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齊安生欣的笑了：「我們也是不由己，家庭環境太複雜了，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弱強食，是世界的生存法則，人也是。」

老老實實的等著齊老爺子去世，再按照囑繼承家業，這是最安全最正常的法子，但是在齊家是行不通的，且不說多人盯著齊家這塊蛋糕，就是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齊之遠，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在齊老爺子活著的這段時間裏，可想而知會有多明裏暗裏的爭奪與博弈。

太累了。

他們看似坐擁萬貫家產，出顯赫，其實自打出生就在爾虞我詐中見慣了現實的殘忍，齊鄭廉正於人生的低谷，好容易藉由這個好消息緩過了一點氣兒，不能再失去最後的砝碼了，他們必須贏。

與其掙扎著絞盡腦的跟全世界作戰，不如快刀斬麻，齊老爺子一死，財產立馬分割，律師火速介，本不會有齊之遠等人息的機會和時間，這是最兇險，可是利益最大化的法子。

齊鄭廉乍一聽到這個計劃，完全驚呆了，想不通為什麼平時看起來閑雲野鶴的弟弟，會想出這種兇殘的手段，這完全不像是齊安生能夠做出的決定。

可是齊安生笑著回答了他：「哥，你覺得咱們這個家，真的能夠養出瀟灑不羈，憂鬱單純的藝家嗎？」

齊鄭廉啞口無言。

無人的走廊里，兄弟倆面對面站著，影子全都拉的很長。

在彼此的眼睛裏，他們看到了同樣的容——大錯已，回頭無路，只能向前了。

與此同時。

「別哭了！」墨玉珠一聲呵斥，讓哭哭啼啼的齊多多發了：「我爸爸死了我為什麼不能哭，我哭都不行了嗎？」

齊之遠面冷凝的坐在一邊，不去管這對一說話就會掐起來的母冤家。

齊多多喋喋不休：「你們都不是真的傷心！我看出來了，你們都是做樣子，媽你一滴眼淚都沒掉，你跟我爸爸結婚那麼長時間，就一點都沒有嗎？你還不讓我哭，嫌我煩，你是不是真的跟齊滿有？」

「胡說八道！」墨玉珠氣的抬起手，想要打齊多多的耳，想起上次打齊多多，奪門而出惹出了多禍事，生生的收住了手，可因為力氣太大，之前塞進袖子裏的小藥瓶就嘰里咕嚕的滾落在地。

一直滾到了齊之遠的腳邊。

齊之遠皺眉頭，彎腰撿了起來，上面的藥名已經被抹去，他倒出藥丸在鼻端嗅了嗅，作勢張開——

「別，別吃！」墨玉珠立馬慌張起來，飛一樣的跑過來，打掉了齊之遠手裏的葯，驚魂未定的大口氣。

看著墨玉珠一張幾乎沒有的臉，齊之遠立刻察覺到了異常，他蹙了蹙眉，低了聲音：「今天的事是你做的？跟你有沒有關係？」

房間里這會兒只有他們一家三口，齊之遠沒有避諱，直接問出了口。

齊多多還沒反應過來，木獃獃的看著哥哥和媽媽，總覺得氣氛一下子焦灼張起來了，而墨玉珠則是拚命搖頭：「不，不是我，跟我沒關係！」

看著齊之遠疑又有些不相信的表，忙進一步解釋道：「我承認，我本來是想做點手腳，早點送老爺子上路的……」

「媽！」齊多多不可置信的喊出聲：「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想殺了……」

墨玉珠猛地擰，一把捂住了齊多多的，咬牙：「你給我小點聲，生怕害不死我是不是，你要是想同一天沒爹又沒媽，你就聲音再大一點。」

齊多多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來，心有餘悸的看向墨玉珠，墨玉珠的手勁兒鬆了松，結結的開口：「可，可是，媽媽你怎麼能……」

「老爺子已經不能行了，又一把年紀，進過好幾次急診室，活著又能活多久，他一死，齊家就是我們的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本來打算在今天晚上下手，送他一程的，但是我很猶豫。」

墨玉珠攥了手掌：「既然早晚齊家是我們的，我何必冒這個險，做這麼缺德的事，可是老爺子一走，這個家就剩下我們和秦怡書那樣一窩雜碎，想想就覺得鬧心，我正猶豫不定，那邊就起火了，所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能說蒼天有眼，幫我們解決了一個難題。」

原來如此。

齊之遠皺的眉心非但沒有鬆開，反而還越擰越。

既然不是墨玉珠，難道真的是天意？可是這個時間點也太巧合了，怎麼會如此巧合，還有……

他眸底明暗不定：「傅錦瑤怎麼也在附近，還偏偏沒什麼傷，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齊老爺子，傅錦瑤，囑，火災……這些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事串聯在一起，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出，但是齊之遠始終沒法子串一條線，總是覺得還差了點什麼。

是什麼呢？

「哥，你擔心傅錦瑤幹什麼呀，好好的，又沒什麼致命傷，送醫院又送的及時，就連臉上都沒什麼傷的。你怎麼那麼關心？」齊多多聽說墨玉珠跟齊老爺子的死沒有關係，雖然吃驚於媽居然了殺爸爸的心，但是之前的震驚倒是了一半，緒平復下來，就開始又看傅錦瑤不順眼，不得傅錦瑤死在醫院才好。

為什麼死的不是傅錦瑤那個賤婢，而是爸爸，真是可惡。

齊之遠心下沉，不自覺的出聲：「是啊，只是肖墨當時也不在場……」

「肖墨又不住在這裏，沒趕上也很正常啊。」墨玉珠覺得兒子這些天有些思慮過重，走進了死胡同，什麼蒜皮的事也都要惦記一下，心疼的走過來，了他的頭：「傅錦瑤的事兒有齊鄭廉去心，他不是喜歡管事兒，喜歡充長子充家主嘛，就讓他去管唄。可惜我看他沒那個心思，傅錦瑤扔在醫院裏也不會出什麼事兒，就算是出了，老爺子人走茶涼，誰管，跟咱們更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