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花呢?”
聶青青放下靶鏡,對許姑姑問道。
許姑姑捧起手里的琉璃花,“這難道不是?”
聶青青定定地看了許姑姑手里的臘梅足足有一會兒,然后對許姑姑豎起大拇指, “姑姑, 還是您會勤儉持家!干得好!”
春華看了眼許姑姑手里的臘梅,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些文人不是有句話做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姑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怎麼現在去參加賞花宴就帶們院子里的臘梅啊?!
大概是春華的心思表現的太明顯了,許姑姑直接笑著說道:“今日送去的花可是不能拿回來的。”
“那就送臘梅, ”春華道:“奴婢也覺得送臘梅最合適!”
開玩笑,一盆花幾百金,白白花出去, 那不是作孽嗎?
招財進寶等人也沒人覺得自家充媛帶臘梅過去有什麼不妥。
于是乎。
長公主瞧見這臘梅,臉就拉下來了, 要不是顧著今日有算盤, 都想人把聶充媛趕出去。
皮笑不笑:“這也是花?”
聶青青臉皮厚,直接回答道:“難道臘梅不是花?這花,皇上還夸過好看,有靈氣咧,要不是參加長公主您的賞花宴, 臣妾都不舍得把這花從枝頭上摘下來。”
又說皇上夸過,又說有靈氣。
長公主能說什麼, 只能著鼻子認了, 何夫人等人笑著夸了幾句好看。
聶青青就理所當然地在林妃下首坐下。
對面是麗昭容,以前排在前面的齊婕妤等人,現在都排在了的后面。
賞花宴就設置在花園。
聶青青先前還擔心過天寒地凍的, 在花園賞花那不是要把人凍死,直到今日來了,才知道自己的擔心多余了。
們現在用宴的地方是在飛鷃亭對面的竹林,竹林四周,都用錦緞包圍了起來,繁復華麗的錦緞在日下泛著奪目的彩。
除了錦緞,桌子旁也都擺放了炭盆,瑞香炭燃燒時無灰不說,還帶著香味。
這種瑞香炭乃是貢品,造價不菲,就連聶青青也是偶爾在順心殿瞧過才知道有這等神奇的炭。
可在今日的賞花宴卻只不過是稀疏平常。
宴席開始,先有教坊司的優憐上來跳舞,舞姿翩躚,可更奪目的是優憐們鬢發上簪著的鮮花,這些無不都是長公主送過來的。
頓時便有人夸贊。
何夫人道:“長公主真是大方,這等麗的花也送給這些人佩戴。”
長公主笑笑說道:“不過是幾朵花罷了,能值幾個錢,本宮又怎會放在眼里。今日的好花可更多,諸位等會兒可得四走走,好欣賞欣賞。”
說這番話的時候,看了聶青青一眼。
分明是在刺聶青青寒酸小氣。
但聶青青毫不在意,開玩笑,面子能值幾個錢?一朵花幾百兩銀子,搶錢啊!
長公主見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越發氣悶,錯了下牙,攥了桌布,這等下賤的人,居然也能夠討得司空霖的歡心,司空霖也是天生下賤,野種就是野種!
抱著今日就能弄死聶充媛的心態,長公主下怒氣。
接著便開始上菜。
今日的菜無不稀奇珍貴,如蒸羊羔、蒸熊掌、烤舌已經不算稀奇,更難的是據說是安國公送來的虎。
聶青青嘗過一口。
這虎一子酸味,又又柴,偏偏還加了很多香料,所以吃起來就像是淹了很多香料的木柴。
聶青青吃了一口就放下了,悄悄豎起耳朵,聽其他夫人,妃嬪紛紛夸贊著虎多麼香甜,多麼味,聶青青開始懷疑自己的舌頭跟們的不一樣。
不然,怎麼會覺得這虎還不如豬好吃呢?
“聶充媛,怎麼不吃虎?”
長公主笑瞇瞇看向聶青青問道。
太后嗔了一眼,“你這主人家哪里好這樣問客人的?這虎哀家也不吃,又不是誰都喜歡吃虎。”
“是,母后,是我不對,”長公主沖太后十分親昵,轉過頭又對聶青青道:“說起來,本宮跟聶充媛見的面是真不多,但卻經常聽到聶充媛的名字。”
“是嗎?”聶青青尷尬一笑,“臣妾也經常聽說過長公主。”
“真的?聶充媛聽說過本宮什麼事?”
