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加央頂著風雪巡視一夜, 天亮了才回來。
王帳的燈還亮著,金庭玉階一夜沒合眼,眼下一片青, 們兩個也是第一次見到王。
王和傳聞不太一樣,很高,還瘦, 冷冰冰的, 看著不太好惹。
見耶律加央進來, 金庭玉階瑟了一下,公主昨晚嚇到,很晚才睡著, 如今睡得也不踏實, 夢中還皺著眉。
“參見王上。”
兩人聲音發抖,比起外面的風雪, 眼前這個人更危險。
耶律加央看了眼床, 自己的床睡了別人,他心里不舒服, 這倆丫鬟還防狼似的看著他,他耶律加央再不濟, 也不是占便宜的小人。
真是。
耶律加央坐下倒了杯水, 床上的人還沒醒,“你們兩個在這兒守著干什麼, 燒水準備早飯,本王還能吃了不。”
聽這話,金庭玉階更怕了,們倆個一個燒水一個守在床邊,守了一個時辰, 容姝可算醒了。
這一晚發生太多事,現在還心有余悸。
現在,在耶律加央的帳篷里,是耶律加央救了。
容姝沒讀話本子,上面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相許,在容姝看來都是狗屁,和耶律加央最好的狀態就是一南一北一東一西,他做他的王,當的掛牌王妃,互不打擾。
還是趁早把帳篷搭起來,搬回去住。
搭帳篷還要問耶律加央,因為只有他聽得懂漢話。
那個大高個只會送飯,其他的什麼都不懂。
吃過早飯,容姝問耶律加央,“帳篷塌了,什麼時候可以搭好,我們好搬回去。”
耶律加央靜靜打量這位王妃,大楚子相貌溫婉平和,用大楚話說,他們長公主生的國天香。
人都凍傻了嚇傻了還想著走,耶律加央不會不放人,就是想逗逗容姝。
“你知道多帳篷塌了,多人等著救嗎,你還有地方待,別人可是在雪地里等著。”耶律加央鼻子,果然看見容姝神變了,有點委屈又有點疚。
“你先住下,你那帳篷里能用的東西都搬過來了,還缺什麼和本王說。”耶律加央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容姝,“本王晚上回來。”
容姝嘆了口氣,在烏邇不求別的,只求一個安之地,容之所,不了解耶律加央這個人,希他能好說話一點。
耶律加央出了帳篷,騎馬四轉悠,雪還沒停,大雪過后,災的地方帳篷要重建,還有凍傷凍死的牛羊馬匹,都要安置。
幸好往年也經歷過,不至于手忙腳。
尼瑪小心翼翼地挪過來,問王上晉公主帳篷的事,因為沒有及時稟告,王上讓他大雪過后,去山的那邊挖鐵去。
耶律加央看著尼瑪,個子大,腦子不咋好使,“一個大楚的和親公主,搭建帳篷必然要著烏邇人。”
尼瑪心想,那也不能把人凍死在外面,要不然您救做什麼。
耶律加央:“晉就先住本王那,找個小一點的帳篷,給那兩個丫鬟住。”
尼瑪閉,心道,這不太好吧。
就這樣,借故搭不了帳篷,耶律加央把容姝的床搬進王帳里,兩人分床而眠了一個冬月。
等大雪化了能出門了,那個地方早已搭了別的帳篷。
容姝去找耶律加央,在這里只認識耶律加央一個異族人,還有一個樣貌英氣的姑娘,遠遠見過,但耶律加央把人訓走了。
耶律加央對道:“你是本王的王妃,不就該住王帳里嗎。”
生同寢,死同。
————
容姝醒的時候已經夜了,金庭玉階煮了粥,切了咸菜,還把野菜牛的餃子包了。
容姝聞見香味了。
金庭了手,“正準備喊公主呢,公主就醒了,這一覺睡得可夠久的。”
容姝笑著道:“是久的。”
不知道為什麼會夢見這些,到底是書里的事還是確實發生過,見到的人和事,就像真的一樣,在夢里過了一個冬月。
天黑了,氈簾子還沒放下來,容姝見耶律加央的帳篷亮著燈,“王呢?”
金庭道:“王過會兒就該回來了,臨走前說了回來吃飯。”
容姝點點頭,耶律加央和夢里的很像,又不太一樣,夢里的耶律加央心思可太壞了。
———
耶律加央回來的晚,這一天下來,人累得不行,他回帳篷洗了把臉,浸了冰水,覺得清醒多了。
不過再苦再累,回來看見容姝帳篷亮著燈,他就覺得踏實。
中不足的就是,容姝住容姝的帳篷,他住他的。
耶律加央心里想,要是容姝的帳篷破個,點雨就好了。
也別太多,不然把人淋到就好了。
只不過,烏邇雨,不知道何時才能等到一場雨。
耶律加央不急。
他掀開氈簾子進帳篷,桌上已經擺好飯了,三盤餃子,一只燉,一只□□,還有一陶盆的蒸米飯,盛的很。
“和兔子是烏音珠打的?”
容姝點點頭,“讓過來吃飯不來,就盛了一些給他送過去,達娃尼瑪呢?”
