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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鬢亂》 第 9 節 這個皇帝有點蘇

    他們二人瞬時面面相覷,隨後蘇子衡勇敢了一回,答道:「子衡謝主隆恩!」

    二姐角微微上翹,卻還是福了福子,沉穩道:「臣謝主隆恩!」

    我看到姜若蘭一臉羨慕,於是提議道:「要不,給另外一對也賜婚了吧?」

    司馬彥看了一眼大哥驚慌失措的臉,笑著道:「看來你大哥還未看清自己的心,便再等上一段時間吧。」

    我點頭:「行,再看看。」

    這時有婢過來,在下面行了個大禮道:「皇上,皇后娘娘。生辰宴即將開始,老爺請各位過去座呢。」

    有我和司馬彥坐鎮,蘇府熱鬧非凡,壽星被人攙扶著來給我和司馬彥敬酒。

    老太太今年六十,歲月雖在臉上留下諸多痕跡,卻仍擋不住的春風滿面。從儀態及談吐來看,依稀還能辨認出年輕時的風姿。

    「皇上與皇后娘娘今生必然能琴瑟和鳴,白首偕老。」說著哆哆嗦嗦從懷裡掏出一方疊起來的帕子遞給我,「這白玉蝴蝶簪跟了老大半輩子,今日贈予皇后娘娘,還你不要嫌棄。」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見一直維持遞東西的姿勢,只好出雙手恭敬接過。

    「你與皇上送老的玫州山水刺繡,老很是歡喜。」老太太說著還抬手眼角的淚。一旁的嬤嬤掏出帕子給老太太淚,哄道:「老夫人莫傷心,您若是思念玫州,挑個時日奴婢陪您回去看看。」

    老太太揮揮手:「不看咯,我這副子骨可經不起折騰了。」嘆了一聲,深深看了我一眼:「你們年輕人啊一定要珍惜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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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鄭重點頭:「謝祖母教誨。」

    我本就不在意稱呼,且與蘇子衡平輩,跟著喚一聲祖母不為過。

    老太太雙目含淚難自已,對我點點頭,就被嬤嬤扶著進里屋去了。

    我將那帕子打開,白玉蝴蝶簪晶瑩剔,頭部的那隻蝴蝶栩栩如生,躍躍飛。

    「真好看。」我的指腹著簪子嘆道,「極見到這般品質的白玉。」

    「夫人若喜歡這些,不如尋個時間親自去國庫挑選,裡面多的是品質上乘的玉首飾。」他俯首過來,「只不過,都沒有這蘇府祖母割贈予你的這只玉簪來的珍貴。」

    自然是不同的,這只玉簪裡一定藏了祖母許多的思鄉愫吧。

    「你真以為我是喜歡珠寶首飾的俗人嗎?」我斜睨他,「婚那日你送我房裡的十幾箱金銀珠寶都沒過呢!」

    他抬手掩住角笑道:「我自然知道夫人不是這樣的人。那些珠寶便留著吧,待往後你我浪跡江湖沒盤纏了,可以折回取一些維持生計。」

    他雖臉上帶著笑意,可語調卻沒有半分玩笑之意。這個男人,他是真的願意與我去浪跡江湖的。

    「你知道什麼呀,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就珠寶首飾這些俗。」

    我說著朝他遞了個眼,他並無半分惱怒,而是在桌底下尋到了我擱在上的手,握

    「不管你是怎麼樣的人,我都。」

10.

    酒足飯飽,回到宮時已是深夜,卻沒料到,一宮門司馬彥就被太后遣人喚了去。

    我與阿楠回了梧宮,剛踏宮門,春意一臉焦急地迎上來:「娘娘,您回來了,樊城公主今日宮,現下正在您房等著,已等了約莫有一個時辰了。」

    「來找我做什麼?」我不由覺得好笑,「素未謀面的,倒是有耐心等那麼久。」

    春意微微皺著眉:「娘娘,這公主可不是好相與的,這一個時辰,杯盞摔了三個,宮罵了兩個打了一個……」

    「什麼?」聽到這,我心口湧上一口怒氣,「初來乍到的,還跑我宮裡來這一出?摔我杯盞不要賠錢嗎?打罵我宮裡的人,怎麼敢的?」

    我原想著,一城公主,怎麼著也該懂些禮節,哪知一宮就來給我下馬威,真當我黎泱泱吃素的?

    我火急火燎地趕過去,那公主穿著藏青樊城服飾正坐在我梳妝台邊把玩著一支金簪。那金簪是我娘給我的陪嫁之,我平日里都是輕拿輕放,卻漫不經心地在指間轉來轉去。

    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上我,濃眉大眼的模樣倒是不錯。

    「把簪子放下。」我冷聲道。

    停下手中作,卻將簪子握,走向我,一面上下打量我:「你便是黎泱泱吧,我道是什麼樣的人,不過如此。」垂眸,角含一抹譏笑,「就這麼隻金簪也這樣,可見是上不得檯面的,我真是白等了。」

