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城聿雖幸災樂禍,也是誠心誠意想要幫傅凜。

剝杏仁費事，他直接拆了一小袋核桃仁吃。

“爸，稱呼是輩分，不能看年齡,照您這麼說,我不早就老了？我十一歲箏箏就會喊我小叔。”

蔣老爺子瞅著還在喝茶的傅凜,看來真輸了,坐在那不吱聲。

孩子間的玩笑賭約,他也沒當真。

“箏箏怎麼還沒到,這都幾點了。”

黎新禾才想起來說，“不用等，跟靳峯要去看電影。”

蔣老爺子喜憂參半，心復雜：“這孩子，了就把我跟拋到了腦后。”

蔣慕鈞護短：“年輕人剛都這樣。”

蔣城聿沒話，他知道黎箏跟靳峯只是飯友，兩人聊得來，經常搭伴兒出去玩。

不過侄不在家，這頓飯吃起來就了點滋味。

蔣慕鈞拿過茶壺,給傅凜添上茶。

“謝謝。”大哥兩個字,傅凜自忽略。

茶水口苦，略帶一。

傅凜看眼杯子，里邊泡的好像是苦丁。

蔣老爺子平時用來養生的茶，他不是外人,沒特意再去煮茶招待。

蔣城聿扔了一袋焦糖核桃仁給他，一語雙關,“這個給你,甜甜。你現在里苦,心里頭更苦。”

傅凜：“......”

他覷著蔣城聿。

一邊給甜棗，一邊捅刀子，這種事蔣城聿作起來向來游刃有余。

傅凜把核桃仁放茶幾上，不管什麼小零食，他從來不吃。

菜好了，阿姨讓他們過去用餐。

老爺子心好，讓小兒子去拿酒。

蔣城聿開了瓶紅酒，每人倒上半杯。

一頓家常飯，其余人邊吃邊聊，只有傅凜心里沉甸甸的。

蔣城聿以著半調侃的語氣對傅凜說，“大侄兒，快點敬爺爺酒啊，該有的禮數得有。”

話音還沒落下，‘啪’一聲，蔣夫人對著小兒子肩膀了一掌。

“你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沒大沒小的。開開玩笑就得了，還沒玩沒了了，飯都堵不住你。你欺負凜話不多是吧。”

“媽，您下手也輕點。”剛才那一掌一點都沒留，蔣城聿著被打的地方，“傅凜不得我欺負他，您不知道他有多想喊爺爺。”

傅凜：“......”

他被嗆了下。

蔣老爺子以為傅凜尷尬，他對著蔣城聿板起臉來，“你今天話有點多啊。”

蔣城聿就沒往心里去，該說還是說，“這是游戲規則，愿賭服輸，他輸了就得喊。”

傅凜配合著蔣城聿演戲，“以后再說。”

蔣城聿：“別以后，幾十年后誰還記得。下次吧，給你個過渡期。”

傅凜沒吱聲。

蔣慕鈞開著玩笑緩和氣氛，“那我們箏箏要多一個哥哥了。”

蔣城聿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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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蔣家出來，時間還早，差兩分鐘到九點。

這頓飯吃的，五味俱雜。

用蔣城聿的話說，今晚是賽前熱，接下來的賽事才關鍵，不宜過多消耗力和力，不然得不償失。

汽車開出大院，傅凜問蔣城聿去哪。

蔣城聿知道他什麼心思，好人做到底，“去看看箏箏，好幾天沒見了，不知道瘦沒瘦。”

其實，中間隔了一天沒見而已。

半路，傅凜接到向舒電話。

向舒在從試驗場回來的路上，廣告里有一段是晚上，等到了天黑才拍，們收工時快九點。

早就想給他個電話，怕他忙了沒空聽說太多。

現在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有空。

“我下個劇本跟投資圈有關，什麼都不懂，去你那驗十天半個月，你隨便安排個人帶我一下，對了，還得麻煩你們專業人士幫我看一下劇本里的案例合不合理。”

開門見山，也沒提今天千向被曝一事。

傅凜：“你跟曾助理說，讓他安排。”

“行啊。我一會兒就打給曾助理，讓他提前幫我安排個老師。”向舒猶豫一剎，經紀人在手機上打字提醒，【黎箏那件事。】

“對了，今天我在試驗場拍廣告，黎箏也在。”