開始聽這名字還覺得怪,現在也能說出口了。
耶律加央:“他們兩個有事,咱們吃咱們的。”
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上一盞燭燈,燈罩畫的是侍提燈,與烏邇格格不,又顯得相得益彰。
大約是在夢里還和耶律加央在一起,容姝對他更親近了。
“不知道你以前這樣吃過沒有,嘗嘗這樣吃,還好吃的。”容姝給他遞了一雙筷子。
耶律加央沒想到容姝在宮里也會吃野菜,不過野菜這東西,一個公主想吃,肯定能吃到。
“我嘗嘗,你說好吃肯定好吃。”
野菜有韌勁兒,吃到里沒有味,加上,香的很。
“好吃,你多吃點,不過有點,還柴,等我給你打好的。”耶律加央大口吃,順便把烏音珠說了一遍。
容姝笑了笑,“你也多吃點。”
大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夜里,突然下起雨來,不僅是烏邇,大楚四五月也是連日的雨。
雨連天,連綿不絕,打在上,冷冰冰的,看著灰的天落下細的雨,在總有種傷春悲秋之。
趙兮著窗外的雨,想什麼時候能停,在家里待了兩個月,著兩個月就倚在窗邊,看日出,看日落,看閑庭的花,春日的雨。
有時會想,為什麼老天給了這樣一張臉,為什麼要像別的人。
做自己不好嗎。
徐景行還會送東西過來,可趙兮這陣子聽過許多關于徐將軍和長公主的事。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徐景行曾是容姝生父的下屬,年英氣,舉世無雙,后來大將軍戰死沙場,容姝了長公主,年時的誼卻還在。
所有人都以為徐景行會是駙馬,直到長公主遠嫁和親。
難怪徐景行初見時是那樣的眼神。
這陣子謊稱抱恙,侯府閉門謝客,不敢見人,更不想見太后,徐景行,一想到這一年多以來得到的一切全是因為另外一個子,就如鯁在。
一邊想著容姝一個子,遠嫁非本意,和親是為了大楚,所有大楚人都該謝。
一邊又忍不住嫉妒,嫉妒得到徐景行的偏,太后的寵,是大楚最尊貴的子。
趙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魘在一個夢里,只要夢醒了,一切都不會變。
知莫若母,平侯夫人深知這陣子兒不對勁,時常著窗外出神,細想之下找到緣由所在,便帶著時興的小件來兒院子坐坐。
“怎麼這般愁眉苦臉,雖這著雨,也該出去走走,定洲湖景不錯,怎麼不上姐妹去看看。”
趙兮張了張,“……兒只想一個人待著。”
平侯夫人道:“娘是怕你悶壞了。”
趙兮鼻子一酸,害怕出門,怕人指指點點,怕人說頂著一張俏似長公主的臉,做見不得人的事,“娘,我不想出門,我就想在家待著,我以后都不要見徐景行了,他喜歡的人本不是我!”
終于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趙兮覺得痛快極了,“他喜歡的不是我,是長公主……”
眼淚順著臉頰下,平侯夫人心里只剩心疼,“誰說的,他若不喜歡怎麼會殷勤送各種各樣的東西,你還小,不了解男人。”
“是因為我長得像長公主,所以徐景行,太后才……”趙兮眼睫上掛著淚珠,好不可憐。
平侯夫人手為兒把眼淚干,“就算最開始是因為這個,那后面就沒有真心實意嗎?”
“男人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這里是盛京,大楚最繁華的地方,你談喜歡,講,說給誰聽,兮兒,聽娘的話,就是過眼云煙,權力才是實打實的東西。”
平侯夫人語重心長道:“長公主和親雖說是為了兩國好,可是大楚的公主,就當為國為民,和親是當做的事,也只有能做,兮兒你明白嗎。”
“這一遠嫁,沒個幾十年回不來,到時候沒人會記得長公主,只會記得你,明白嗎。”平侯趙兮的腦袋,“娘的兒啊,你管他們是因為什麼對你好,不論你知不知道,都只能當不知道。”
趙兮心里一,“我不想做長公主的影子。”
“時間長了,回來了,就是你的影子。”平侯夫人笑容淡雅,“那時誰還知道長公主呢。”
知道自己兒像長公主時,平侯夫人擔驚怕好些日子,怕沖撞天家。好幾年趙兮都沒出過門,都沒在盛京轉一轉玩一玩。
想想兒的苦,平侯夫人就無法釋然。
容姝不在了,憑什麼自己兒還要過那種日子。
至于徐景行,太后,那是他們自己湊上來的,怪得了誰,平侯夫人不得兒更像長公主一些呢,學長公主會的東西,琵琶,跳舞。
學長公主燒的菜,學一言一行,一顰一笑。
平侯夫人覺得兒的福氣在后面,將軍夫人算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才是真正的福氣。
趙兮神發怔,看了母親好一會兒,才道:“娘,我不想榮華富貴,我不想做公主,兒只想承歡膝下。”
不想做容姝的替。
“傻孩子,你是子,這個世道對子本就不公,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你做自己就好了,難道你想被陸昭云說一輩子,兮兒,只要你的地位比高,就不敢再說你了。”
平侯夫人笑意溫婉,“你聽娘的,娘還會害你不。”
趙兮慢慢止住淚水,興許娘說的是對的。
可以靠著這張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啾咪
大家不要催更啦 寫完我就更的
也不要去團子文下催更,啾咪咪謝在2021-08-18 09:57:22~2021-08-19 19:1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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