    我冷哼一聲:「那你沒事幹嘛自作多,我讓你等了嗎?」

    「你!」氣得面發白,「這破簪子,還給你!」

    上說著還我,手卻往後用力一拋,我急忙飛過去,在空中住,又藉力近的柱子雙腳一蹬,飛到面前穩穩落地,然後揚手甩了掌。

    「啪!」清脆響亮,悅耳聽。

    「你,你!你敢!」的臉瞬時就紅了。

    「我做都做了,怎麼不敢?」我將那簪子遞給旁的阿楠,「你這般無理野蠻闖我寢宮,摔我杯盞,打我的婢,誰給你這麼大的臉?你這樊城公主,可真是給樊城丟盡了臉面。子不教父之過,看來你父親也是個毫無禮數的渣滓。」

    怒目瞪我,握拳的雙手抖不已:「你別太囂張,你這皇后也做不了幾天了。」

    「囂張?我不過是禮尚往來,怎麼能說是囂張呢?皇后之位我不在意,但你摔了我的杯盞,打了我的人,總要給我賠償。」

    氣到大氣,眼裡含了淚瞪著我,我冷著一張臉瞪了回去。

    終於,摘下手中的珠串朝桌上一丟:「這串瑪瑙價值千金,賠你的損失綽綽有餘了吧?」

    我將那瑪瑙串拿起一瞧,一粒粒瑪瑙潔淨,鮮紅如:「還湊合吧。」

    氣急,一跺腳轉跑了。

    「春意,你去里屋拿兩樣值錢的首飾賞給那兩個被打罵的丫頭,安一下他們。」

    春意得了我的吩咐,應了一聲便去里屋尋了兩個鐲子來:「娘娘,您看這個可以嗎?」

    我點點頭,又問阿楠:「阿楠 ,你知道秋天什麼東西最惱人嗎?」

    搖搖頭表示不知。

    我角一彎:「你去花園捉些蚊子來,秋天的蚊子最是狠毒。」

    「娘娘要蚊子做什麼?」

    「當然是送給樊城公主當禮了。遠道而來,我理應以牙還牙才是。」

    第二日,阿楠打聽消息回來,說那樊城公主一夜沒睡好,臉上還被咬了好幾個包,起來又是尖又是丟東西,嚇得一眾伺候的樊城侍跪了一地。

    「哈哈哈……」我正喝著膳房送來的粥,沒忍住笑,卻嗆到了,「咳咳咳……」

    春意趕過來給我拍拍背:「娘娘,仔細子。」

    我擺擺手:「沒事沒事,我跟你們說,我黎泱泱的規矩就是,我的人不能被欺負。你們以後啊,挨打要反抗,打架比對方不要命,就得怕你。」我說著拿起一塊栗子糕,「當然,我說的是實力相當的況下,若是實力懸殊,可一定要謹記,打不過就腳底抹油,跑!」

    春意輕笑了一聲:「娘娘說笑了,奴婢們怎敢跟人打架呢。」

    夏蕁睜著一雙圓眼小聲道:「我們做奴婢的,只懂得著,哪裡能反抗呢……」

    我嘆了口氣:「沒有人天生就是奴婢的,每個人都是爹娘生養的,你們只是運氣不好罷了。」投胎啊,是門技活。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世道像來是不公平的。

    「你們也別難過。」我咬了一口栗子糕,「唔,好吃……啊,就是,改日我尋個皇上得空的時候,跟他提一提放你們出宮的事。」

    春意咬了咬,一臉擔憂:「可是,這皇宮的規矩是,宮滿 25 才能出宮……」

    什麼破規矩,等到了 25 歲離宮,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熬了老姑娘,往後再要有一門稱心的親事可就難上加難了,這不是耽誤人嗎?

    「在這梧宮,我就是規矩。」我拍拍脯保證,「你們的事,包在我上。」

    司馬彥說,等他理完這些瑣事,會跟我一起去浪跡天涯,臨走前我為春意們爭個恩典不是什麼難事。

    春意和夏蕁向我謝了恩,我又用了些早膳,就讓阿楠跟我一起去花園走走。

    皇宮的吃食養人是真的,我才沒來多久,就覺得腰圓了一圈。我著滾圓的肚子,正在鵝卵石鋪就的路上緩慢踱步,迎面上了神匆匆的司馬彥。

    「泱泱!」他快步走來,「我正要去梧宮。」

    其實我是有些不開心的,這兩天他不是在太后宮裡就是被樊城的來使牽絆住,怎麼都不開到我宮裡。

    「皇上是想去我宮裡用早膳嗎?晚了,我都吃完了,這不在花園散步消食呢。」

    他不由分說地牽起我的手:「這幾日,委屈你了。」說著他近我耳畔,低聲道,「待我理完樊城和親之事,便帶你遠走高飛。」

    我抬眼,對上他清朗目角不自覺地揚起來:「好,我等你。」

    他也笑了,只是眼角眉梢都是疲憊。

    後有小太監腳步匆忙地上前來,臨近了「撲通」一跪:「皇上,太后請您去一趟寧宮。」

    司馬彥的眉頭皺起來,非常不悅:「母后是一刻不讓兒臣息。」

    那小太監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既然母后差人來,必定是有要事,你便去一趟吧。」我面上裝得大度,心裡卻慪氣不已。

