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雨這兩天也很心煩,對什麼也都提不起勁來,秦渡每天還是會給發消息,不管有沒有回復,他都會彙報他的行程。
他好像是想向證明,從今以後他這個人會在面前完全明。
他每天做過什麼事、見過哪些人,他都不會瞞。
也許在他看來,這就是他能想到的解決辦法。
孟聽雨看著他又發來行程,竟然心煩意到看都沒看完整就直接刪掉。
想著下午也沒課,社裏也沒給安排工作,在吃完午飯後,就走出校門,坐上公車,去了離學校只有五六個站的廣場。跟秦渡只是小小吵一架時,會選擇跟李虹君傾訴,可現在這麼大陣仗還牽扯到家族企業的吵架,就不太適合跟別人傾訴了。
只能自己消化,買了茶跟泡芙,一頓甜食輸后,心也好了不。
又給自己買了新鞋子。
準備離開時,發現這裏有溜冰場,頓時也有些心難耐,自從盛韜教會冰后,也有好幾個月沒來了,還記得冰時的自由驗,那一瞬間,所有的心神都在腳下,所有的煩惱都會拋開,沒再猶豫,直接進去,買好票后,跟著指示牌方向來了更室,挑了雙適合的冰鞋,又佩戴好頭盔跟護膝。
進場,試探著扶欄桿找了下覺,很快地練起來,準備先圍著場子溜一圈,一圈還沒溜完,竟然看到了一個悉的背影。
這年頭,很多培訓都不算正規。
就好比冰班,也都是在這個場子裏,小孩子戴好安全裝備,整齊地排一行,聽著教練指揮。
教練讓彎腰就彎腰,讓扶著膝蓋就扶著膝蓋。
小傢伙們上課很認真。
當然如果這幾個孩子裏混了一個年男人的話,畫面就變得稽起來了。
一開始,孟聽雨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特意避開了些,過去再看過來時,確定自己沒出現幻覺,這個跟孩子們一起學冰的人居然真的是徐朝宗。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任憑別人說破天也不會相信他會來學冰。
徐朝宗真的跟多才多藝沾不上邊。
兒時,父母都會送去年宮,對於一些才藝,算不上通,但也懂點皮,現在家裏還有小時候學過的電子琴,除此之外還學過畫畫、跳舞,當然都沒怎麼往深了學,父母當時也只是想培養的興趣好,並沒有想過往藝方面發展,畢竟也只是普通家庭。
徐朝宗就不一樣。
他什麼都沒學過,剛認識時,問他有什麼興趣好,他回答也很刁鑽。
他說喜歡看書。
當時還很開心,沒想到他們有共同的好呢!
後來才發現,他喜歡看專業書。
他說喜歡散步,喜歡四走。
其實是……出去跑客戶跑兼職。
等真正了以後就會發現,他這個人除了工作賺錢學習以外,沒有任何的興趣好,也沒有什麼特長。
因為在他的老家,父母能供孩子一路念到大學便是盡了一切能力。
他就像是永遠不停歇的機,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也沒見過他去學給工作事業不會帶來半點益的活。
徐朝宗也很敏銳,覺到有一道視線停留在他上,他似有所,抬起頭來,正好就看到了不遠靠著欄桿在休息的孟聽雨。
「……」
徐朝宗兩輩子加起來就沒這樣尷尬過。
尷尬到他想原地找個鑽進去。
一時急,竟然沒站穩,還摔了一跤。教他的教練趕過去扶起他,他很想甩開教練的手,雲淡風輕地自己爬起來,可冰鞋是的,地面也是的,即便他再怎麼鎮定,這重新起來的作落在別人眼裏也多了幾分稽。剛想推開教練,結果差點又往後仰,教練一個箭步、牢牢地扶住他,這一刻他出於本能,也地抓住了教練的胳膊。
孟聽雨終於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這幾天來,頭一次這樣開懷的笑。
實在是沒見過徐朝宗這樣狼狽的一面。
太好笑了。
徐朝宗很無奈,等站好了之後,低了聲音,一臉生無可地對跟自己年紀一樣大的教練說:「小龍,從現在開始,你要裝作不認識我,別搭理我,明天我請你吃飯。」
教練:「?」
他順著徐朝宗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穿著紅羽絨服的孩子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是很生的一幕。
都是二十歲的年紀,誰還不知道誰,教練心領神會,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看你不聽我的吧?我讓你早點過來學,你要是學會了還可以帥氣自然在面前秀一把,現在只能出洋相咯。你太懶了。」
徐朝宗:「……」
教練最後又快速教給他幾個注意事項后,確定沒問題,這才走。
徐朝宗一步一步地、艱難地朝的方向去。
短短一段路,他愣是了好幾分鐘才挪到了面前,他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額前的碎發都被汗,他努力平靜地跟寒暄,「好巧,你怎麼在這?」
事實證明,腦力相關的東西,徐朝宗是一點就。
這冰就很為難他了,之前兩次他跟小龍學的時候,都特地約在了離學校很遠的冰場。
今天是個意外,今天小龍為難地跟他商量,因為課程重合,能不能將地點改在這裏,他可以一邊教他,一邊教他的學生們。
如果徐朝宗知道他的學生們是三個年齡加起來還沒他大的小胖墩的話,打死他他今天也不會來。
小龍實在狡猾。
孟聽雨眼裏還有未退去的笑意,調侃他,「怎麼,你學冰做什麼?我剛才還以為我認錯人了,沒想到還真是你。」
