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木旸覺得這個律師怎麼這麼啰嗦呢，一個問題反反復復地強調，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事在人為嘛，你先這麼報給對方，看對方怎麼答復。”

“好的。”舒聽瀾當然是全力配合他的要求，剛才也只是提醒可能存在的問題。

等要開病房的門出去時，易木旸又忽然住

“舒律師。”

“還有什麼事嗎？”問。

“那個，你下回來見我，能不能不要穿一黑？每回見到你，都像是來參加我的葬禮。你看啊，我做極限運驗館的，很講究風水的。”

其實易木旸覺得自己說話算很客氣了，沒有直接說晦氣。真沒見過哪個生會這麼不打扮的，黑頭發沒有任何造型，又戴著黑框大眼鏡，每次見到都是穿著黑的西服，黑的鞋子，就是黑的覺，連表都冷冷淡淡的，鮮有什麼緒。

他的生活五彩斑斕，真是見不得這樣沉寂的黑。這個要求從第一次見到時，他就想提了，他想他都這麼禮貌地提出對著裝要求了，肯定會答應吧？

舒聽瀾握著門把手的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易木旸，認真地回復

：“抱歉，律師費里不包括著裝要求。”

說完便推門而走了，在看來，穿職業裝，穿得得即可，沒有義務在穿著上討客戶開心。

易木旸愣住，所以的意思是，讓穿鮮艷一點的，要多付律師費才行？這算什麼？坑錢嗎？太黑心了，這些當律師的真夠黑心啊。

舒聽瀾回了律所，把易木旸那邊給的各種收據給小新，讓按時間，按分類整理出來，并且逐項錄到表格里，給限定時間，兩天完。

小新有些為難：“舒律師，之前你讓我跟的張太太的案子，說老公這兩天會幽會小三，可以拍到證據，讓我一定要跟了。”

“讓你跟拍證據？”舒聽瀾一記冷眼看向小新。

記得這個案子，離婚案嘛，鬧到最后不是為了養權就是為了錢，張太太想讓老公凈出戶，天天絞盡腦想找到老公出軌的證據。

小新點點頭，有點視死如歸的正義，跟張太太同仇敵愾，一定要抓住出軌的證據，所以相機什麼的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傍晚去捉了。

舒聽瀾一口氣提到嗓子眼，想發飆，看到單純的樣子，又忍住了。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你可以建議或者幫忙分析如何取證，但絕不可以自己跑去親自錄音、親自錄像，一來危險，二來萬一人家反咬你一口，說你侵犯私，你有口難辨。如果凡事你都大包大攬想替委托人辦了，你忙得過來嗎？”

“可是，我很多同學都是這麼干，甚至還有在對方的車里放錄音筆以此取證的。”

“大家都這麼干的事，一定就是對的嗎？”冷聲質問。

“我知道了，我這就跟張太太說清楚。”

舒聽瀾沒再說話。其實幫委托人錄音攝像是很多律師的常規作，只是從不干這種事，尤其是對小新這樣初職場的人，希引導走更專業的路。

小新打完電話回來，然后開始幫忙整理易木旸的那些發票或者收據，看似簡單的工作，最繁瑣，畢竟易木旸是連購買一個螺釘都要開收據的人。

這個工作，沒有兩天整理不完。

舒聽瀾代完小新的工作，又理了幾家合作公司的咨詢，然后去法院提申請裝修公司的財產保全，財產保全是為了保險起見，防止訴訟判決后，裝修公司惡意不執行判決的一種申請，做事謹慎，也算是未雨綢繆。

等忙完這些，又馬不停蹄回到律所，今天約了兩位育兒阿姨面試，現在放寬要求，找的阿姨不需要住家，只要周一到周五，白天幫忙打掃家里衛生，下午幫忙接兩位小朋友，順便做個晚餐，周末可以雙休，當然，如果出差了，需要幫忙帶孩子，但是可以給加班工資。

想，這個條件已經很放寬了，也相對輕松一些。

結果連著面了幾位阿姨，都不滿意。小朋友的事無小事，對阿姨的要求確實也比較高。今天是家政公司最后推薦的兩位阿姨，如果再不滿意，暫時沒有可推薦的了，大概要被家政公司拉到黑名單了。

來律所的路上時，想，這次推薦的阿姨，差不多的話，就先用著吧，否則每天兩頭跑，既耽誤工作，又沒把孩子們照顧好，心中充滿了愧疚。

結果到了律所，小新對努努，低聲說

：“這個家政公司太不靠譜了，就是為了湊數量，隨便給你找的阿姨吧。”

“怎麼了？”問。

“我剛給們倒水喝，其中一位阿姨，指甲很臟。還有一位，以為我沒看見，朝垃圾桶吐了口水。”

小新最懂舒律師對阿姨的要求，也陪著見了不阿姨，這兩位別說舒律師，就都不能接。

舒聽瀾無語，本來想著差不多的話，就先用著了。但是面試的阿姨，一位不如一位，很是挫敗，怎麼好的阿姨這麼難找呢？

后面也懶得再見了，直接讓小新替去面試，把人打發走。

小新回來看到，自告勇：“舒律師，要不我兼職幫你帶寶寶們吧？我好喜歡們的，反正工作也沒有你這麼忙。”

小新天把不婚不育保平安掛在邊，但是呢，如果是生個像舒律師家那麼可的兩個寶貝，也不是不可以。

舒聽瀾看一眼：“自己還是個孩子。”

“舒律師，其實你也沒比我大多吧？”小新看過份證的，比大六歲而已。

舒聽瀾一愣，看著天真爛漫的小新，自覺是小新的長輩，完全是兩個年代的人。

原來只大了幾歲嗎？

自嘲地笑笑，不經世事，便可以像小新那樣保持至真至純。而，早已是滿目瘡痍，心早就著腐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