    本來,別的人來跟我搶男人就已經讓我很不爽了,更何況這事還是太后一手安排。這幾天更是過分,總覺得是在針對我,不想讓我與司馬彥相,便日日尋由頭將他喚去寧宮。

    司馬彥輕輕嘆息一聲,將我的手握了一下,便轉寧宮方向去了。

    「阿楠。」我喚,「你去寧宮給我盯著樊城公主和太后,看兩是不是要出什麼么蛾子。」

    阿楠領命去了寧宮,我和春意夏蕁繼續漫無目的地在花園逛著,沒走多久就看到個影。

    我走近,訝異道:「大哥,你怎麼在這?」

    我大哥黎蕭是前侍衛,平日里在前較多,偶爾也去巡視一下城門,如此清閒地在花園對著一隻荷包發呆,我倒是頭一次見。

    大哥聞言抬頭,見是我,主代了緣由:「皇上方才派人來同我說,你這會正在花園消食,要我即刻趕來,護你周全。」

    「我在這花園,能有什麼危險?皇上他多慮了。」

    「昨日那樊城公主不是找你麻煩來了嗎?」他上卻這麼說,面上全無擔心之態,「皇上這兩日被樊城使者與太后糾纏著,便命我來護著你。」

    我不置可否聳聳肩:「大哥覺得,我需要人護嗎?」我說著雙手握拳,將指關節的「咔咔」作響。

    關心則,司馬彥怕是忘了,我爹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作為他的兒,自小習武,若是大哥不參與,我十歲便已打遍琳瑯街無敵手,區區一個樊城公主,能奈我何?

    「唉,我也跟皇上說了,可他就是不聽啊。」他瞥了一眼手上的荷包,幽幽道:「大致,在男人眼中,自己人永遠都弱不能自理,需要人時時護著。」

    「大哥……你這好像不太對勁。」我上前一步拿過那藏青荷包,「這荷包,哪裡來的?」

    大哥的目隨著荷包移:「三妹,我好像病了……」

    「什麼病?」

    「相思病。」

    見他如是說,我心頭一喜,翻看了一下荷包,終於找到背面右下角一個小小的字:蘭。

    「小妹我掐指一算,大哥這相思之人,應該是姜若蘭吧!」

    大哥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紅了:「嗯。」

    「是真的弱,你可得護好。」姜若蘭自小就是生慣養,也沒有半分功夫在上,是實打實的世家大小姐。

    雖說脾氣驕縱了些,但也不是講不通道理的主兒,當日能放下段、尊嚴來給我送禮求助,就可看出的天真率直。若能跟我大哥一對,還能緩和黎府與姜府多年劍拔弩張的關係,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原來從未想過,會遇見這麼一個人,面對面,連話都不知該如何說。」很難想像我的直男大哥有一天會有這樣的煩惱,「想去找,卻又不知該尋個什麼由頭。」

    「想見一個人何須什麼由頭,你想見便是由頭。」我忽然想起姜若蘭送我的禮,「大哥,我幫你尋個由頭。前些日子,姜若蘭送了我一隻寵上黃白相間的,說是虎豬,那額頭上還有個工整的『王』字,這些天養起來,它上的長了,洗了幾個澡額頭跟上的染料也都掉了了一隻正兒八經的豬。」

    大哥憋著笑:「這玩意我知道,是不是琳瑯街買的?」

    「對。」我也憋笑,「如今這豬我是沒力養了,一會我讓人取來,你代我還給吧,你們也可以趁此機會見一見,聊一聊。」

    大哥滿眼意瞥向手中的荷包,低低道:「真是個小傻瓜。」

    我聽在耳裡,既欣又心酸。

    嗚嗚嗚,我的大哥、二姐一個個都兩相悅沒有敵,我卻還要在這個鳥籠一樣的皇宮裡跟別來的狗屁公主搶夫君,呸!

11.

    回到宮中,我就差人將薑若蘭送的「虎豬」給大哥送了去。

    正巧阿楠也從寧宮回來,我迫不及待地問:「這麼快就回來了,是有什麼不得了的消息?」

    阿楠氣,兩條眉擰在一起,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太氣人了!」

    有多氣人呢?太后和樊城使者不僅每天變著法地將司馬彥留在寧宮中議事,還時不時給樊城公主與他製造偶遇的機會。

    樊城公主也真是多才多藝,一會獻唱一會獻舞,還得敬酒拋眼,叼鮮花騎馬蘋果,花式司馬彥,十八般武藝統統使了出來,也就差口碎大石了。

    令我心安的是,司馬彥對的各種獻於衷;令我火冒三丈的是,太后居然與商議對司馬彥下春藥,準備生米煮飯。

    這我能忍?我氣得一拍桌子:「老娘還沒跟他煮飯呢,們想得!」

    春意大驚失:「娘娘!」

    我一瞧自己現下的模樣,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一手因為拍桌子太疼而瘋狂甩著,確實不太雅

    於是我收斂了一下行為,整理了一下頭髮,問阿楠:「們打算什麼時候實施下藥?」

    「就在今晚。」

    「今晚?那樊城公主臉上都是蚊子包,也不怕嚇著司馬彥?」我翻了一個白眼。

    阿楠小一撅:「這算什麼,左右就是個不要臉。連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想出來了,還要這臉何用。」

    阿楠說的在理,更何況大晚上,燭火明明滅滅。司馬彥原就不會仔細瞧將胭脂水抹得重一些,是全然看不出那些蚊子包的。

    我對春意勾了勾手指,示意離我近些:「春意,你一向是我宮裡最穩重的,你將樊城公主居所的侍都去買通,也無需他們做什麼事,只要聽到不該聽的看到不該看的統統裝聾作啞便是。」

