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給許紹城打電話。
“嘟”聲響了很久,在自掛斷之前,才終于接通。
“玥玥?”許紹城似乎刻意低了聲音,問:“睡醒了?”
電話那頭非常安靜,以至于沈玥無法判斷出他現在究竟在哪里。
“嗯。”問:“你去哪兒了?”
“我?”許紹城猶豫幾秒,“我在醫院。”
沈玥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你怎麼了?”
“不是我。”許紹城頓了頓,聲音更輕了:“是魏婷。”
“魏婷?!”沈玥急急忙忙地往房里跑,一時沒注意膝蓋撞上茶幾,疼得直跳腳。可即便如此,也沒能讓停下。
“你們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
“別——”許紹城出聲阻止,“魏婷睡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我馬上就回家,等明天我再和你一起過來。”
“啊……”沈玥蔫蔫地把拿出來的服重新掛回去,“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
許紹城在半個小時以后回來,還給帶了M記的外賣。
油炸食品的香氣從紙袋里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沈玥的肚子明明很,此刻卻半點食也無。
“魏婷怎麼了?”拉著許紹城的手,擔憂的心溢于言表。
“你先吃東西。”許紹城把裝著食的紙袋放進手中,“我慢慢跟你說。”
沈玥應付任務般地咬一口漢堡,還沒咽下去,就急不可耐地催促:“快說呀!”
“我下午去找魏婷了。”為了給緩沖的空間,許紹城從最開始說起,“給看了一些證據。”
“這跟進醫院有什麼關系?”沈玥卻不想聽這些廢話。
“后來我打算送回家,躲我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沒了。”許紹城的表凝重,語氣著濃濃的愧疚。
沈玥手里的漢堡砸在了地上。
“什、什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魏婷……怎麼了?”
的眼里蓄滿了淚水,在將落未落的邊緣。
許紹城將擁懷中,“對不起。”他喑啞的聲音幅度極小地抖,“是我害了。”
沈玥的手地抓住他的襟,臉埋在他的口,哭得子一一。
“是我……”的嗚咽清晰地傳許紹城的耳中,“是我害了,不是你。你……”仰起臉,淚眼婆娑地看他,哪怕難過到了極點,里仍舊說著安他的話:“你不要自責,跟你沒有關系。”
許紹城將擁得更了些。
“紹城。”沈玥很會這樣親昵地他的名字。
許紹
城重重一震,輕“嗯”一聲。
“我想去醫院陪。”沈玥說。
口中的這個“”,不用想就知道,指的只能是魏婷。
“肯定很傷心……被喜歡的人背叛,被好朋友欺騙,現在就連孩子……”沈玥的頭哽住,后面的話說不出來。
“太晚了。”許紹城試圖勸阻,“我給請了護工,你別擔心。你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起來我就送你過去,好不好?”
沈玥倔強地搖頭,“我睡不著的。”
已經睡了一整個下午,現在一點倦意都沒有。
更何況心里還擱著事,與其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如去醫院陪著魏婷。
“夜里可能會醒。”沈玥說,“我想讓睜開眼的時候,看見邊還有悉的人。”
住院的次數不,實在太懂自己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沒有親人、朋友陪伴的孤寂。
魏婷這兩天了那麼多刺激,沈玥擔心會在無邊的寂寞中逐漸崩潰。
許紹城知道自己拗不過,便沒花心思與糾結。
“那你把東西吃完。”
沒吃晚飯,下午又只吃了兩個,再去醫院里熬一個晚上,他擔心的不住。
“……好。”沈玥費了極大的力氣,勉強把他買回來的食吃完——幸好漢堡掉到地上臟了,否則絕對撐不下去。
**
醫院是沈玥慣常去的那家,離們的公寓很近。
魏婷住的病房是單人的,護工支了張折疊床在旁邊,這會兒也已經睡下了。
聽見開門的聲響,護工警覺地爬起來。
見到許紹城,立刻堆起滿臉的笑,問:“許先生,你怎麼又回來了?”
“今天晚上不用你在這兒了。”許紹城說,“錢我會照付,你收拾一下回家吧。”
“為什麼?”護工不解,“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嗎?許先生,你只管提出來,我會改進的!”
許紹城給開的工資是其他雇主的兩倍,自然不想丟掉這份工作。
“你誤會了。”許紹城指了指自己側的沈玥,“我的妻子想要留在這兒照顧魏小姐,你明天早上再過來。”
護工高高提起的一顆心這才落回原位。
“好的。”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許先生,要有什麼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等護工走后,許紹城又把折疊床重新鋪了一遍。
“你要新的床單和被子嗎?”他問沈玥。
“不用了。”沈玥無心去在意那些,此時此刻,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魏婷的上。
病房里沒有開燈,
只有一點點微弱的燈從外面進來。
沈玥離得極近,才能在黑暗之中看清魏婷的臉。
如許紹城所說,睡著了。
不知道是因為麻醉藥的藥效,還是因為剛剛流產元氣大傷,睡得極沉,但呼吸又極輕——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沈玥沒有流產過,不知道上的傷有多重。
可知道,失去自己的孩子,一個母親的心會有多疼。
握住魏婷的手,到掌心的冰涼,眼淚再度控制不住地落下。
許紹城不知何時走到了的邊。
“你今天哭得夠多了。”他心疼,卻又在這個時候無能為力,只能故作兇狠地威脅:“再哭眼睛就要瞎了。”
“瞎了就瞎了。”沈玥一點兒也不在乎。
事實上,倒寧愿真的瞎了,就不用親眼看見這許許多多的災禍,更不用一次又一次地難過心傷。
“你說……”輕輕嘆一口氣,懷著滿腹的惴惴不安,問許紹城:“婷婷會不會恨我一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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