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哭笑不得,“敲登聞鼓,是為了亡母地位,乃是大事,豈能因為家族小事就去敲登聞鼓?”說著,揮了揮手,“去吧,將回禮……”
“夫人,秦三姑娘給七哥兒送來六尾黃金春鯽,七哥兒給老祖宗送了三尾,咱們這里留了三尾,說午食過來陪夫人。”
墨春端著三位泛著金的春鯽,急急進來回稟。
“天啦!”
福伯驚呼著,老臉上寫滿了震驚,“上次送來的香花銘十二珠,連宮里的娘娘們都沒有,如今又送來黃金春鯽,那黃金春鯽在蜀香樓一尾百兩,就算皇宮一年也才購二十尾,咱們府上一下收了六尾,這秦三姑阿娘真是大手筆啊!”
玉氏也是一怔,雖然沒去過蜀香樓,可黃金春鯽還是知道的,因為每年宮里都會給送一尾,不過吃不上。
至于那香花銘,雖然玲瓏坊有賣,可最多八珠,還很貴,一盒八珠香花銘就得白銀四百兩,十二珠聽都沒聽過,自然宮里的娘娘也沒有。
想來玲瓏坊也是白家的產業了!
玉氏心思通,但不爭,一是家門戶太低,爭不過,二是必須護著兒,忍一時總能安穩……
“母親,我聽說您這邊得了黃金春鯽?”
聽到小兒驚喜的聲音,玉氏看了一眼墨秋,噗嗤一笑,打趣道:“看看,這小吃貨好似聞著味似的,這才送來了,就來了。”
墨秋也笑道:“夫人,那可要傳話給八姑娘……”
“別,是皇家兒媳,為這點口之回娘家,必定被人拿來做文章。”
玉氏打斷墨秋的話,嘆氣一聲,“去吧,招呼小廚房,春鯽清蒸,一會兒午食后,我親自為秦三姑娘選回禮。”
“是,夫人!”
福伯和墨春齊齊應著,退了下去。
轉,福伯還在想,這秦三姑娘到底看上他家七哥兒哪兒了?
此刻,在壽康堂的上房,六十一歲的明家老太太,纖瘦矮小的,著華貴的暗黃大袖儒服,頭上帶著鑲瑪瑙扶額,銀白的發髻上,還簪著金鑲玉篦子,手里拿著一串翡翠佛珠,斜躺在塌上。
聽到親孫子送來三尾黃金春鯽,激的一下子坐了起來,老眼放著,“可是真的?”
這小子雖然軍功不,俸祿也不低,但也造不起那黃金春鯽啊!
這玩意貴得嚇死人,雖然前年才有地可市,但也不是什麼人能吃得起,且不好買。
每年沾親兒媳的得一尾,但都送去給長子了。
如今一下子得了三尾,要是真的,也能嘗嘗鮮了。
“回老祖宗,是真的,聽說是秦家三姑娘送來的。”
跑的小丫鬟如實回稟,還將剛才門房的事回稟了。
明老太太一愣,銀白的眉頭微微蹙起,“這丫頭不是敲登聞鼓那個嗎?怎麼連皇上下了口諭了?”
“老祖宗,您忘了,三日前秦家三姑娘送七哥兒玉春釀……”
小丫鬟是長房那邊的人,為了討明宸手里的酒,早就有心了,只是找不到借口,今兒正好遇上了,自然要提上一提。
明老太太聞言,也是震驚得不行了,“小七手里竟然有三壇玉春釀?”
“千真萬確!”小丫鬟應著,滿眼算計,編排起主子來,“七哥兒一點都不想老祖宗,有那麼多酒,過了這麼幾日了,都沒給老祖宗送點過來,真是不孝……”
“住口!”
一旁的宋嬤嬤低吼一聲,立刻訓斥,“七哥兒是什麼份,豈是你個小賤婢詆毀的,滾下去。”
小丫鬟嚇得一哆嗦,連忙應著,退了下去。
明老太太不好酒,但也不傻,聽出小丫鬟話里的意思,只是要讓護食親孫子拿出酒來,怕是有點不易。
“容秀,吩咐小廚房,送兩尾給明院,剩下一尾熬湯!”
明老太太吩咐后,想了想,又吩咐,“去南苑給小七傳話,讓他過來陪我午食。”
宋嬤嬤聞言,眼珠子轉,連忙勸著,“老祖宗,您老可省省吧,七哥兒那邊有三尾,要是讓大哥兒知道您老剩一尾還分食,指不定又要來鬧脾氣了。”
明老太太一愣,微微嘆了一口氣,“行吧,等午食后傳小七來壽康堂,我勸勸他分一壇酒給他大伯。”
“老祖宗大善!”
宋嬤嬤拍了馬屁,心下也滋滋的,一會兒也能嘗一口這百兩一尾的黃金春鯽了。
至于大老爺的酒嘛,怕是沒可能了,畢竟七哥兒是出了名的護食啊!
*
明院,穿戴豪氣的明震東,聽完陳伯的回稟,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稀疏的眉頭蹙著,一張胖的臉上溢出一抹諷刺,能讓護食的如意兒拿出三尾黃金春鯽,看來皇上是真的下旨了啊!
一旁長得賊眉鼠眼的長子明宏,氣得破口大罵,“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商戶之,怎麼可得皇上口諭?這絕對是如意那兔崽子搞的鬼,要不是他故意的,老子把腦袋揪下來給他當球踢。”
“可不是,什麼玩意,有錢了不起嗎?”
次子明緯也附和著,心下卻激得不行了。
他娘的,那可是黃金春鯽啊,有錢也不一定吃得到,可他一個庶子,要是不附和長兄,一定討不到口福。
“行了,人家一番好意,你們要吃就吃,不吃就滾。”
明震東對于不爭氣的兩個兒子,也是恨得不行。
他一直不明白,都是一起在族學培養的孩子,為啥明宸會那麼優秀,自己的三個兒子卻一個比一個蠢。
兒子比不上三房就算了,兒也比不上,瞧瞧三房兩個死丫頭,一個比一個漂亮,那八丫頭還是人家三皇子指名要娶的正妃。
雖然三皇子母妃是個宮,如今也就是貴嬪,三皇子也不寵,可到底皇家的人啊!
再看看兩個兒,長還是老二拿出巨額嫁妝,才嫁給了親外甥,另一個庶也就嫁給欽天監五品長子,剩下一個庶,婚事還沒著落了。
如今老二也廢了,沒有厚的嫁妝,他也著急。
本想借著九丫頭議親,給庶謀個婚事,可玉寡婦不買賬,還把如意兒那兔崽子惹到,給他謀了一個差事,要不是他裝病,這會兒都起程去西北了,真是氣死他了。
“父親,我就是這麼一說,難得有名貴的黃金春鯽,兒子就討一箸。”
明宏賠笑,明緯也附和,“是啊,父親,兒子也就是見不得明如意那廝猖狂。”
人家有猖狂的本錢。
明震東可想這麼說了,但他不想漲他志氣滅自己威風,忍了忍,冷哼一聲,“老子看他能猖狂幾時。”
兩個兒子立刻附和,各種編排明宸,生怕了表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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