    春意了然地點頭:「樊城公主對那邊的姐妹本就不良善,們皆是謹言慎行,到時奴婢再提個醒兒,保管他們每個人把自己的眼睛耳朵都管得嚴嚴的。」

    「那我便放心了。」我頓了頓,「去提醒的時候還是帶些珠寶首飾過去,算是我一點心意。」

    「是,娘娘。」春意應下。

    「其次要解決的是樊城來的那兩個……讓人頗有些頭疼。」

    夏蕁上前一步:「娘娘,們雖是樊城公主的,可吃食卻不與公主一起,要從們的飯菜下手,不是什麼難事。」

    我看著夏蕁笑得一臉邪:「好夏蕁,這事那就麻煩你了?」

    夏蕁眼中一亮:「給那兩人送飯的秀玲是我好姐妹,這個事兒就包在我上,保管們今晚沒法出現在樊城公主邊。」

    我心中又一顆石頭落下,阿楠有些焦急地問我:「那我做什麼?」

    「阿楠。你的任務最重了,晚膳前你找個機會將那樊城公主綁了,隨意找個寧宮的耳房關進去,等第二日再放出來。」

    阿楠激雙手:「阿楠領命!」

    午膳過後,春意與夏蕁開始行,阿楠在樊城公主又跑去糾纏司馬彥的時候,給我了一套樊城的服來。

    夜漸濃,我穿戴好樊城便孤一人往寧宮出發,還戴了塊面紗以防路上有人將我認出。

    路上出奇地靜,也沒瞧見什麼人。想來也是,這個點大家應該都在用晚膳呢。

    我立在寧宮西牆之下,等阿楠給我信號。

    沒多久,阿楠便來了,趴在牆頭喚我進去,我輕輕一躍就到了院牆

    「搞定了。」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這個樊城公主也不笨,換了侍進去,敬了皇上一杯酒才又出來。」

    「出來了?」

    「嗯,出來沐浴,真是夠不要臉!」

    「呸!」我著嗓子啐了一口,「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去看好。」

    「嗯,已經被我敲暈,我去拿服給換上,免得有辱斯文。」說完,阿楠便悄無聲息地走遠了。

    我一想到那樊城公主赤便被阿楠一把子敲暈,又關去了偏僻的耳房,就忍不住想笑。

    只不過,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司馬彥已飲下有藥的酒,我得趕去把他弄出來。

    司馬彥所在的房間門口有兩個侍衛,我低著頭走到跟前行了個樊城禮。他們回了禮,目不斜視將門打了開,我進門後他們又輕輕將門關上了。

    室點了幾盞燭火,暖將環境照得異常溫馨。

    司馬彥趴在桌沿,一桌子的菜餚沒有過一筷子。

    我輕手輕腳過去,看到司馬彥閉著雙目,彷若睡著了一般。

    不自出手,想去點一點他高的鼻子,誰知他竟猛然睜眼,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可知,謀害朕,是什麼下場?」他的眼神銳利可怖,他的聲音比冬日里的冰凌還要冷。

    我被掐著脖子,艱難開口:「是……是我。」

    他眼眸一,鬆開手的同時,取下了我的面紗。

    「泱泱!」他如釋重負,「竟是你!」

    「咳咳咳。」我著嗓子輕咳,生怕被門外的兩人聽到,「是我。」

    「你怎的如此莽撞?」他一把將我撈過去抱住,「我若是下手再重一些,傷了你可怎麼才好?」

    「自己夫君要跟別的人生米煮飯了,我怎麼坐得住?」我氣得拿小拳拳錘了一下他的口。

    他悶哼了一聲,我抬頭皺眉看他:「你這戲演的有些過了吧?我刻意放輕力道了!」

    他卻左顧而又言它:「我不會與其他人,生米煮飯。」

    「今天若不是我趕來,你不就要與那樊城公主……春宵一刻了!」

    「不會。」他笑。

    我一愣:「你沒喝那酒啊?」

    他不正面回答我:「走後,我在酒裡下了別的……」

    「什麼?」

  「鶴頂紅。」他勾起角,「我還等著回來坐實謀害帝王的罪名呢,不曾想……你來了。」

    我委屈:「我倒是壞了你的計劃了。」接著一愣,「那敬你的酒,你沒喝吧?」

    他著我,許久才說:「喝了。」

    可我看他眼神清明,神態自諾,本不像是喝了!

    「你騙我。」我不信。

    「泱泱,我們也該……」他的呼吸越發濃重,低頭將臉湊近,「也該生米煮飯了……」

12.

