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個南疆神醫下榻的客棧距離皇宮有些遠,又加上眼下宮中只有那個前來報信的南疆侍從才知道。因此北悠皇帝特意又派了個小太監跟著他一起去,免得到時候接了人進宮的時候,還要因為通傳一番耽擱時間。
這一來一去,又是煎熬的等待。南疆神醫沒等回來,先前便差人去請的蕭燁倒是先到了泰安殿。
「參見陛下!」
蕭燁拱手朝著北悠皇帝恭敬一拜,一點兒目都沒有分給站在一旁的南疆大臣以及到現在為止還躺在床上意識全無的南疆王。
若不是因為他平日裏在太醫院的時候就是一副對誰都疏離有禮的態度,只怕一旁的老臣們都要懷疑這蕭燁是知道他們雙方之前的爭論,要暗暗為北悠出口氣了。
不過因為他低著頭,誰也沒有看清此時此刻,藏在他眼底的一抹計謀得逞一般的冷笑。等蕭燁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又恢復了一臉淡然的模樣。
北悠皇帝見到他回來,心裏這才總算是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畢竟在他看來,如今整個皇宮,甚至整個京城裏面,也再也找不出比蕭燁醫更好的大夫了。
於是他也不過多廢話,趕讓後者上前去給南疆王診治。
對於這個冒出來的太醫,南疆大臣們在聽北悠皇帝提了一句醫是太醫院之首之後就沒再表現出抵抗緒來。畢竟眼下他們的神醫還沒到,若是能有人在神醫到來之前就診治出結果,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北悠老臣們此刻也算是跟北悠皇帝的反應如出一轍,高懸的心隨著蕭燁的到來勉強放下了一點。
雖然他們方才與南疆的人爭辯的時候說得義正言辭的,可其實他們的心裏也實在沒底。但蕭燁的醫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若是有他在的話,此事不管是什麼引起的,至南疆王眼下應該命無憂。
雙方大臣心事重重,連帶著蕭燁替南疆王診脈的時候,都是被數雙眼睛同時盯著的。
不過好在,他沒像方才的那個太醫和那幾個南疆醫師一樣皺眉頭,且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回稟陛下,南疆王這是因為常年沉浸於酒,虧空得厲害,進來又服用了不壯的藥。殘留的藥加上今晚宴席上多貪了幾杯,便如同急癥一般發作了。」
說話之時他滿臉嚴肅,就連說出「壯葯」這種略有些恥的東西的時候,也不見他的神有幾分別樣的波。
不過聽見他的話后,那些南疆大臣的臉可就十分彩了。他們方才因為這事與北悠那邊的人爭論得面紅耳赤,沒想到他們的王上居然真是因為這種丟臉的事才倒了下去?
這般想著,便有幾人皺著眉頭,惡狠狠地回頭瞪了鎖在角落不說話的蘇沐月幾眼。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同意王上把這個狐人送上王妃之位,可王上偏偏不聽。這下可好了,害了自己不說,丟臉都丟到北悠來了!
不過想是這麼想的,但他們總不可能真拉下臉來承認這種事。更何況這個為他們王上診治的可是北悠的大夫,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歪曲事實,偏袒他們北悠?
南疆大臣們的心思轉得很快,還不等北悠的各位員諷刺出聲,他們便又開始嚷嚷起來了:「這不可能!我們王上強壯,怎麼可能會因為一點樂就虧空這個樣子!一定是你這大夫診斷不出來故意說的!」
這話一出,北悠這邊的員們又不幹了,這次就連方才沒有加爭辯的南宮丞相也沒忍住參與了討伐的隊伍。
雙方各執一詞吵吵嚷嚷地不說,尤其眼下南疆那邊毫不肯接蕭燁診斷出來的結果。這樣一來,就算北悠皇帝想要開口讓蕭燁去給南疆王治病都做不到。
好在引發這次口舌風波的主角沒像蘇沐月那樣躲到角落裏一言不發,反而略微皺著眉頭,彷彿一副被人質疑之後有些氣怒的模樣。
在眾人忙著爭論南疆王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倒下的時候,忽然聽見他冷冷清清地開了口:「陛下,方才微臣進宮的時候,聽說您似乎已經派人去請了南疆遊方的神醫。既然南疆使臣不願相信微臣的話,那不如就等那位神醫來了之後,在替南疆王診斷一次如何?」
他這話雖是提議,卻已經是眼下最好的息事寧人的辦法了。若是那位神醫來了之後診斷的結果與他相差無幾的話,自然也能間接證明他和北悠的清白。
左右不管怎樣罪的都是昏迷過去的南疆王,他和北悠可算是一點兒也不吃虧。
北悠皇帝自然一口答應下來,又簡單安了南疆大臣們幾句,讓眾人再耐心等待一會兒。
蕭燁見這裏暫時沒自己什麼事了,便退到一旁,只等著那位神醫過來診斷之後再上前說話。
不過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他卻是飛快地同墨玄瑾換了個眼神,示意後者那個所謂的南疆神醫不足為懼,還看不出他給南疆王下的毒藥來。
墨玄瑾雖然因為蘇惜的事對蕭燁看不上眼,但也知道此人從來不是什麼狂妄自大之人。見他如此,也就暫且安心下來,不打算手今日這件事了。
有了此前兩番爭論,南疆使臣和北悠員之間簡直是怎麼看都相互看不順眼,要不是有北悠皇帝還在這裏著,只怕雙方還能再因為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爭論個不死不休。
也不知道那個南疆神醫下榻的客棧距離皇宮到底有多遠,南疆使臣心急火燎地等了許久,這才終於將人給盼來了。然而待那一把白鬍須的神醫給南疆王一番探查過後,卻還是只得出了與蕭燁一般無二的結論。
這樣的結果一出,方才帶頭質疑蕭燁的南疆使臣臉立刻變得有些難看,不可置通道:「這怎麼可能!老先生,不如您再診一次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