傅凜沒打斷，等往下說。

向舒：“有點小誤會。當時大家都忙，黎箏作為甲方代表，沒什麼事，我正好拍完一個場景，經理讓幫我拿瓶冰飲。黎箏當時反應正常，說好，回了郵件就去拿。我當時還驚訝來著，公私分明，我就沒多說什麼，畢竟是實習生，可能經理都不知道份。誰知道后來，跟經理當場翻臉走人了。哦，也沒拿水。沒人為難。”

傅凜：“就算閑得難，也沒義務給你去拿水。跟我待一塊時，都是我把水擰開了給喝。”

向舒無語凝結。

“就是因為千向這事，大家弄得很不愉快。”沒有遮掩自己對黎箏的態度，“不喜歡我，我更不喜歡。”

也不敢多吐槽，不然傅凜沒多耐心聽，會直接掛電話。

向舒著眉心，“以為我故意讓不痛快。我至于？我看再不爽，我也得看蔣城聿面子，不是？我沒傻到去得罪蔣家。”

嘆口氣。

“我才知道我經紀人跟黎箏經理是同學，好像是高中同學，還是大學同學來著，我也沒往腦子里記。”

“我現在有說不清了。”

“現在知道后怕了？當時你多說一句，不需要了，不用拿水，還有現在這麼多事？”

傅凜一點面子都不給，“你心里當時怎麼想的你不知道？”

向舒沒否認，“又不是我讓幫我拿水。”底氣沒那麼足了，“給我拿了，我正好舒舒心不行啊？”

小聲嘀咕一句，“我又不是圣母。幸災樂禍的小心思，誰沒有啊？”

抿抿，向舒看著車外。

遠星星點點的，稱不上夜景。

“等你見到黎箏，幫我解釋下。”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退讓一步。

心有不甘，可誰讓背景拼不過黎箏。

得認命。

經紀人的意思，不要跟黎箏鬧太僵。

傅凜：“用不著繞那麼多彎子，下次你給拿瓶水，擰開了給，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

向舒蹙眉：“...我，我給拿水？”

被氣得冷笑兩聲。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上趕著去結黎箏？

傅凜：“怎麼，還委屈了你不？我都能給拿水，你就不能了？”

向舒：“......”

扯下頭上的假發，在手里了。

電視劇劇需要，剪了短發，今天拍廣告要飄逸的長發，只好戴上假發。

“傅凜，你是我大爺！真的。”

“那就聽長輩的話，去跟道歉。”

草！

向舒真想破口大罵，又不敢。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沒掛斷傅凜電話，了解他，一旦掛了電話，下回就再也打不通。

能在他跟前任的人，可能還沒出生。

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老人家，您先歇著，我掛了啊。”

這才按斷通話。

傅凜發了消息過去：【跟箏箏當面道歉之前，別再打我電話。】

向舒差點心梗，【憑什麼要當面跟道歉？】

傅凜：【你可以不道歉，參照我上一條就行了。】

坐在一旁的蔣城聿，通過傅凜剛才打電話時說的幾句話就大概猜到，跟自家侄有關，不過沒多打聽。

汽車行至出租屋附近，蔣城聿示意傅凜，“那個是靳峯吧。”

傅凜看過去，靳峯雙手兜，站在一家便利店門口，背對著店門，正漫不經心看著馬路。

靳峯今晚穿運裝，黑子，白T恤。勾勒出他完的材。

大晚上，還卡著墨鏡。

年輕，帥氣。

從他旁邊經過的人，都要一步三回頭，還有幾個生經過他面前好幾回了，瞄著他。

靳峯也沒注意。

他那件白T恤款式特有個，兩邊肩膀有黑拼接，遠看像兩條帶子。

這個路段堵車，傅凜盯著那個方向多看了幾眼，不是看靳峯，黎箏從便利店走出來，手里拿著冰淇淋，還有一支雪糕。

應該是雪糕，距離有點遠，看不清楚。

黎箏自己留下冰淇淋，把老冰棒給靳峯，“喏，你的最。”

靳峯剝了冰棒紙，咬一大口，“吃個冰棒不容易，幫你背了一晚上皇家背包。”

他聊起江小楠：“剛小群里，江小楠發消息，說爸媽帶了不土特產，每人都有份，我過去拿一點吧，這樣就有理由送給何熠了。”