    翌日,我醒時,天已大亮。

    我微微抬頭,映眼簾的是司馬彥線條清晰的下顎線,才驚覺,此刻我正將頭枕在他膛上。

    想起昨夜,我的臉便開始發燙。

    司馬彥在某方面,不僅行,還非常行。一晚上折騰我數次,直至我的四肢百骸都酸不已,他才放過我。

    但我心是快樂的,我終於與他完整的擁有了彼此。在那旖旎的時刻,我彷若與他一同上了九天,在沉浮的雲海裡,抓住了皎潔的月。

    我抬手從他的下顎線上輕劃過,他「唔」了一聲,抓我的手:「夫人,再睡一會。」說著將我往他懷裡又摟了些。

    我的頭抵著他的下,鼻尖是他頸部皮傳來的溫熱,我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更睡不著了。

    「夫君,你不上朝嗎?」

    「嗯,昨日便跟大臣們講過了。」他用下蹭了蹭我的頭頂,「原想著昨夜便置了樊城公主,將遣返回樊城去的。」

    「你怎麼不事先知會我一聲……這下要如何是好?」我哀嘆一聲,有些慚愧。

    「無妨。」他說著低頭在我額上輕輕一吻,「凡事有我,你只要乖乖的照顧好自己,我很快便可以帶你離開這牢籠。」

    我心中容:「話雖如此,但我好像闖禍了……」

    我原來只想著昨晚就將司馬彥帶回梧宮去,那個樊城公主就關一晚上以示懲戒。不曾想,不僅昨晚沒走,還在這公主的居所與司馬彥圓了房。

    「天大的禍,都有我擋著,不怕。」司馬彥拍著我的後背聲道。

    「可是……那樊城公主這會應該還被關在某個耳房裡……」

    我往外挪了挪,使得自己能與司馬彥對視。

    他怔怔看著我,良久才回道:「那我們應該快點回寧宮撇開干係才對。」

    然後我們兩個迅速穿完服,從寧宮翻牆而出。

    說來也好笑,堂堂一國之君和一國之母,在皇宮里居然像做賊一樣。

    一路上靜悄悄的,很不尋常,直至梧宮前,我才問司馬彥:「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一路過來,異常的順利。」

    「嗯。」他點頭,「寧宮守衛效忠母后的寥寥可數,幾乎都是我的人。我昨夜便下令,無論發生何事他們皆不可參與。」

    「好厲害!」我由衷地誇讚,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瞧瞧,我以前還說他不適合當皇帝來著,現下看來簡直太適合了。他只是不願意去爭,而不是不會爭。

    司馬彥在我宮裡喝了杯茶,又握著我依依不捨地囑咐道:「我與二弟還有事商談,你多休息。近日天氣漸涼。你若是要出門,一定記得多添一件裳。」說著又轉頭吩咐春意他們,「好好照顧皇后,回頭都有賞。」

    屋子裡的宮們都欣喜地跪下:「奴婢一定照顧好皇后娘娘,謝主隆恩!」

    他又將眼神投向我,清朗俊逸的容看得我心都發燙。

    然後他俯在我額頭一吻:「我忙完了就來陪你。」

    「今晚能來嗎?」我怕他又被太后他們絆住。

    「來,多晚都來。」

    司馬彥一步三回頭,終於還是出了梧宮。

    他跟司馬常必然有重要的事商談,他不說,我也不問。我相信他做的任何事,都是有意義的。

    昨晚實在是累,我命人備了水沐浴,才剛泡完澡更完,樊城公主就氣呼呼地衝到了我宮裡。

    春意正給我梳妝,樊城公主一章推開我房門:「黎泱泱你給我出來!」

    阿楠立馬攔住:「大膽!」

    我抬眼看去,公主臉氣得通紅,頭髮糟糟的,也沒有緻的妝容,整個人看著十分憔悴,看來是一從耳房逃離,便沖向了我的住

    「你找我有事?」

    的鞭子「啪」一甩,在地面上驚起一層薄塵。

    「昨夜,是不是你命人將我敲暈的?」

    「咦,公主昨夜被人敲暈了嗎?」

    一跺腳:「你別狡辯!在這皇宮,我只與你一人結了怨,除了你還有誰會壞我好事?」

    我拿起一支玉簪子,將頭髮挽一個簡單的髻,起道:「如果你說的好事,是用下三濫的手段去算計別人的男人,那麼我承認,確實是我壞了你的好事。」

    「我就知道是你!」氣得五都扭曲起來,抬手就是一鞭子過來。

    我後退幾步避開,然後從床邊櫃子裡拿出我的鞭子——用上好的鐵淬煉的鞭。

    鞭子是我自小玩到大的武,也是最得心應手的兵。手中這條是及笄那年,我爹不遠千里尋了極好的寒鐵打造,作為及笄之禮贈予我的。

    我才將鞭子舒展開來,又是一鞭子急急跟上。我一個側,甩出鞭子去,與的纏在了一起。

    慶幸的是繁瑣的頭飾還未佩戴上,我這屋雖不算小,但多得是珍奇珠寶,珍惜擺設,可不能淪為我們的打鬥犧牲品,於是我跑著將拽去了外面。

    我和樊城公主正式打了起來,我習武多年,想著打一個公主不算什麼難事。可忽略了,昨夜我與司馬彥春宵一刻,子酸不堪,手上也使不上大力氣,再者我這皇后服飾的規制,實在復雜得有些礙事,所以一時間與打得難分伯仲。

    春意和夏蕁一臉焦急,應該也是第一次見到此番場面,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阿楠皺著眉頭,我落下風時張得雙手握拳,準備隨時衝上來幫我。我佔上風時,又掏出一把瓜子邊磕邊漫不經心地勸架:「娘娘、公主,你們不要再打了啦,不要再打了啦!」

