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有些沒反應過來。

有那麼一刻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在哪，前后思索，也就勉強回憶起一些很混的記憶。

殷晝見沒有反應，大約也是有些奇怪，便又問了問:“怎麼了？”

燕枝其實腦海之中還是一片混，但是人在如此境況下，總是會去下意識地相信自己心深涌出的直覺。

當然認得殷晝，環視一圈，見似乎是在一看上去有些眼的城鎮之中——微微晃了晃頭，大抵明白過來自己當下應當是在外面歷練，那這兒應當是個自己來歷練的城鎮。

面前的殷晝見反應不大，便手去撥了一下臉側的碎發，作很是親昵:“如今倒是不發呆了，若我不知道你是這般子，我還以為你不大樂意同我說話。”

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親昵，引得周遭行人忍不住側目而視。

但見劍修容貌妍，面含，側男修更是芝蘭玉樹，氣質斐然，人自相形慚，心中忍不住慨，好一對般配的神仙眷！

燕枝有些害，臉頰微紅，輕輕推他一把，隨后為了掩飾怯而故作深思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看看吧，左不過也就是出來歷練，隨意看看便是了。”

燕枝記得自己的確有打算去購買一些法寶和材料，不過之前似乎拋在腦后了，如今殷晝提起來，便覺得自己確實有必要去一趟拍賣行。

腦海之中有短暫的茫然劃過，但很快又被自己忽略過去。

更何況是殷晝主邀請，想必是對拍賣會之中的什很興趣，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隨意在路上詢問了行人這座城鎮之中的拍賣行在何方，便一同朝著路人所指的坊市行去。

那拍賣行距離他們并不算遠，兩人在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隨著人群到了。

燕枝發覺周遭的修士的修為都不低，而且前頭拍賣行驗份的流程也極為嚴格，想必這一場拍賣會之中定然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而且不看不打，這一看，倒察覺出許多不妥當來。

這些修士，幾乎沒有一人出自己的真實面目，而且上的修為絕對比表面上看起來要深厚的多，按照這個標準來推測，這些人要麼就是修煉大咖，要麼便是一些宗門的“老不死”。

這倒了不得了，燕枝記得自己印象之中已經很久不曾出現這樣規格的拍賣盛會了，修煉大咖也就罷了，這些宗門頂梁柱等閑絕對不會離開宗門，怎麼如今還能勞煩他們大駕參與。

這些人都過來參與，可見拍賣會所拍賣之必然是品，比燕枝之前料想的還要更為珍貴。

如此一來，燕枝倒還真生出兩分好奇來。

原本是應和殷晝之提議，如今倒當真有幾分想要與會了。

在等著查驗份之時，燕枝便湊到殷晝的邊嘀嘀咕咕起來。

屬實是等的有些無聊了，而且腦海之中的混減退，記憶也逐漸融合在一起，不再像方才一樣覺得十分破碎不堪了，便覺得真實不，行也不像方才那般有些呆呆木木了。

親近殷晝，殷晝也用，手將護在自己側，不讓其余之不小心見。

“你說這拍賣會居然能夠吸引這麼多強者，到時候會不會鎮不住場子？”燕枝最好奇的也就是這一點。

看著殷晝，有些好奇發問。

其實倒也不是擔心拍賣會能否鎮住場子，只是覺得這樣小的城鎮，怎能有如此人力力，組織起這樣一場有如此珍寶的拍賣會。

覺得有古怪——至于若是拍賣會是否當真鎮不住這些“老妖怪”，也不是十分在意，總歸若是出事，就帶上殷晝速速溜之大吉便是。

別的可能不是很擅長，但腳底抹油還真有幾分本領。

殷晝也搖搖頭，他也是道聽途說過來的，只是覺得四閑逛未免有些漫無目的，不如過來看看，總好過百無聊賴。

至于別的，他自然也不會知道舉辦這次拍賣會的是哪方勢力，更不知這些人能不能鎮住場子。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沉片刻，便道:“雖不知背后坐鎮的是哪方勢力，但能夠拿出那些老怪都需求的寶來拍賣，由此可見他們必定有恃無恐。”