長公主臉上帶笑,語氣卻是咄咄人。
聶青青道:“也沒什麼,只是說長公主十分漂亮,而且善解人意罷了。”
長公主本人就沒干過什麼好事,聶青青聽說的那些自然不是好話,比如說長公主當年沒出嫁的時候,經常殺宮里那些漂亮的宮,但凡見到容貌有勝過的,便讓人毀了那宮的臉,見到手比好看的,便砍掉那宮的手。
甚至,還有人說長公主未出嫁前喜好貌如好的太監,宮里養了好些個漂亮太監,直到出嫁后,那些太監才被遣散。
比起前者的可怖殘忍,后者簡直不值一提。
長公主心里冷笑,油舌,怪不得司空霖喜歡。
笑道:“怪道本宮一見你就喜歡,原來是有緣,下午本宮想在太池泛舟,聶充媛來陪本宮吧。”
的語氣本不是商量的口吻。
聶青青眉頭一皺,就見長公主又點了白婕妤、何夫人幾個外命婦也跟著泛舟。
這麼一來,拒絕的話倒是不能說出來,不然就顯得太過刻意了。
用過宴席,聶青青肚子里只吃了幾口。
一是怕被下毒,二是今日這宴席都是華而不實的菜,吃進去覺吃的都不是菜,而是銀子。
太池冬日里還沒徹底凍上,一艘張掛彩綢的木船上了湖面。
船不大,是一艘海鶻,這其實是海船。
聶青青搭著許姑姑的手上了船后,發現這艘船還很淺,很晃。
太池上都是浮冰跟殘荷,因此這艘船本沒法,全靠著岸邊的仆婦拉著繩子才能移。
“大冬日的,做什麼非要坐船?”
聶青青看著那些汗流浹背的仆婦,低聲說道。
許姑姑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充媛別離了奴婢左右。”
“你放心,我……”
聶青青話還沒說完,長公主就打斷了的話,“聶充媛,怎麼在外面說話,進來坐。”
招了招手,聶青青只好用眼神看了許姑姑一眼,抬腳彎著腰進去了。
船艙倒是寬敞。
矮桌上擺了茶,點心,左右都放了墊。
見長公主待聶充媛殷勤,眾人便把長公主下首的位置讓給了聶青青。
其實,按照份位,聶青青該是坐上首才是。
長公主再怎麼著,也不過后宮妃嬪,何況聶青青已經是九嬪,而且長公主既然出嫁,進宮里當是客人才是,但是長公主素來跋扈慣了,因而也沒人敢指摘不統。
聶青青坐了下來,旁邊是船窗,冬日的池面帶著寒意迎面而來,忍不住往里躲了躲。
大冬日的游湖泛舟,這長公主沒事吧?
“聶充媛是怕冷嗎?不如臣婦這個手爐給您取暖?”
何夫人瞧模樣實在標志,明知長公主不太喜歡,都忍不住起了惻之心。
聶青青詫異了下,看了何夫人一眼,笑道:“多謝好意,不過本宮不是怕冷,只是頭一回坐船,有些怕。”
“這麼說,聶充媛是個旱鴨子了?”
長公主好似隨口一樣問道。
額,其實不是……
小的時候,娘就用木桶訓練過怎麼鳧水,雖然多年過去,但是要下河游一圈,還是不問題的。
但聶青青沒實話實說,畢竟長公主今日實在
是不對勁,便笑道:“是啊,本宮是不太會,況且,這大冬日的,要是落水了,只怕得凍出一病來。”
長公主眼里掠過一難以察覺的笑意。
小船劃過岸邊,漸漸往池中心走。
越往池中心走,寒意就越來越重,連著何夫人這些個都忍不住抱住手爐,懊悔跟了長公主上船。
“皇上……”曾青從外面進來,快步走到司空霖旁,司空霖在看的陳雙魚他們的來信,他們到海邊有些日子了,用那些方子制作出來的鹽細膩雪白,遠遠勝過現在的鹽,而且本更低,可以想象,當這一批鹽出現在市面上,會給那些鹽商們帶來怎樣的沖擊。
“什麼事?”
司空霖看向曾青。
曾青飛快地把長公主邀了聶青青泛舟游玩的事說出來,司空霖臉微變。
他立刻起,腳步匆匆。
如果是太后,司空霖還不會這麼沖,因為太后這人有心計。
但是長公主這人,心狹窄且愚鈍,一個蠢人能做出多可怕的事,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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