    力不從心是一回事,真發起狠,樊城公主遠不是我對手,我可是連餛飩攤大黃都敢打的人。

    但畢竟是和親而來,我將打得渾是傷也不面,於是我只是用鞭子卷住了的腰,將甩了出去。

    的腳沒了著力點,直直飛了出去,落在我院子的草地上,啃了一的草。

    「呸呸呸!」吐出裡的碎草,「黎泱泱,你!」

    「公主技不如人,還有什麼話說?」

    我呼出一口氣,然後看到司馬彥急匆匆趕來。

    他目炯炯朝我快步走來,微皺著眉頭,也帥氣人,我不由地看呆了。

    「有沒有傷?」他扶著我的肩膀上下打量我。

    「我沒事。」我笑笑,「你倒是來得快,哪裡聽到的消息。」

    「整個梧宮都是聽我話的人,你說呢。」他手自我發間取下一枚枯葉,「以後,打架這種事讓我來。」

    「若是個男子,我便讓你來了,可是一國公主,你與打架於理不合。」我耐心解釋。

    「我不管男,敢傷你,都該死。」

    司馬彥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都能聽到,樊城公主子一,一臉委屈。

    「司馬彥,你真以為我非你不嫁嗎?你貴為一國之君,竟這般不顧禮數,看來是不打算為自己的前程考慮了?」

    「前程。」司馬彥冷哼了一聲,卻仍是一個眼神都不肯分給樊城公主,「我想做皇帝便做,我不想做便不做。我的前程,不是誰都可以掌控的。」頓了頓又說,「你想做皇后,也不是不可以,但在這之前,你需得向泱泱負荊請罪。」

    「司馬彥,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你怎能這般辱我?」公主大吼。

    「你算計我,便是你的錯。你讓我的皇后黎泱泱不開心,便是你的錯。」司馬彥淡然開口,便來攬住我,「外面風大,我們回屋裡去吧。」

    我著他熾熱的眼神點點頭,心裡溫暖無比。原來,有一個滿眼是我的夫君竟是件這麼開心的事。好像世界上所有不好的事都能被原諒。因為他一個人,就能抵得過世間萬

13.

    是夜,司馬彥將我摟在懷裡,我輕輕嘆了口氣。

    幾乎微不可聞,他卻覺察到了,問我:「怎麼了?」

    「你白日里說,樊城公主想要做皇后也不是不可以,是什麼意思?」

    「今日與二弟商榷的是傳位之事,我旨都擬好了,就差選一個良辰吉日將皇位傳予二弟。」他語氣尋常,像是在同我說生活瑣事一般。

    我雖想到過這一層,但經他的口說出來,我還是不已。

    他寵我至此,都是真心實意,沒有半分欺瞞。

    我雙手摟過他的脖子,嘆息一聲:「真的想好了?」

    「嗯?」他低頭看我,「只要你快樂,什麼都不用想。」

    「皇位誒,至高無上的的權利地位財富,人人都想得到,你卻說不要就不要了?」自由自在確實不錯,可萬人之上的榮耀,隨隨便便就棄了,也實在可惜。

    「我有你,就夠了。」他朝我眨眼,「人生短短幾十年,權利也好,財富也罷,皆是外之,唯有讓自己過得快樂,才是最珍貴的。」

    他悟至此,與天散漫自由的我極致合,我真是三生有幸,得此良人。

    「只不過。」他話鋒一轉,「人的一生實在太短。」

    「我們,可不止一生呢。」我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哄道:「我原是不信轉世迴的,但因為你,我願意相信迴,是真實存在的。」

    「下一世,我們要早點相遇,好不好?」他的嗓音低迷起來,略帶沙啞,直震我的心臟。

    「好。」我應了一聲,鬼使神差地將遞了上去。

    他的吻綿長而溫,像是將我整個人緩緩嵌進了蓬鬆糯的棉花里,麻麻的覺傳至全

    「我你,泱泱。」他輕咬著我的耳朵低聲道。

    「我也你。」我在鋪天蓋地襲來的麻里,聽到自己著聲喊他的名字,「司馬彥。」

    翌日清晨,我與司馬彥洗漱完畢正要用餐,那樊城公主背著一荊條噘著跑來了。

    「我要與黎泱泱單獨道歉,皇上能不能先迴避?」語氣雖不再盛氣凌人,可也帶著幾分倔強。

    司馬彥,臉上沒有表,我扯了扯他的袖,他偏頭來看我,眼眸裡的一瞬間便和下來。

    「我與二弟有約,我去書房用早膳吧。」說著,他手替我理了理鬢角的發。

    我了然地點點頭,目送他出門遠去。

    「那個,對不起啊。」將荊條從背上卸下,「你看,我連這玩意都背上了,夠誠意了吧?」

    要讓一個公主,尤其是這種盛氣凌人的,向他人負荊請罪,著實不容易。

    我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於是接過那荊條遞給後的春意:「夠了夠了,公主用早膳了嗎?要不一起吃點?」

    瞥了一眼桌上的膳食,一屁坐下來:「你這兒早膳倒是盛,那本公主就將就著吃一些吧。」

    我也懶得跟計較,便示意夏蕁去取了一套待客碗筷來。

    「膳房真是太欺負人了,我貴為一城公主,不配吃這些嗎?怎麼我那的吃食既沒有你這的種類多,似乎也沒有你這的好吃。」一面吃一面嘟囔,「難怪你們朝子個個都想當皇后,想必皇后的吃穿用度總是獨一份的好。」