這話有理，燕枝點頭。

殷晝見一副乖寶寶模樣，忍不住失笑的發頂，笑道:“總歸我們不過是過來看看罷了，管他們背后是什麼勢力呢，不論是某個大宗門亦或者是哪家世家，咱們作壁上觀便是，反正我們是來拍寶的，如果他們打起來了，我們還可以看好戲呢。”

言談間，前頭的人倒是走了不，到他們二人進場了。

那守門的門是個看上去極為機靈可的小年，白一團兒的小臉看上去十分討喜，看上去十分鮮活。

他見他們二人過來，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眨，未語先笑:“您二位可有場券？”

這東西燕枝與殷晝還真沒有，燕枝搖了搖頭，見他模樣可，便也笑著說道:“我們初來乍到，不曾收到場券，是聽旁人說起貴地有寶貝拍賣，故而過來湊湊熱鬧。敢問可是一定需要場券才可場？若是如此，倒也是我們唐突，這就離去，不耽誤小哥時辰。”

所謂手不打笑臉人，問一問又沒甚問題。

更何況規矩也未必就有如此森嚴，說不定能通融一二呢？

那小年眼中有些意外，“咦”了一聲，卻說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我得去問問主子……不過我們主子挑客人也甚是看眼緣，我可不一定能確定主子會同意喔。”

他可可的很，講話也很有禮貌，燕枝不至于為難他，連聲道了謝，又掏出兩個靈果塞進他手中，大抵做個安之意。

那年人嘻嘻笑著去了，查驗份的隊伍便停了下來。

燕枝與殷晝并無所謂，他們后的人卻似乎有些不了了，忍不住嘀咕:“這兒什麼時候連阿貓阿狗都放了，拿不到場券，竟還來這兒瓷，還找這樣多的借口，當真以為旁人看不出上的窮酸樣？這話真是騙鬼，還敢當著眾人之面行賄，真是開了眼界了。”

他一說，一石激起千層浪，有不人也跟著嘀嘀咕咕。

燕枝懶怠搭理這些人，殷晝回看了他們一眼，角一勾，便道:“也不知是不是有些人的場券花了大力氣，所以這般看不慣沒有場券的人。”

這話就是純純扎心了，那人果然被激怒了。

“你這小白臉說什麼屁話，信不信老子一子死你？！”

那人直接就拔了一掛在自己背后的打狗棒，看樣子真想打人，一招風直接朝著殷晝襲來。

燕枝不喜管閑事，但事攤到自己人頭上了，也不是吃素的。

燕枝眉頭一皺，太玄不出劍鞘便往那邊一指，隨隨便便就格擋了那一招風，與此同時劍意頓時炸裂開來，雖不傷人，卻極威懾力。

燕枝目凌厲:“便是主人都不曾開口說話，倒是你著急起來。難不不是你先胡言語招惹人，怎的還敢這般放肆？”

修為又不低，至在眾人的平均線之上，雖格溫吞些，卻絕不是忍氣吞聲，眼睜睜看邊人被欺侮之人。

大不了拍賣會不看就是了，天下寶貝千千萬，還缺這一個？

燕枝的宗旨便是，自己可以委屈，殷晝卻決不能委屈。

更何況不過一場區區拍賣會罷了，真沒必要為了場便自己人委屈。

把殷晝護在后，真是一點兒虧都不吃，毫不退讓，臉凜然，看樣子是渾然不懼打這一場。

眼見幾人劍拔弩張，那年人急急忙忙跑了下來，一邊勸和:“誒誒誒，和氣生財和氣生財，這麼大好的日子，何必吵鬧？貴客們都不必，不必如此。”

說著他又朝燕枝使了個眼，比了個“了”的手勢。

燕枝便曉得，應當是拍賣行的主子同意了。

既如此，更是不覺得自己做錯，臉上出些輕嘲之，手中太玄就算不出鞘也可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將鋪陳開的劍意都收了起來，拉上殷晝便了場。

