里雖有火爐，可山來還是凍得兩手通紅。

淡淡的藥香在室縈繞，讓燕逐星想起，妻子還在時，也經常做香包讓他佩戴，說是能驅邪驅蟲。

兒子便在旁邊的搖籃里咿咿呀呀地喚，著父母淘氣地笑鬧。

燕逐星的目落在山來上，久久舍不得移開。

山來見他醒了，說道：“大叔，再過兩天我們就要回江州了，你要一起嗎？”

燕逐星沒回話，依舊靜靜著山來。

山來抓抓腦袋，說，“你那個朋友回京城了，你要不跟我們走，反正順路，還不收你船費。”

燕逐星忍不住抬手他的腦袋，“你這小家伙，怎麼這麼會為別人著想呢？”

山來氣惱地拍開他的手，“別老我頭，長不高！”

燕逐星哈哈大笑，牽傷口，疼得他齜牙咧。

山來反而笑起來，“都跟你說了，你傷勢重，別！”

燕逐星也跟著笑，從被滅門之后，從未這麼輕松地笑過。

樊梨梨在外奔波一天，往空間里不知道放了多硝石和硫磺。

雖然炸不了一個郡，但好歹能制作大量火藥自保。

臨行前，特地去見獨孤老爺，商量獨孤承業后續的診療方案。

獨孤老爺道：“樊神醫的醫，老夫絕不會有半懷疑。只待安排妥當，馬上就來江州，屆時還請樊神醫多費心。”

樊梨梨道：“山水迢迢，獨孤大一路奔波跋涉，盡量小心些，尤其別磕到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