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的紅豆仿佛堵在嗓子眼了,阿梨在面前的桌案上,隨手取了個杯盞,一口飲盡,等那“水”都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隨手拿的,居然是果酒。
果酒微辣,帶著些許的甜,不難喝。
阿梨莫名來了興致,又倒了一杯,酒下肚,腹中暖烘烘的。
好喝的……
阿梨又倒了第三杯、
第四杯、
第五杯
喝得越多,仿佛有什麼緒被發泄出去一樣,心里暢快極了。
阿梨默默喝著酒,也并不說什麼,安安靜靜的,誰都沒驚,等三娘子蘇曦轉過頭來時,都傻了,忙按住妹妹的手,小聲道,“阿沅,你是不是醉了?”
阿梨慢慢抬起眼,里是辣的酒,嗓子眼都是辣的,但的意識并沒有模糊,還很清晰地搖頭,“三姐姐。你放心,我沒醉。”
但蘇曦哪敢讓繼續喝了,忙奪走杯盞和酒壺,輕輕拍著阿梨的后背,聲道,“好,你沒醉,你沒醉。你靠著姐姐歇一會兒好不好?”
阿梨眨眨眼,覺得自己并不需要靠著誰,擺手道,“我沒事,我真的沒事。”為了證明自己真的還很清醒,阿梨看了一眼正在負責念諸位郎君作的詩的崔府門客,等他念完了,阿梨認認真真道,“這首詩寫的很好!特別好!”
蘇曦現在哪還不明白,自家妹妹就是醉了。苦笑一聲,卻聽得一聲郎君的輕笑,那笑淡淡的。
蘇曦轉過臉,阿梨也跟著一起看過去,卻見是個極臉生的郎君,蘇曦卻是一愣,喚了對方一聲,“衛大人。”
衛臨一藍直綴,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緩步走過來,饒有興致看了眼朝他迷茫看著的阿梨,含笑道,“這位便是老師家的六妹妹?”
三娘子蘇曦自然不想妹妹在外人面前丟臉的。大伯學子遍朝野,這衛臨便是其中一個,但似乎是天賦爾爾,如今也只在戶部做個小,但他常來府里,待大伯似乎極為孝順恭敬,蘇曦卻是見過好幾回的。便道,“衛大人見諒,六妹妹方才誤吃了這酒,有些迷糊了。”
衛臨含笑搖頭,目落在阿梨上,極寬容道,“無妨,六娘子方才還贊我的詩做得好,倒是我該謝謝六娘子。”
阿梨真的有些暈了,居然沒聽出衛瑯話里的打趣,認真回話,“我喜歡你的詩,做得特別好!”
衛臨低低一笑,眉眼中蘊了幾分風流,他并不嫌棄阿梨是個醉鬼,居然認真回話,“多謝六娘子厚。在下不才,為不行,倒是出了幾本詩冊。六娘子喜歡的話,改日我翻出來,贈你一本,可好?”
阿梨只聽到面前這郎君要送自己詩冊,醉醺醺的,也沒忘了府里要回禮的規矩,認真道,“那我回贈你一本書吧,是我爹爹寫的,我看不大懂。”
蘇曦簡直恨不得捂住自家妹妹的了,這什麼事啊,六妹妹平日里安安靜靜的,看不出喝醉之后,竟是個小話癆。
衛臨毫不介意,老師的書,他哪一本沒看過,但卻沒回絕,溫和道,“好,那就說定了。”
蘇曦終于忍不住了,輕聲沖衛臨道,“六妹妹喝醉了,衛大人別逗了……”
衛臨見好就收,頷首應下,又道,“可要我人送你們一程,我也正好去拜見老師。”
蘇曦卻是怕他逗自家妹妹,趕忙搖頭,“不必了,不必了,多謝衛大人好意。”
衛臨倒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看了面上泛著桃花紅的阿梨一眼,緩步走開了。
阿梨雖醉了,卻是極為安靜的,沒人主同說話的話,并不會發酒瘋。但蘇曦也是一刻不停盯著,好不容易熬到宴畢,等人走得七七八八了,便示意妹妹蘇薇,同一起扶阿梨走。
阿梨腳下居然還頗為穩穩當當地,只是面上有點紅,眼神有點懵。
但蘇曦自是不放心,牢牢捉著阿梨的胳膊,護著,怕跌了。
姐妹三人走出花廳,走過回廊,在回廊出口,遇見了等著的李玄。
李玄抬眼,看見面泛桃紅的阿梨,眉心微蹙。
誰灌酒了?
還灌得這樣暈乎。
眼泛桃花,雙頰酡紅,腳下都走不穩了,他不過沒盯著一會兒,誰這樣灌了?
李玄心里雖惱怒,但自不會朝蘇曦幾個弱子發火,更遑論,們是阿梨的親姐妹,他只淡淡開口,朝蘇曦道,“我方才同六娘子說好了,有事要商量,還請三娘子行個方便。”
蘇曦登時傻眼,這怎麼行方便?
讓把喝醉了的妹妹,給一個只見了一面的陌生郎君,這怎麼可能!
立即緩聲道,“這怕是不行,我妹妹不大舒服,若有什麼事,郎君改日再說吧。”
說罷,便扶著阿梨要走。
阿梨一抬眼,卻是迷迷糊糊瞧見了李玄,醉意中見他面從容,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無名火,出被姐妹們護著的胳膊,一拳就要朝李玄砸去。
站都站不大穩了,拳頭方向卻很準,砸在李玄上。
李玄微微垂下眼,連躲都沒躲,了這綿綿、沒什麼力道的一拳,非但沒躲,手更是第一時間便了出去,護在阿梨的腰側,怕跌著。
蘇曦蘇薇姐妹倆徹底傻了,兩人面面相覷,一向溫溫的六妹妹(六姐姐),居然手打人了?
而被打的那一個,非但半點脾氣都沒有,任打任罵,還主護著。
蘇曦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被留在家里的歲歲,腦子冒出了個莫名其妙的念頭,這不會是歲歲爹吧?
李玄扶著阿梨的腰,等站穩了些,卻也沒收回手,抬起頭,朝盯著他們打量的蘇曦道,“三娘子,現在可以讓我帶六娘子走嗎?我們約好的,今日有事要商量。你若不信,便問問。”
李玄一副不怕問的模樣,蘇曦現在怎麼看李玄,怎麼覺得,這人說不定真的是歲歲的生父,遲疑了會兒,便上前詢問自家妹妹,“阿沅,你是不是同這位郎君說好了?”
阿梨抬眼,像是清醒了一些,看了眼李玄,想起假山后的事,點頭朝蘇曦道,“嗯,三姐姐,我跟他說好了的,我要跟他說清楚。”
蘇曦又打量了會兒自家妹妹同李玄,猶豫著帕子,終于點了頭。
卻又抬起臉,仔仔細細看著李玄,道,“郎君可否留個名姓憑證?”
李玄毫不遲疑,直接結下腰間系著的荷包,遞過去,道,“這是我的私印,三娘子放心,等談完了,我會親自送回家。”
蘇曦接過去,打開荷包,看到了那枚私印,又看了眼仿佛清醒許多的妹妹,到底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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