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強抿出個笑,只是看上去還是有些可憐,搖搖頭,道,“回大小姐,奴婢還好。”
李元娘不放心朝看了眼,再次道,“不舒服就說,別到了鐘家再鬧出笑話來,給三哥丟臉了。你記住,你是我哥的人,代表著他的面,行事要謹慎。”
阿梨沒心思理,只點頭極其敷衍應下。“是。”
李元娘這才轉過臉,不再理睬了。
馬車再度恢復安靜,阿梨慌攥著自己的袖子,攥得的,仿佛試圖從這個作中,得到一點點的藉,哪怕只是極其微末的一點。
薛蛟出獄了。
難怪薛母許久不來找,還天真的以為,是上回自己的話奏效了。現在想想,大概是兒子出獄了,薛母顧不上來找的麻煩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一想起薛蛟,還是怕得厲害。
怕極了他的喜怒無常,怕極了他的捉弄戲耍,但最怕的,還是劉三的死。
阿梨還很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和現在一樣熱的夏天,很尋常的一天。薛母拆了過冬用的被褥,在院里洗干凈曬了。
蹲在井邊,費力洗著,雖然熱,但沁涼的井水,帶來了一的涼意。
劉三進來了,阿梨以為他是來找薛蛟的,因為平日里,薛蛟同附近村落的潑皮無賴都識,同他們四混跡,這個劉三也是其中之一,薛母還為這事說了薛蛟好幾回。
阿梨沒在意劉三,也不愿同他說話,只說了句,“薛蛟不在家。”便自顧自埋頭繼續洗。
接下來的事,便了阿梨曾經的噩夢,劉三朝撲過來,薛蛟推門進來,撞了個正著,他怒不可遏,臉沉得嚇人,把劉三的頭按在木盆里,胰子的泡沫從他的口鼻灌進去。
劉三死命掙扎,薛蛟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腦袋上,一下一下,拳拳。
木盆里漸漸有紅的漫延開,起初只是淡紅,漸漸就變得鮮紅無比,就像是村里殺豬時接的木盆,滿滿的一盆,濃重的腥味,夾雜著一惡心的尿味。
然后,劉三徹底沒了靜。
薛蛟活活打死了劉三,就像殺豬倌宰豬一樣順手。而前幾日,阿梨還看到他們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的模樣。
有鄰居聽到靜過來,進門便被這場面嚇得跑了出去,大聲喊人。
薛蛟才松開手,朝走過來,起初想的臉,卻忽的回了手,回到井邊,慢條斯理洗凈了手上的跡,回到邊,帶著的臉上出個笑,指尖輕輕了的面頰,輕聲道,“別害怕。”
然后,他又輕輕笑著道,“小梨花,等我回來。”
再后來,薛蛟被捉,薛母怨惹是生非,劉家著要銀子,薛母便把賣給了牙婆。牙婆帶去了侯府,換了裳,管事領去給侯夫人磕頭。
在侯府留了下來,一直到今日。
如今,李玄要娶妻,選的人是面慈心狠的鐘宛靜。薛蛟出獄,再度出現在面前。
阿梨牙齒輕輕打著,漸漸從骨子里生出一寒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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