    沒想到表面上囂張跋扈的公主,也有這般可的一面。

    我掩面一笑:「平日里,我這與你那邊的也沒多大差別,不過是今日皇上在我宮裡,膳房自然是要盡心伺候的。」

    歪頭一想:「說的也是。」說著又拿了桌上的帕子,「我同你道歉,是因著我們初次見面,我便來挑釁於你。後面嘛,你也知道我來和親,事關兩城邦,若只是個小小的妃子,豈不是下了我樊城的面子?我打聽過,你雖是皇上親選的皇后,但一直不為太后所喜,我與皇上婚取你而代之,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翻了個白眼,收回剛才覺得的想法。

    「我嫁的人是司馬彥,太后喜不喜歡我,與我何干。」我喝了一口桂花羹,「你喜歡司馬彥嗎?」

    有些吃驚:「你這樣喚皇上的名字,不怕被殺頭嗎?」

    「是皇上讓我這麼的。,我若是不,才是抗旨呢。」

    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碗:「我不喜歡他,因為他的眼裡只有你。」

    是啊,誰會喜歡一個眼裡沒有自己的人呢?

    「可我,還是想當皇后。」說。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從小便被灌輸作為公主,就要犧牲小我,就大我的思想,我表示理解。

    我也慶幸,嫁給一個懂我我的男人,願意為了我想要的自由而全力付出。

    「你若了皇后,往後兩城能有永久的和平嗎?」我問

    抬頭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你答應讓位給我了?永久和平不敢承諾,但起碼我做皇后的這些年歲,絕不會有戰爭發生。倘若樊城出爾反爾,我便以殉朝城。」

    「皇后這個頭銜,我向來不在意。你可以做皇后,但不是司馬彥的皇后,我相信他會理好。」

    「你什麼意思?」一臉疑

    「再過些時日,你便知道了。」司馬彥要退位的消息現在可還是個,我可不能給了出去。以太后想要兩國和親的迫切希來看,司馬常承了皇位後,娶樊城公主為皇后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萬一有什麼變數呢?不如就讓自己去接結果吧。

    見我如是說,也沒有繼續追問,將碗中的早膳吃了個,便起告辭。

    司馬彥午膳時回到了梧宮,陪著我吃了一頓安穩的飯。

    吃完後,他便摒退眾人,帶我去了花園。

    一路上司馬彥像是魔怔了,牽著我的手,目盯著我,卻一句話也不說。

    「夫君可是有什麼悄悄話想告訴我?」我先開了口。

    他這才點頭:「泱泱,我們很快便自由了。」他的眼角眉梢皆染上了喜悅,「我方才與二弟代好了一切事宜。我們隨時可以找個時間出宮去,天高海闊的,去哪兒都行。」

    「我大哥與二姐的婚事,可代了?」

    「我已經擬好旨,二弟自會挑個合適的時機宣旨。」

    「還有個事兒。」我拉著他到前面涼亭坐下,「宮裡的規矩,是宮到了 25 歲才能出宮去,等真到了那時,再要嫁個好人家怕是難了。」

    他著下思考:「夫人所言甚是,那依你所見?」

    「不如就廢了這條規矩,只要是正兒八經宮的,出宮的年紀皆由們自己決定。出宮前亦能以自己的工齡補數量可觀的月錢。」

    司馬彥角抿著笑:「可惜了,你也是塊做賢惠皇后的料。」

    「其實那樊城公主本心不壞,我相信也會善待朝城百姓。」

    「希如此。」司馬彥手將我攬到他懷裡,「明日是個好日子,不如,我們明早便出宮去吧。」

14.

    第二日一早,我醒來天才微亮,可腦袋卻很清醒。

    司馬彥一如既往地將我抱在口睡,我小心翼翼地挪開一點,然後去看他。

    他居然睜著眼,雙眼通紅。

    我愣住了:「你……你這是怎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眸中淚閃閃:「此番離宮,再無回頭路,我再也不是皇帝,沒了滔天的權利,怕是要讓你委屈了。」

    原來,他一早醒來就在暗自難,怕我往後委屈。

    我心裡歡喜,不由地笑了出來:「你覺得,我在意這些嗎?我若是貪圖權利榮華,當初就不會排斥宮為後了。」我容,「但我不後悔宮,有你,做什麼都不後悔。」

    他的淚瞬時落了下來,我立馬抬手去:「別哭了,別哭了,我心疼。」

    「好。」他哽咽著,將我摟住。

    起床洗漱完畢,我換了一還在黎府時的著裝,司馬彥則換上了他早就吩咐人備好的一襲青袍,又束了個發冠,像極了那些話本子裡的翩翩公子。

    他斜鬢的兩道劍眉朝我一揚:「夫人何故這般盯著我。」

    「你好看。」我的角都快咧到耳後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角彎彎:「是你一個人的公子。」

    好蘇……又一次被到。

    若不是阿楠在給我挑揀首飾,我都要控制不住抱住司馬彥親幾下。

    「阿楠,挑幾支我從前在黎府戴的簪子便好,一切行裝從簡。」

    阿楠點頭應了,挑揀出我極喜的幾支簪子,用帕子包好放了包袱裡。

    司馬常也來了,他的眉擰在一,幾乎要哭出來:「大哥……你真的想好了?」

    司馬彥看我一眼,上去拍了拍他的肩,「想好了。與樊城聯姻於朝城來說,利大於弊,你自己權衡。你比我更適合當一城之主。」

    「大哥,若是有一日你想回來了,這皇位臣弟隨時拱手奉上。」

    「瞎說什麼呢。」司馬彥給了他一個擁抱,「我知道你對於皇位也並沒有在意過,但母后寄厚於你,你一定要做個好皇帝。」

    司馬常哭了,人高馬大的他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眼眶和鼻頭都紅紅的,我看著心裡也不是滋味。