徐朝宗也不可能告訴,他看過盛韜送給的那本相冊。
在那本相冊中,他印象最深的是在冰的一張照片。
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於是,某一天他接到一張冰班的宣傳單時,腦子一,撥通了小龍教授的號碼。報名是過年前報的,這幾個月他實在忙,加起來也沒上過兩節課。
「被人忽悠的。」他言簡意賅地說,將鍋都甩給了小龍,「你別看他才二十歲,那一張能把黑的說白的,我就了定金,現在想著錢都了,不學白不學,總不能讓人占我便宜是吧?」孟聽雨才不相信他說的話。
認識的人里,就沒有比徐朝宗意志更堅定更自我的人了。
不相信有什麼推銷員能說他。
除非是他自己想學,他要是不想學,任憑對方是什麼級別的金牌銷售也絕不會打他。
只要是他心裏認定的事,別說九頭牛,九十頭牛也不一定拉得回來。
「是嗎。」拉長音調,明顯沒將他的鬼話當真。
徐朝宗偏過頭,死鴨子地回道:「是的。」
接下來,徐朝宗可不想在面前出醜,老老實實地扶著欄桿站在一邊,只專心看冰,視線都只跟隨著而。
耳畔的風呼嘯而過,孟聽雨在了好幾圈后,終於將滿腔的鬱氣都發泄了出來。
徐朝宗專註地凝著。
從他邊過時,目不斜視,神認真。
好像什麼事也不會影響到的速度,追求風跟自由的腳步。
這一刻他突然在想:何必追求非要回到真正的十九歲二十歲。
過去的經歷誰也沒辦法無視。
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簡單浪漫的年輕孩。
可現在的,在他的心裏,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永遠獨一無二的孟聽雨。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冰場,天已晚,都要回燕大,也就上了同一輛直達公車。
公車上人也不,兩人也沒有在車上有什麼流,在燕大附近公站停車,他先下車,隨後下車,公車緩緩離開。
「你是直接回宿舍嗎?」徐朝宗側過頭問。
「嗯。」孟聽雨了個懶腰,「今天有點累,直接回宿舍休息。」
徐朝宗點頭,他很想跟一起進學校,但看興緻缺缺的神,只好將這個念頭給憋了回去,若無其事地道:「那好,我去南門那邊買點吃的。」
孟聽雨嗯了一聲,抬手跟他告別。
兩人錯開。
一個往公站臺左邊走,一個往右邊走。
誰也沒注意到,街對面的臨時停車線停著一輛黑的轎車。
秦渡關上車窗,收回視線,眼眸幽深,眉眼沉靜地吩咐司機:「走吧。」
司機應了一聲,發引擎,車輛緩緩駛出,匯了主幹道路。
就好像從來沒來過一樣。
*
一個星期後,王遠博在應酬之後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
徐朝宗從來沒見王遠博這樣激興過,好像發現了一座寶藏金礦。
在王遠博說清楚事的來龍去脈后,殷明也振到恨不得原地表演一個空滾翻。
事比較簡單,跟他們還在聯絡的一個人提供了很重要的人脈資源,這個人跟王遠博一見如故,也就了一些,王遠博覺得這事可行,又約這人聊了兩次。
原來是燕市這邊的一個公司,現在要在海那邊競標一個項目,但這個項目大,一家公司吃不下來,所以現在也在招攬合夥。像徐朝宗他們現在支起的小攤子,別人本就看不上眼,還是王遠博幾番遊說后才終於有了一個去對方公司拜訪的機會。
王遠博跟對方約的是五天後上門拜訪。當然,王遠博也不是傻子,什麼項目都要跟,他也是多方查探后,確定這個項目是可行的,還找來了相關資料,才終於跟徐朝宗提起。
徐朝宗坐在書桌前翻看著資料。
現在他們拿到的肯定不是核心信息,但王遠博打聽到的這些也足夠他們評判要不要找機會一起伙。按照徐朝宗的眼來看,這個項目的確是沒什麼問題,畢竟這個年頭,不說滿地都是發財機會,但這一塊百廢待興,只要主要老闆別臨時欠債跑路,想賺一筆也很輕鬆。
徐朝宗上輩子爬滾打那麼多年,直到後來他事業都已經穩定,他也不敢打包票說他的項目一定穩賺不賠。
這個世界上沒有穩賺不賠的生意。
收益高也就意味著高風險同時存在。
「也就幾天時間了。」王遠博說,「我們也要準備一下相關策劃,這樣去對方公司拜訪時,也能拿出十足的誠意來。」
殷明已經打開了電腦,一臉意氣風發,「這不難,給我兩天時間!」
「不急。」
思忖片刻后,徐朝宗屈起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面。
這是他陷沉思時的慣有作。
「先別聲張,我馬上訂票去一趟海,這件事你們都瞞著。」
王遠博驚訝,「你去海做什麼?」
徐朝宗搖了下頭,「不做什麼,就是去看看。有的事還是多留個心眼比較好。」
如果他是真正的二十歲,那他也會跟王遠博一樣被打,恨不得立馬簽合同上這艘船。
畢竟時不待我。
可他前世在商海浮浮沉沉這麼多年,他其實還是能從中嗅出一不對來,說不上哪裏不對,現在也做不了決定,他更不可能憑直覺去辦事,所以乾脆自己過去看看。
王遠博跟殷明面面相覷。
相這麼久了,他們也知道徐朝宗的子,這位就是說一不二的主。
「可以,不過你最好早點趕回來。畢竟對方才給了我們五天時間,海又那麼遠,花在路上都得一兩天呢。」
徐朝宗沉道:「我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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