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堂忽然覺得這張臉有些陌生。

他第一次見時，都沒有過這種覺。

他隻記得那天送程立秋來學校，想著本該是無聊頂的一天，卻在百無聊賴之際對上一雙清瑩單純的眼睛。漂亮——是他對的第一印象。

程紹堂發覺自己忘不掉那雙眼睛，正如他忘不掉這雙眼睛的主人。

他猶豫許久，猶豫到程立秋馬上要舉辦生日宴會，說想請新舍友也來。唐璃的影子霎時間從他心頭掠過。

他以和朋友吃飯之名去到勤工儉學的地方，那地方在帝都不算繁華，人不多不，背後高樓林立，目所及都是階梯。程紹堂第一次沒見到，他又去了第二次。

再之後，還有第三次，第四次......

他沒談過，一次一次的主，那麼聰明，怎麼就不能看得出來呢？

自然是看得出他對的好。也看得出他的“自降價”。

他不知道唐璃是什麼時候知道，他並不算完全坦誠。但沒問，他便不說。

直到現在，也變得不那樣坦誠了。

“就這樣吧，程紹堂。”唐璃看著他，話音夾雜著秋風的涼薄，“我們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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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璃回到宿舍，才發現原本應該還給程紹堂的項鏈又被人塞到兜裡。那條致璀璨的鑽石項鏈如今像燙手山芋一樣落在手心，不喜歡欠別人，尤其是那樣貴重的東西。

夜已深，攥著那細細的鏈兒，躺在床上。

拉黑了程紹堂的所有聯系方式，心裡默念著就到這裡吧。

無論如何都走不到結婚的關系，早點結束是與而言最好的選擇。不想再接收到來自陳管家的信息，也不想再直面溫爾雅淋淋的蔑視，要憑借實力，一步一步走向本該存在的地方。

可有的時候，語言上能說服自己，上亦不能平衡。

糾結許久，唐璃給許沉發出了消息。

得不到回復，是意料之中的事。

第二天上大課，唐璃照常給秦鉦帶了一瓶水。

秦鉦坐到位置上，瞟一眼：“昨晚沒睡好？”

唐璃搖了搖頭。秦鉦距離太近了，隔著帽衫依舊到他的熱氣騰騰。

秦鉦沒預料地問：“你那網店怎麼樣了？”

唐璃說：“開著。”

“收益怎麼樣？”

“尚可。”

秦鉦挨著唐璃，神認真地看著多，明，影錯落，落在上有種落寞的好看。

秦鉦看過微博，五位數之多，想必網店收益不錯，也把所有兼職都辭掉了。

他想起那時許沉邀賣化妝品，沒多久便以失敗告終，如今網店開得紅火。

他說：“帶我一起做啊。”

唐璃悻悻看他一眼：“我賣裝。”

秦鉦：“裝就裝唄，你要是覺得這個不合適，以後你還有什麼項目帶我一個。”

唐璃看著他。

秦鉦挑挑眉，那表說不上好壞，倒是有種無奈的認定。笑呵呵道：“突然覺得你以後能大事。”

唐璃像是被他刺激到，不鹹不淡地回應：“是哦，突然覺得。”

秦鉦發現唐璃今天有點兒不正常。雖然也願意和他說笑，但眸裡無，語氣黯淡，像是沒有靈魂。

漠然聽了半堂課，秦鉦拿出手機打開相冊拿到唐璃手指旁，拽了拽袖，沒說話。

唐璃垂眸，看見一張明笑臉。

唐璃從沒那樣木訥過，秦鉦第一次帶許沉見，就猜到許沉的份。甚至在沒見過時，唐璃就預測到秦鉦會對出手。

可是現在，唐璃的眼神飄忽不定，轉而看向秦鉦：“怎麼了？”

秦鉦撇：“什麼怎麼了？看手機啊，漂亮不？”

唐璃意識到了什麼，心驀地沉了下去。

“李格爾，我朋友。”秦鉦收回手機，大大咧咧坐在座位上，沒所謂地說，“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時間好似停止，只剩大課老師枯燥無味的演講。

唐璃想說那麼快嗎？許沉才病了多久你就找新人了嗎？但見他面帶喜，又下心中疑問，難免蕭瑟。

然後唐璃不可避免地想起程紹堂。

“人總要朝前看。”秦鉦笑了笑，無奈地說，“忘掉舊最好的辦法就是新人。”

說完好久，他才又說：“從來都是的。”

聲低的，好像自己都不信服。

唐璃眼睫慢眨，轉過頭去，表忍，沒再說一句話。

反在桌板上，盈盈晃。綠影斑，人頭攢。

茫茫人海，過客匆匆。

誰又能阻止誰奔赴下一場大夢？

第50章 玻璃

程紹堂是在十二月初的某天收到唐璃寄來的快遞。

那天飄了點兒雪， 是帝都幾年以來最早飄雪的一年。他坐在某產品概念發布會的現場，場的半明半昧， 映在他削瘦的臉頰， 顯得他高深莫測。

他開始馬不停蹄地奔赴工作，像從前一樣。沒認識唐璃之前那樣。

如此一來，難免晝夜顛倒， 作息紊，加之胃口乏淡， 近一月裡犯了胃痛病。

他並未將此當回事，甚至連藥也沒吃。

大屏幕上， 靛藍的星空呈現著一場vr視覺盛宴，那芒由遠及近， 好似真有一個巨大的漩渦， 將萬都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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