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十分妙,比鐘表的萬千齒還要復雜,一分一毫皆按照特定的軌跡來運轉。
而頭顱,又是人最神奇,脆弱,重要的之一。
別的部位錯扎一針,或許不會致命,但顱稍有差池,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用了一整夜的時間,樊梨梨才施針完畢。
針后,青年猛然睜眼,接著撕心裂肺的嗆咳幾聲,黑鮮從口鼻中狂涌。
這陣仗嚇壞了屈飛燕,山來卻見怪不怪,把青年扶起,以免淤堵住氣管。
樊梨梨不慌不忙地給銀針消毒,任憑青年吐不止。
屈飛燕臉都白了,“樊姐姐,他不會吐吐到死吧?”
樊梨梨好笑道:“放心,都是迫顱組織的淤,吐出來才對。”
待青年吐完,屈飛燕清理青年滿臉污,山來喂青年服藥。
青年睜著眼,眼珠費力地轉,卻能在山來耐心的引導下,慢慢將湯藥咽進去。
杜老爹焦急地在外頭拍門,“樊,樊大夫,我兒……我侄兒如何了?”
樊梨梨道:“進來吧。”
杜老爹連忙推門而,先是被地上的水嚇得腳發,可是轉頭看見青年睜著眼,霎時呼吸一滯,當場跪倒在地。
小廝們連忙進來扶起杜老爹,又見青年居然醒轉,個個面驚愕。
“爺,你醒了?”
“爺,你是不是沒事了?”
“爺,三年了,您總算是醒了!”
……
小廝們激不已,杜老爹也甩開其他人的攙扶,幾乎是一步步爬到床邊。
他巍巍地去抓青年的手,哆嗦,“你,你醒了?”
青年張,卻只發出吚吚嗚嗚的細微聲音,手指也連蜷一下都做不到。
他急得直發抖,樊梨梨道:“別費力掙扎,你現在只是醒了,但是沒有恢復。”
杜老爹慌張問,“樊神醫,這還有救嗎?”
樊梨梨歉疚道:“老實說,令侄這種況很棘手,不是靠扎針和簡單吃藥就能完全康復的。我只能竭盡所能,找出令他好轉的法子。”
大概有更大的塊,迫著青年顱某些神經,導致肢不大腦控制。
更別說,他躺了三年之久,神經和早就陷深眠狀態,怎麼可能立馬就能?
杜老爹著青年,老淚縱橫,不斷哭道:“醒了就好,至醒了,我兒,你可算是醒了……”
樊梨梨給屈飛燕和山來使了個眼,三人都退出去,把“久別重逢”的喜悅留給那父子二人。
屈飛燕羨慕道:“真好,三年了,杜老爹終于有了希。”
樊梨梨低聲道:“你也別急,大哥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救出林大人的。”
屈飛燕掉眼淚,使勁點頭。
話音剛落,屠郁匆匆從外面回來,一見二人便道:“歹徒已經斃命,四弟妹,林修文傷,快隨我去!”
樊梨梨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招呼山來抓起醫藥箱就跑。
屈飛燕腳都了,遠遠落在他們后,大口大口呼吸。
很快到了湖邊一小船里,腥味蔓延開來。
船,應飛龍正給林修文按著傷口。
林修文的大被砍了一刀,左又被刺了一下,幸好沒有貫穿,就是流如注,下猩紅一片。
樊梨梨顧不得多問,立馬先替人止。
屈飛燕隨后才趕來,因船上容不下這麼多人,山來扶在岸邊等著。
寒風里,捂著癱坐在地上,不敢泄任何哭聲。
屠郁歉意道:“是我們大意,沒將歹徒徹底制服,害林大人傷。”
他跟應飛龍沿著線索,在漁島西面的一座破水神廟里找到歹徒。
當時,歹徒神崩潰,正要殺林修文,二人連忙沖進去。
三兩下制服歹徒后,應飛龍以為他已經暈過去,便沒有立即拿繩索捆上。
屠郁剛將林修文的繩索解開,準備離開時,那歹徒卻陡然睜眼,宛如惡狗一般撲上前,令林修文傷。
船里,應飛龍滿頭大汗,“小姑,他這流得老子都了,他不會死吧?”
樊梨梨快速合傷口,“不至于,就是失過多。應大哥,你讓山來過來,我給他藥方抓藥,快!”
應飛龍立即扯開嗓子喊了聲,山來趴在岸邊聽樊梨梨口述。
因漁島可能沒有藥鋪,山來從醫藥箱里抓了藥,跑回漁夫家去熬藥。
搶救了兩個時辰,等樊梨梨合傷口,喂過藥后,林修文才算是保住了命。
天昏沉,暴雪不止,偌大的湖邊像是無人之境,只有他們幾人的影。
樊梨梨從船里出來,安排屠郁去找些炭火。
湖里本就冷,林修文又失過多,得保持溫正常。
屈飛燕苦苦詢問,“樊姐姐,文哥哥他?”
“沒事啦,”樊梨梨聲哄道:“你輕輕進去守著,別驚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好轉。”
屈飛燕喜極而泣,連忙又止住哭聲,小心翼翼地上船。
一連救了兩個人,樊梨梨累得不行,徑直找了個干燥的地方坐著。
湖面白茫茫的,幾米開外就視野模糊。雪霧氤氳,像是人間仙境。
應飛龍下船,刻意低嗓門,聲量卻還是響得很,“老子得前后背了,小姑,有吃的沒?”
樊梨梨前天做了些糕點和鹵放空間里,這會假裝醫藥箱,通通取出來給應飛龍打牙祭。
應飛龍隨地一坐,大口吃起來。
“老子還聽說,這明秀島上,藏著前朝的寶藏。所以那歹徒將林大人挾持到這里,想找出寶藏的下落。”
樊梨梨問,“前朝的寶藏,是金山銀山那些?”
應飛龍道:“老子哪知道是什麼?總之,聽歹徒的意思,這消息已經傳出去了,以后明秀島,怕是會起不風雨。”
樊梨梨想起漁夫一家的困頓潦倒的模樣,“那些人狼子野心,為什麼要讓普通百姓買單?”
逃,攜家帶口本不好施展,不逃,也可能是滅門慘禍。
按照應飛龍探聽到的消息,東海叛軍的殘余部族之所以還盤桓在白州,就是為了前朝寶藏。
只要能利用這批寶藏,就能顛覆大靖的政權。
而寶藏的位置,似乎就在明秀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