兩人邊聊著，拐彎。

傅凜收回目，這才看清楚靳峯服上兩條黑‘拼接’設計，其實是背包包帶，他背著黎箏每天背的那個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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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樓，靳峯沒進屋，倚在門框上。

黎箏也沒讓他進來，兩個生的宿舍，放東西都有些隨意，男士進來有點不方便。

從冰箱里拿了瓶水給他，算作招待。

客廳實在太小，靳峯站在門口就一眼看到了底。

他打量著室裝修，“這房子還沒你以前住的一個臥室大吧？”

“差不多。”黎箏從廚房找了一個購袋，往里面裝土特產，把每樣都裝了一袋進去。

老冰棒吃完了，靳峯進來一步，把冰棒扔進垃圾桶里，又快速退出去，還是倚在那。

“我以前也租過房子，比你這個好點。”

黎箏抬頭看他一眼，“暗趙書那會兒。”

靳峯‘嗯’了聲，“在趙書家隔壁隔壁的小區。住了幾個月，后來就搬走了。住著還行，安靜。”

“你好像還懷念。”

“偶爾過不一樣的生活，新鮮。”靳峯似是漫不經心問道：“你這附近還有沒有要出租的房子？”

“怎麼？你要租？”

黎箏開始拆另一大包土特產，一個大紙箱，外面用膠帶纏了起來，去廚房找來剪刀。

“有的話就租，偶爾周末過來玩，還能上何熠跟徐老師一家聚聚，到你這不方便，地方小。”

靳峯見拿著個剪刀，招招手，“給我，別剪著你手。”

“還真以為我是公主，什麼都不會干啊。”黎箏三下五除二，快速打開了紙箱，“別看我們生力氣小，拆包裹絕對是一把能手。”

“......”

黎箏看了看外包裝，還有不同味道，問靳峯喜歡吃什麼口味，又接著剛才的聊天話題，“你還真要租啊。”

“甜的，不要辣的。”靳峯道：“不是說了，有就租，沒有就算。”

黎箏把所有口味都擺桌上，“你還跟我們玩上癮了啊？你跟你那幫朋友才能嗨起來，跟我們頂多吃吃飯，聊聊天，口嗨都嗨不起來，不無聊？”

“跟你們待一塊，能說點人話。”靳峯擰開剛才給他的那瓶水，微微仰頭喝了幾口，“除了你，沒人知道我暗趙佟。他們喝多了連自己親媽都不認識，還指跟他們替我保？”

“這倒是。”黎箏把他喜歡的口味都挑出來裝進袋子里。

靳峯調侃，“跟你們在一塊時，覺找到了組織，心里平衡不。”

“什麼組織。”

“失者聯盟。”

黎箏白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暗失敗，靳峯比更失敗。

江小楠還在失敗的路上，何老師徹底失。

就只有徐暢，家庭滿。

“你幫我留意一下，有就跟我說，沒有也無所謂，反正我平時不住，周末了約你們過來聚聚。”

黎箏應下來，是為了江小楠考慮。

這樣以來江小楠就能經常見到何老師，還不尷尬。

這幾天閑著無事時，細細琢磨了一番，其實何老師跟江小楠搭的，格互補。說不定得時間久了，江小楠跟何老師能出火花。

土特產收拾好，黎箏拿了兩罐貓罐頭，跟靳峯一道下樓。

早上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投喂兩個小家伙，今晚給吃頓好的。

花壇邊，悉的一輛車停在那。

蔣城聿倚在后車門上，司機那邊的車窗降了下來。

“小叔，你怎麼過來了。”

“今晚你沒回去吃飯，給你送點東西。”

靳峯沒看到傅凜，他跟蔣城聿招呼一聲，把空間留給他們叔侄倆，提著一大包土特產快步離開。

傅凜看著車外的人，黎箏在花壇邊蹲下來，喊兩只貓過來吃宵夜。

貓從灌木里鉆出來，‘喵喵’著。

傅凜撥了一個號碼出去，蔣城聿手機震，他余瞥了眼車里，跟黎箏道：“我接個工作上電話。”

他走到了路那邊，找個安靜的地方。

傅凜把手機放在座椅上，推開車門下去。

黎箏打開了一盒罐頭，正要開另一盒，被一只大手拿過去，“我來。”

悉的氣息撲來，黎箏猛轉頭，傅凜在邊半蹲下，把罐頭打開來放在臺子上給另一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