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的話，簡直是往程知敏的心口上捅刀子，刀刀致命那種。再也維持不了理，也不住心的焦慮與恨意了。

“母親住哪個醫院？”

溫簡便把地址以及名字發給了。其實呢，溫簡知道，這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以后會有更多無窮無盡的麻煩隨之而來。

這怪嗎？怪不了吧。這個盒子本就存在，只是好心替他們打開了而已。卓禹安與舒聽瀾本就是一段孽緣，卓禹安心里比誰都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事實本就是存在的，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舒聽瀾是在下午再度打開母親病房的監控視頻，想看看那件小織得怎麼樣了。視頻一打開，便看了病房里還有另外一個影，即便是背對著鏡頭的，但是一眼就認出那是程知敏的背影。而正對著鏡頭的母親，一臉凄惶，帶著哀求之意，不知程知敏說了什麼，母親一直搖頭一直搖頭。

舒聽瀾幾乎窒息，一邊沖出門去開車，一邊抖著手給護工打電話，電話無人接聽，又給醫生打，還是無人接聽。

從未開過這麼快的車，擔心，焦慮，憤慨都有，程知敏憑什麼去為難媽媽？憑什麼？當到了醫院，停下車，直沖進病房時，程知敏已經離開了，只有媽媽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手里編織的那件小走線了，織針散落在地上，媽媽正在卷線，把已快織好的小拆了。

見到來時，只是抬眼看，淡淡道

“織壞了...不是讓你別再來煩我嗎？”

舒聽瀾眼睛瞬間通紅，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媽媽手中把線扔了，拽著媽媽的手就喊

：“跟我回家。”

態度很堅決，不讓媽媽再在醫院胡鬧，也完全信不過這家醫院，上回任溫簡母隨意來打擾媽媽，這次又讓程知敏隨意進來。

護工在門口張瑟著不敢進來，平日沒拿舒聽瀾的好，所以不想丟了這個客戶，張了一會兒，默默說道

：“對方很兇，直接闖進來的，我和醫生、護士都攔不住。”

舒聽瀾不理，只是看著媽媽，僵持著，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接出院。

舒媽媽也生氣了：“我在這住得好的，有吃有喝有自由，還有醫生隨時照顧，不比跟你出去強？出去了是你照顧我，還是我照顧你啊。我伺候你一輩子了，就不能讓我消停幾年嗎？”

知道媽媽說的不是真心話，舒聽瀾更難了。

“媽，你跟我在一起，至我能安心點，而且我需要你的保護。”

“我保護不了你，只有禹安能護著你。”

“行，你不出院也行，我跟你一起住這里。”真是不懂，媽媽固執的點在哪里。

舒媽看的樣子，默默嘆了口氣，都沉默了。好半天，舒媽才開口

：“你知道你婆婆來找我了？”

“嗯。”

“是來了，你看，還把我辛苦織好的給撕了。這啊，我是按照你小時候穿過的樣子織的，這件是藍，還要再織一件，不知你將來生男孩還是生孩，就都準備著。這也是我這個無用的外婆能給ta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但是你婆婆應該是瞧不上的，怕我們家的基因傳。你回去告訴，我這病不傳，醫生說過的，不傳。”

散落在地上的線糾纏在一起像個死結，猶如舒聽瀾此時的心，被死結纏繞著不過氣來。

“媽，你不用管的。是，我們是我們，以后會盡量不來往的。”

“傻瀾瀾，婚姻不是你們想的那麼兒戲，是兩個家庭的事，這也是我一直讓你們當我不存在的原因，只要你幸福了，媽媽怎麼樣都無所謂。還有啊瀾瀾，婆媳天生就是敵對的，你想想你當年是怎麼對我的？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等你生了孩子之后呢，再怎麼鬧，也是一家人。所以你不能因為你婆婆而有放棄的想法，咬一咬牙就過去，畢竟這樣的家庭，讓接你，需要一個過程。”

舒媽畢竟還是老一輩的思想，舒聽瀾也不反駁，想的是當年知道是孩之后，對媽媽更加變本加厲的挑剔了，只有媽媽因為爸爸，所以才忍耐了一輩子。現在看，那些忍耐是多麼的諷刺。所以舒聽瀾從開始，就從未想過要討好卓禹安的母親，在看來，隨緣吧。如果他母親對好，自然恩、加倍對他母親好，但若是他母親容不下，不理會便是了。

這時的還依然抱有如此單純的想法，覺得婚姻是兩個人的事，與人無關，就是這樣篤定的認為的。

“媽，不管他們是什麼樣的家庭，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親也最重要的家人，不能允許任何人欺負你。今天私自來找你的事，我會去找說清楚。”

“千萬別，這事我們也有錯，一直瞞著媽媽的病，生氣也是正常的，你要理解一位媽媽的心。換位思考，如果你嫁的婆家，婆婆是神病患者，我也絕不讓你嫁過去的。所以，瀾瀾，這次就算了，千萬別因為媽媽影響你跟禹安的。”舒媽通達理勸著，自己點委屈有什麼？況且也不是什麼委屈，這個婚事本就是自私的思想促的。對方媽媽上門來鬧一下，不是正常嗎。

“那你跟我出院回家。”

“等過陣子再說，媽媽最近總覺有些頭暈，在醫院再觀察觀察。”這是舒媽權宜之計，還是不想出院，不想造兒的負擔，況且現在醫院給換了一個設備齊全的單間，真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

舒聽瀾知道勸不，要是能勸早出院了不必等到現在。在醫生還有護工反復再三保證，絕不讓任何人闖進來擾，一定盡心盡力照顧之后，憂心忡忡的離開醫院開車回家。

就這樣，哪還有心去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