    兄友弟恭的,讓我想到家裡的大哥二姐,鼻子也酸起來。

    「大哥,你跟皇嫂在外玩累了,可記得隨時回來看看我。」

    「一定。」司馬彥回頭瞧了我一眼,又轉頭打趣司馬常,「沒有銀兩了我便來找你討要。」

    司馬常這才想起司馬,命後的人遞過來一個包袱。

    「大哥,這是我給你們備的盤纏,金銀過重,我已命人換了銀票。」他說著又將腰間一枚碧綠通的玉佩拿下遞給司馬彥,「臣弟會與各皇家錢莊打好招呼,往後大哥需要銀兩了,直接去取便是。」

    真是個懂事的好弟弟啊,我在心裡慨。

    原來以為皇室裡多的是勾心鬥角,卻不曾想真正在斗的自始至終只有太后一人。

    司馬彥接過司馬常的好意,沒再開口,將千言萬語都藏匿進他向司馬常的眼神裡。

    我、司馬常和阿楠三人出了宮,直奔黎府。

    馬車上,我囑咐阿楠:「阿楠,你就留在黎府,跟著我娘,或者二姐都行。」

    癟了癟:「小姐,我不能跟著你……」說著抬眼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司馬彥,「嗎……」

    「不能。」司馬彥打斷,「你若是跟著,我們多有不便。」

    「怎麼不便了?平日里都是我伺候小姐的,沒我在邊我怕吃不好睡不好。」

    「往後有夫君照顧,便不需要阿楠你多費心了。我與泱泱是夫妻,若是每晚行周公之禮,你在一旁豈不是不便?」

    阿楠再懵懂,也明白「周公之禮」的意思,臉一下子就紅了。

    我臉上也是一熱:「司馬彥!阿楠尚未出閣,你這話說的不妥!」

    「是是是。」他下聲來,「我錯了。」

    我見他這副樣子,瞬時也沒了脾氣,只將手上的玉鐲子褪下來給阿楠戴上。

    「阿楠,我此番與夫君外出遊歷,隔些時候便會回黎府。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你不必太擔心。說是讓你照顧我娘與二姐,倒也沒什麼可照顧的,他們手不凡,你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阿楠哭著點頭:「阿楠知道了。」

    爹娘對我跟司馬彥的到來震驚之至,在我們的要求下,並未驚全府。

    聽司馬彥講完了退位之事,我爹一臉凝重地看向我,我心裡一哆嗦。

    「岳父,此事是我一人之意,與泱泱無關,是我對不住。」

    見司馬彥如是說,我爹都快哭了:「皇上,您這麼喊臣,可是要折煞臣了。」

    說著又要跪下行禮,被司馬彥攔住:「過了今日,我便再也不是皇上,岳父不要多禮。」

    我娘焦急地都大口氣了:「泱泱,你頭髮了,娘給你去梳洗梳洗吧。」

    「哪兒了?」我不明所以,還沒等到娘的回答,就被帶回了我的房間。

    「黎泱泱,你瞧瞧你做的好事!」娘一邊給我梳頭一邊惡狠狠地說。

    「我做什麼了?哎呀,疼!」我的頭皮被髮牽引,扯到一邊,「你也聽到了,不做皇帝是司馬彥的主意,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放屁!」娘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火,「沒有你在旁唆使,皇上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你撅個屁我都能知道你想放什麼屁!」

    我娘就是我娘,把我拿得死死的。我咬了咬不知道該怎麼狡辯。

    「你說你一天天的盡找事,人家皇帝做得好好的,就被你這個禍水給扯下了皇位。」說著,手上梳頭髮的力氣加重了幾分。

    我大氣也不敢出,只得默默著,希突然良心發現,想起我是十月懷胎經歷諸多困難才生下來的,可以手下留放過我的頭髮。

    終於停下手中的作,將我攬了過去,哽咽道:「你是娘深的三丫頭啊,從小你就任乖戾,無法無天,娘最怕的就是你遇不到良人,人欺騙。如今瞧著皇上也是你至深,願意放棄皇位,跟你胡鬧,過你想過的生活……真好,真好啊!」

    我淚目,手抱了娘:「娘,你真好。」

    與司馬彥浪跡江湖的第一站,是去落霞山看日落。

    西面的天空被太的餘輝染橙紅一片,看得人昏昏睡。

    我和司馬彥兩人躺在山頂的草地上,十指相扣牽著手。

    暖調的天空中,一群又一群的鳥兒無聲飛過。

    遠,是朝城的皇宮,紅瓦金牆,氣勢磅礴。

    「後悔嗎?」我問他,「這大好的江山,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轉過頭來,對我笑:「人生在世,富貴名聲皆是外之。有了你,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你想要自由,我便也想跟你一起自由。」

    他溫訴說著,眼角的笑意惹得我熱淚盈眶:「此後,山高海闊,我們一起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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