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將茶水送去蕭燁那裏之後不久，後者便直接過來了。

墨玄瑾此時還未離開，正與蘇惜討論著方才穗兒所說的話，見他過來，也不顯得意外。抬頭之時還問了一句：「可查出穗兒下到茶里的是什麼葯了？」

蕭燁也不介意他這般冷淡的態度，十分自來地在桌子另一旁坐下來，這才略微皺著眉頭，帶著幾分認真的神回答道：「與蘇沐月先前放進井裏的是同一種。聽說這次下藥的是個丫鬟？的葯是從哪兒得來的？」

方才蘇惜與墨玄瑾故意放鬆警惕請君甕的時候蕭燁並不在。宮裏的南疆王還沒「治好」，他還要日日來這永安侯府給蘇惜「保命」，兩頭跑來跑去時間著實有些吃。

青枝將那點茶水送過去的時候，他才剛剛到侯府，恰好錯過了那場好戲。

在對待蘇惜上的蠱毒的時候，二人從來都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更何況如今還突然蹦出來個沈方舟，疑點越來越多了。

墨玄瑾也沒把穗兒留下的消息藏著掖著，直接就告訴他了。

在蠱毒方面，蕭燁雖然也不通，但比起墨玄瑾等人，他還是要了解得多。比如現在，聽完墨玄瑾的話之後，他立刻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沈方舟不是個寒門子弟嗎？他如何懂得怎麼運用蠱毒，還知道該怎麼催發？而且他與蘇小姐……之前似乎也沒什麼仇怨。」

唯一一次可能讓他記恨上蘇惜的，也就只有當時南宮雲與他大婚時鬧出的醜事，而且還是他自己自作多。就算真小心眼地記恨上了，應該也不會鬧到要害人命的程度才是。

這一點，蕭燁知道，墨玄瑾自然也知道。

事到這裏似乎又沒了頭緒，然而他們都知道，沈方舟此人，本就是一個可手的線索。

就在三人商討此事的時候，守在外面風的青枝突然敲響房門，告知他們溫庭來了。

如今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蠱毒的事也一早就告訴溫庭了，眼下有了線索也沒什麼好瞞著的。而且這兩日因為蘇惜「重傷」，溫庭和江氏接連到侯府來看，順便商討自己發現的線索之類。因此蘇惜看見他來也並不驚訝，反而趕招呼著人坐下來：「舅舅快坐。表哥那邊有進展了嗎？」

溫庭嘆了口氣，搖搖頭：「只發現那片樹林中有打鬥的痕跡和一些，但活著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活著的人，指倖存下來的親衛，以及溫瑜。

短短兩天的時間，因為這件事，溫庭彷彿老了十幾歲，兩鬢的白髮至多了一倍。

但當他得知沒有發現溫瑜的，而且那些親衛還有倖存的人的時候。他的心裏卻著實升起了一種名為僥倖的緒，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還在祈禱著溫瑜不會有事。

溫庭沒打算讓自己的緒染到另外幾人，畢竟如今蘇惜已經被那幕後之人盯上了，自己都有些自顧不暇，他沒道理再讓這幾個小輩替自己擔憂。

「溫大人來得正好，我們方才正好得知了點事。」

蕭燁將方才墨玄瑾說與他聽的消息說了出來，而且還說了那藥是什麼。

最後他的話音頓了頓，才說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沈方舟此人雖然有些心計，但不堪大用，也不會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現在已經歸別人麾下，且一直在為那人做事。」

他這話里的猜想十分合理，墨玄瑾方才心裏便在懷疑，此時一聽到他的話，便接著道：「比如說……南宮家？」

誰都知道沈方舟是南宮丞相的贅婿，且南宮丞相一向與溫家和墨家不對付。若那沈方舟是聽從南宮丞相的吩咐才幾次三番地對蘇惜下手，這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似乎也都說得通。

溫庭回京之後便時常與南宮丞相在朝堂上對上，對此人的手段多有些了解，聞言也覺得似乎的確有可能。但眼下除了一個沈方舟，他們什麼證據都沒有，萬一猜錯了，豈不是還會驚擾到真正的幕後之人？

事一下又陷僵局，整個房間忽然沉默下來。

最後還是墨玄瑾開口把這份沉默打破：「是猜想沒用，明日我便去找那沈方舟試探一番。」

蘇惜遭遇刺殺之後，他便向皇帝告假在家，再加上休沐那日，他已經有兩三日沒去上朝了。明日回去，合合理。

驚訝幾人也知道此事是暗衛調查不出來的結果，因此並沒有阻攔他，只是讓他多加小心。

事就這麼定下來。眾人正要分散出去做自己的事，蕭燁卻忽然將墨玄瑾住了：「你明日去找沈方舟的時候，一定要多小心些，最好不要與他有所接。」

墨玄瑾挑眉：「怎麼，你怕他真會使蠱毒？」

他是知道的，蠱與毒不同，後者可以以各種形式讓人悄無聲息地中毒，但蠱卻只能通過肢接或者水和食才能進目標的里。

見蘇惜因為他這句反問也看過了，墨玄瑾耐心解釋道：「我之前讓人調查過沈方舟，他的確從未有過什麼奇遇，除了死讀書還是死讀書。多半也是投靠了南宮家之後才得以接這些奇特的東西。就算他再有天賦，也沒法在不被察覺的況下對我手。」

並非是他託大，但沈方舟此人，除了有幾分心計以外，本那幾分不流的本事的確不用他放在心上。

然而蕭燁卻搖了搖頭，否認他方才的話。

「沈方舟的確沒那個本事。但我方才忽然想起來，南疆有位聖於十年前失蹤，一手蠱毒使得出神化，無人能及。傳聞的上更是藏有數不清蠱和毒。蘇小姐上的蠱毒有些奇特，至我從未見過。我猜測，多半與那位失蹤的聖有關係。」

「倘若此事真與有關，指不定沈方舟手裏還有沒有什麼東西。你最好謹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