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喝完藥后就歇下了,陸晚也回自己的青竹院去了。
一走,剛剛躺下的大長公主卻又翻坐起,朝外面喚了一聲。
金嬤嬤應聲進來,挑亮燈燭。
“公主怎麼又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大長公主從手邊的暗格里取出一封信來,放在燈下細看。
這封信是寄給陸晚的,是當初大長公主發現陸佑寧與李睿私通信件后,扣押信件時,無意間一迸扣留下來的。
信送到大長公主手里后,當時簡單翻看了一下,發現里面只有一個地址,其他什麼都沒寫,還以為是有人故意惡做劇,就扔在一旁沒有理會。
恰巧當時陸晚去了常華寺清修,沒在府里,而大長公主也忙著審趙嬤嬤,等回來,這封信也就被大長公主忘記了。
但自從知道孟氏瞞著府里生過一個孩子后,大長公主為了找到這個孩子,這段日子,一直在不停地四打聽消息,卻在前兩日無意間回想起之前收到過的這封信。
待讓金嬤嬤重新找出這封信,明的大長公主立刻察覺出不尋常來。
“你覺不覺得,這信里的地址,很是蹊蹺?”
信上的地址遠在燕州,可陸晚從未去過那里,怎麼會有人從那麼遠的地方,給寄這樣一封奇怪的信來。
“最主要的是,你瞧上面的字跡,東拼西湊,歪歪扭扭,不僅像出自剛學寫字人之人,更像是出自孩之手!”
一面說,大長公主將那封信放在燈下,一個字一個字的逐細看著,越看越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金嬤嬤見一臉凝重的樣子,不由好奇問道:“公主,這個孩子大抵不是國公爺的,所以孟氏才會瞞下有孕的事,并讓古嬤嬤送走……既然不是陸家的人,公主又何需這般在意?”
大長公主面容在重重燈影下,看不真切,可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口一寒。
“你還記得當年發生在蒼翠山的那樁事麼?一切……未免太過巧合了……”
一經提醒,金嬤嬤腦子里也回想起當年發生的那樁大事來,再聯想到后面的一些事,心口陡然一,瞳仁睜大,不可思議的看向大長公主。
“公主的意思,那孩子是……”
大長公主做了個噤聲的作,手指扣信封,對道:“你明日親自去安排一下,派親信之人,按著這個地址,往燕州去一趟。”
金嬤嬤應下,想到方才在外面聽到的事,對大長公主道:“二姑娘上說得清心寡,但今日送沈太醫出去時,沈太醫送東西,收下了,而且聽路過的下人們說,兩人淡甚歡……”
大長公主:“你的意思是?”
金嬤嬤笑道:“老奴瞧著,那沈太醫對姑娘確是真心,兩人站在一起,也十分的般配。若真能說,倒不失為一樁良緣。”
又道:“雖說沈太醫的門第低了些,但總好過讓二姑娘伴著青燈古佛過一輩子。再說,嫁了人,才算最正的安生了……”
大長公主聽明白話里的意思,點了點頭,喟嘆道:“正好,沈太醫這幾日都會來,也侍疾在側,趁機讓兩人熱絡熱絡,說不定事就了……”
隔日,陸晚一大早就來到上院給大長公主請安侍藥。
早膳過后,沈植如約來了,給大長公主重新診了脈,又給昨日的方子里加了三位味藥,金嬤嬤拿過一看,說這三味藥府里正巧沒有了,托陸晚去外面的藥鋪買。
陸晚領命剛要走,金嬤嬤又對沈植道:“二姑娘不識這些藥材,若是沈太醫得閑,可否陪二姑娘走一趟,免得抓錯藥誤了公主的病。”
沈植那里有不肯的,當即就應下了。
陸晚有些怔愣,祖母昨日才答應過,讓年后出府回痷堂,怎麼今日又來撮合與沈植了?
然而,稍加思索就明白過來了,祖母們估計是又怕又會像當年跟李睿下山一樣,所以只有將嫁人,才會真正放心。
心里覆滿冰雪,陸晚正要借口推辭,這時,卻有下人來報,翊王殿下又來探病了,如今人已下了馬車,正朝上院來。
陸晚一聽,生怕兩人又發生像昨日面那樣的事,連忙領著沈植離開上院,往側門走去……
李翊此番過來,是奉晉帝之命,給大長公主送來了好些珍貴難得的藥材,大長公主歡喜得合不攏,拉了他到近前坐下,讓陸佑寧給他上茶。
李翊坐定后,眸往屋里淡淡一掃,問道:“今日太醫院沒派太醫來給姑祖母看診麼?”
葉氏搶著道:“派了,還是沈太醫,他一早就來了,看完診后,陪二丫頭出府給母親買藥去了。”
李翊涼涼一笑:“什麼藥這麼稀奇,鎮國公府里竟然沒有?”
大長公主笑道:“不過幾味尋常藥,剛巧府里沒有了,就讓二丫頭去買,怕買錯,就讓沈太醫陪著一同去了。”
陸承裕看出了祖母與母親的心思,湊到李翊的耳邊,得意笑道:“這是我特意給阿晚挑選的新夫婿,祖母與大家都很滿意,這是故意給兩人創造約會的機會呢……殿下覺得怎麼樣?”
聞言,李翊后槽牙不覺咬,看著陸承裕緩緩笑道:“甚好!”
明明他是在夸他,可陸承裕卻莫名到膽寒,全一個激靈,寒都豎起來了……
臨近年關,又逢大梁使臣赴京,此時的上京/城,可謂人流如織,熱鬧非凡。
街上人多,馬車不容通行,陸晚與沈植在長街口下了車,步行往藥鋪去。
很快就買好了藥,沈植正要送陸晚回去,陸晚將藥給隨行的府里小廝,讓他先將藥送回去,自己對沈植道:“沈太醫,昨日你送我安神香,我卻沒什麼回禮送你,不如請你吃頓飯吧。”
有些事,耽擱不得,只能越早說清越好。
沈植淡淡一笑,指著不遠的醉香樓,笑道:“就去那里吃吧!”
另一邊,小廝送藥回府,立在上院正房門外稟告道,二姑娘與沈太醫一起吃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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