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鎮國公府,陸晚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時辰已晚,讓丫鬟去同金嬤嬤知會了一聲,沒有再去驚大長公主。
秋落早已命人在房里備好了熱水,陸晚沐浴時,邊通常只留蘭草一人侍奉。
等其他人退下,照常吩咐蘭草,去給煎避子湯。
蘭草聞言一怔。
回來的一路上,還在歡喜,翊王殿下終于肯給自家姑娘一個承諾了。
而翊王話里的意思,也再明白不過,就是愿意對姑娘負責,也認定姑娘是他的人了。
既然如此,姑娘為何還要喝那避子湯?
“姑娘,殿下不是說了麼,他會保你無虞……”
陸晚泡在熱水里,熱水驅散了上的疲憊,也讓混沌紊的心緒,恢復了清明。
其實,在李翊問最想要什麼時,想過很多。甚至,在瞬間的沖中,也想過同他索要更多。
譬如,想讓他帶離開這個地非之地,撇下這里的一切,與遠走高飛,去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兩人上都不用再背著各種沉重的枷鎖。
但沒有開口,知道他做不到。
他為皇子,是大晉手握重兵的翊王,要守護大晉四方疆土,保天下百姓太平——他能卸下肩上重任,棄大晉江山黎民不管?
且他志在東宮,注定要為一代新君,讓他如何丟下這里的一切帶走?
單是鄧氏母子,他都放不下的。
況且,當初也是一心祈求他能取代李睿,當上太子的……
再或者,想讓他明正娶的迎進門,那怕為妾。
可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給不了。
不論與李睿退親與否,與皇家的這層關系,已為上的一個烙記,無法再明正大的與他站在一起。
況且,他如今已有了口欽定的翊王妃,還是的親妹妹……
既然知道他做不到,又何必強人所難。
沒得說出來,惹人笑話。
但,他能答應護一世命無虞,已是很滿足。
這看似簡單的一個承諾,其實也很難很難。
是一個一直對懷恨在心,不肯罷手的李睿,就很難對付。
更不要說,往后若是兩人關系被發現,他要從大長公主與晉帝手中、甚至是全天下人的口誅筆伐中保下自己……
思及此,陸晚苦一笑,淡淡道:“他雖答應保我命無虞,我卻不能節外生枝,自尋滅亡,還是喝下湯藥才更保險。”
蘭草懂了的意思,輕輕應下,轉出門煎藥去了……
等陸晚泡過澡出來,蘭草的藥已煎好了,陸晚喝下后,就去床上睡下了。
躺下后,雙酸痛無力,上各也還痛著。
每次稍微日子隔久一些,他都特別生猛,活像一頭極的狼。
雖然看得出他在盡力克制力道和沖,但對于常年習武的他來說,他再克制,也是難以抵的。
所以每次被他折騰一次,上都多多要留下些傷痕。
但相比起心理上的藉與安定,上的這點痛,倒是微不足道。
陸晚不由又想起馬車旁,他對自己的承諾來。
是真真切切死過一回的人,切會過那種可怕與痛苦,所以明白,世間所有的一切,權利財富名聲,沒有那一樣比活著更重要。
所以這一世,別無他求,只求能擺上世的噩夢,安穩無虞的過一輩子。
蜷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想,若是李翊真的能保一世無虞,給一個安穩的生活,那麼,將來那怕要像這樣這般,一直與他牽扯著,大抵也不會再抗拒了……
翌日,陸晚將沈植送給的那盒香取出來,拿出里面的香,讓蘭英將盒子送還給沈植。
其實,也察覺到沈植與上一世有所不同,還曾懷疑過他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樣,也是重生之人。
但后面試探過,他并不是。
難道真如李翊所說,他對自己的諸般關心和熱,都是抱著目的接近?!
想到這里,陸晚心里不免難。
沈植是上一世活著的最后幾年里,惟一真心關懷的人,也是困在那個暗不見天日的牢籠里時難得的藉與亮。不希他最后也同李睿一般,是在欺騙……
而不論是李翊提醒的那些話,還是此生注定與沈植無緣,這個香盒,都不適合留在手里。
但終是不忍心太過直接地傷害他,又對蘭英道:“你去拾味齋買份馬蹄糕放在里面,就說是我的謝禮。”
蘭英走后,陸晚去上院請安。
一進門,葉氏就一臉好奇的打聽起與沈植昨晚一起出去的事。
陸晚簡單的敷衍了幾句。
葉氏對大長公主笑道:“母親,先前咱們還擔心阿晚退親后找不到好郎君,沒想到轉眼就出來這麼個溫,又知識趣的沈太醫,阿晚真是命好哩。”
大長公主見陸晚面紅潤,眉眼,也笑道:“如此甚好,有個好歸宿,咱們也放心了。”
正說著,門外傳來腳步聲,下人進來稟報,是世子爺與翊王殿下來了。
陸晚一聽,心里不由又張起來了……
李翊下朝時到陸承裕,陸承裕隨口說了句請他過府吃飯,沒想到他就真來了。
兩人進到東梢間,陸承裕進門前就聽見祖母與母親在說沈太醫,進門就道:“沈太醫被調離太醫院了,要去外地醫署當差了。”
葉氏一怔:“他在太醫院做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調走了?”
陸承裕也頗是憾:“我也不知道,聽說下午就要離京了。”
陸晚袖中手指握,不覺抬頭朝李翊看去。
始作俑者正休閑喝著茶,好像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昨日后來,原本想再向他替沈植求的,但知道,以他的格,越是替沈植求,只怕沈植的下場更壞。
如今看來,李翊到底看在沈植替樂潼看過病的面上,給他留了余地,只是將他調去地方醫署,沒有趕殺絕。
如此,的良心也好過一些……
“這麼急。”
葉氏剛想趁熱打鐵,將兩人親事定下,卻沒想到下一刻,沈植就要走了。
于是,看向李翊,笑道:“殿下,你可否同太醫院說一聲,讓沈太醫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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