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的心這才總算放了下來，鬆了口氣道：「這就好，你在宮裏待了那麼久，我還以為皇上有多生氣呢。」

畢竟一個病倒的南疆王已經讓老皇帝很是頭疼了，蘇沐月又來這麼一出。這些事放到誰上都會覺得頭疼。

尋人的事墨玄瑾沒讓蘇惜手，只要蘇沐月還沒出京城，他自己手裏的人足夠了。畢竟這事兒已經在老皇帝面前過了明面，和太子那邊追殺齊王的暗衛比起來，侯府的侍衛可以明正大地去大街小巷找人。

墨玄瑾雖然先前便知道齊王利用過蘇沐月，不過在他得到的消息來看，後者並不知道當初那人是齊王。因此他本沒往齊王那邊想，自然而然就錯過了將人找到的好機會。

就在永安侯府的人滿大街尋找蘇沐月的蹤跡的時候，本來正因為王妃失蹤而義憤填膺的南疆使臣們卻忽然安靜下來，待在驛站里不知在謀些什麼。

墨玄瑾覺得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便派了探子過去打探一番。可沒想到這一打探，還真聽到了個不輕不重的消息。

墨玄瑾是在得到消息的當晚悄悄進的皇宮。由於天已晚，墨玄瑾直接長話短說，將自己白日得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南疆使臣那邊得了消息，說是南疆聖忽然回去了，今日他們已經聚在驛站房間商議了好一番。我想著這消息與你有關，這才這般急匆匆地闖進來。」

若非擔心南宮丞相在太醫院也埋有眼線，他都不會親自跑著一趟，大不了飛鴿傳書就是了。

蕭燁聞言倒是沒有很吃驚，只是有些疑：「聖都已經失蹤十年了，怎麼會在這個關頭忽然回到南疆？」

南疆距離北悠京城十分遙遠，這個問題自然沒人回答得了他。不過這樣一來，他們的合作大概得提前些了。

正當南疆的使臣們正在驛站為聖回歸而高興不已的時候，這份喜悅還沒撐過兩天，宮裏便來了人。

一聽來了人，幾個南疆大臣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妙。

他們來北悠本來並無正事，當初南疆王說是來見識風土人的，他們自然也是真的在京城遊玩，宮裏就算有事也有當天留在宮裏照料南疆王的大臣理，一般不會找到他們。

然而前段時間沒人找他們也就罷了，這兩日接連上門的人帶來的幾乎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大概五六日前，那位姓蕭的神醫托留在宮中的同僚告訴他們南疆王病忽然加重，幾乎無力回天。兩日之前，永安侯府那邊的人又跑來告訴他們，他們的王妃莫名失蹤了。

不知今日又有什麼壞消息傳來。

也許是因為到北悠之後他們就沒真正安安心心地閑下來過，南疆使臣們現在幾乎已經默認傳到驛站來的只要不是他們的人，就一定是帶來壞消息了。

他們其實是統一意見不想見的，但無奈對方是宮裏派出來的，不見就說不過去。

不過等他們收拾妥當去了大堂，看到宮裏派來的那個人的時候，卻無一不在慶幸還好自己方才沒擺架子讓人久等。只因那前來傳話的人不是什麼宮侍衛，而是伺候北悠皇帝多年的老太監劉全。

他們雖在北悠京城待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這劉全與別的奴才不同，他可是能在皇帝面前說上話的。他們這可還在別人的地盤上呢，南疆使臣們可一點兒也不想給自己的國家惹事。

不過這樣的想法他們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微微怔愣之後，使臣中一個看起來職最高的大臣率先開了口：「劉公公，您怎麼過來了？可是北悠陛下有事召見？」

在外臣面前，劉全收了幾分平日在宮中下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姿態，又加上他帶來的的確不是什麼好消息，因此姿態便放得更低了一些。

「奴才是來告知幾位大人消息的。請諸位節哀。南疆王病加重，藥石無醫，去了。」

這短短的一句話，落在幾個南疆使臣的耳中，猶如驚雷一般炸開。

有個使臣甚至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緒，直接衝到劉全的面前，試圖抓著他的襟質問：「你說什麼？明明我們王上來時好好的，不過只是暫時病倒而已，怎麼會突然就去了！」

哪怕南疆王再昏庸，那也是他們的君王。如今忽然傳來死訊，他們多半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這人的作有些快點，餘下幾個南疆使臣又還沉浸在南疆王亡的震驚里，一時沒能將人攔下來。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雙手已經抓住了劉全的襟。

幾人急忙將那個同僚拉開，這才有個較為冷靜地又向劉全表示歉意。

南疆使臣的反應算是在理之中，劉全也是宮中的老人了，自然能夠理解，也不會因為這點事與他們計較。

他整理了下襟，態度也沒變多。眼下消息雖然傳達到了，不過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兩句：「南疆王去的時候，鄒大人正在跟前伺候，各位大人進宮后可以向他仔細詢問。」

那位鄒大人是南疆使臣中的一個，這兩日正好是他進了宮去伺候。

南疆王是在皇宮裏亡的。雖說本來就是他自己患疾病，又有南疆的人日夜照看，但他還是得暗示一番，免得這些人以為是他們北悠在暗中了手腳。

不過那些個使臣這會兒慌了神，哪還顧得上去揣他這話里的意思。一聽到他提起了鄒大人，猶如終於找到頭緒一般，這才勉強穩下心神，隨劉全進了宮。

南疆王上的葯是蕭燁親自配的，自然無人能檢查出來。而且他又另外了手腳，算好了那位鄒大人去了南疆王跟前照料的時間，這才收了後者的命。

這樣的計謀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萬無一失，除非南疆能找到比他醫更好的人來，不然絕對沒人能查出南疆王真正的死因。

也正因如此，任憑南疆使臣那邊如何懷疑詢問，也只能接南疆王因病故去這個消息。

南疆使團終於離開了。

大約因為聖回歸，皇權極有可能重新分配。他們居然也不管蘇沐月的下落了，向北悠皇帝提出辭呈之後，便直接帶著南疆王的回了南疆。

「要是蘇沐月知道堂堂一個王妃居然就這麼被丟下了，肯定氣得鼻子都歪了。」

蘇惜這話雖說聽起來像是在打趣兒，但卻更像是一聲嘆。

「忠心的人很，至南疆這次過來的那些使臣就不夠忠心。」

墨玄瑾此時的態度倒是十分中肯，「在南疆，聖的地位可比南疆王要重要多了，他們這是忙著要回去表忠心呢。畢竟人往高走，沒有誰會願意白白放過這樣一個機會的。」

他一邊回想著之前從蕭燁那裏聽來的消息，一邊猜測道：「不過聖雖然能凌駕個皇權之上，卻是不能坐上王位的。如今南疆王位空缺，他們需要挑選出一個新的南疆王。按蕭燁的說法，南疆王室脈凋零，若是那位聖對南疆皇權沒有想法的話，南疆應該很快就會起來了。」

不過歸，南疆王忽然亡，卻是給了南疆一個討伐北悠的理由。就算朝中，但在這種事上，南疆應該會一致對外才是。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和蕭燁的合作目標就能逐步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