殷晝在后，看著的背影，以及微微搖晃的發梢，有些輕微的怔忪。

*

拍賣會都大同小異，流程差不離多，也并無多標新立異之，燕枝老客了，游刃有余地帶著殷晝看東西。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拍賣進行了一半，燕枝也沒見到一件法寶開始拍賣，大多都是丹藥，功法殘卷之類的。

有殷晝這移丹爐，不缺丹藥；

又早有從小修煉的劍法心法，不需其余殘卷，這些對而言都沒有多大作用。

不過燕枝倒也不著急，現在拍賣才進行到一半，按照拍賣慣例，寶都是到后面才開始拍賣的。

很快，拍賣師便取出下一件拍賣品。

這是一張已經泛黃的符篆，而且還缺了一角。

眾人見此都是一陣唏噓，這麼一張垃圾符篆也好意思拿出來拍賣。

就是拍賣師一時間也是臉也是有些掛不住，顯然他也不看好這符篆，雖然可能早就知道是什麼，但臉上難免還是有些敷衍泛泛之意。

不過拍賣師畢竟是干這一行的，他還是清了清嗓子講解道:“這是一張天乩引雷符，雖然殘缺了一角，部的道紋也消逝的差不多，但畢竟是天乩符篆，拍賣回去也是有一定研究價值的，起拍價十萬極品靈石。”

顯然，拍賣師已經做好流拍的打算，這麼個東西，這般起拍價，他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頭皮發麻。

下方的群眾也是一陣流，但沒有一人出價。

殷晝看著那殘缺的符篆，總覺有些眼，但一時間他就是想不起來。

但無論如何，只要他覺得眼，此便必定大有可為。

燕枝也發現了殷晝異樣的神，當即傳音問道:“是不是這符篆有問題？”

殷晝輕微點頭:“總覺以前見過，而且這東西絕對不是引雷符那麼簡單。”

燕枝聽完殷晝的話，停下來思考了一會兒。

殷晝在符篆和丹藥上的造詣，至在所有認識的人之中，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他說此不簡單，那這東西定然有些不得了的地方。

燕枝掂量了下自己的庫存，覺得買這東西也不算太難，于是毫不猶豫，二話不說便舉牌出價，這符篆很快就被燕枝以底價買下。

這還引起不人投來異樣的目。

他們雖然也大多都是腰纏萬貫之人，十萬極品靈石對他們來說也不算什麼，但他們卻不是傻子。

十萬極品靈石可不，就是丟在水里也能聽個響，他們不可能拿這樣多的靈石來買這種殘缺品，于是眾人都將燕枝當了沒見過世面的呆子，隨隨便便聽拍賣師的話便可糊弄過去。

尤其是先前在門口和他們發生沖突的那人，這時候更是忍不住明晃晃地嘲笑出聲:“笑死我了，真有這樣沒眼界的人，花錢買垃圾，打腫臉充胖子，屬實是我大開眼界了。”

若是往常，燕枝才懶怠理他，這種只會逞口舌之快的廢得了什麼氣候？

他要真有本事，這麼看二人不順眼，有本事就直接打一場，也燕枝看看他的骨氣，對他多幾分尊重，而不是在這什麼也不敢做，只敢坐著狺狺狂吠。

稍慢半刻，那人的尾就快翹到天上去了，沒停過:“花這些錢買垃圾，真是蠢東西。有錢多得沒花，給我都行，不就是想裝，給我我還真給你磕幾個響頭，這不比花錢買垃圾裝來的實惠？”

他在這賴賴不休，燕枝也不再忍他。

先是禮貌詢問了一番周遭伺候的奴仆，問起能否在拍賣行之中打架斗毆，那奴仆給予一個驚恐又無奈的眼神，還沒來得及回答，方才那個古靈怪的小子倒從旁邊經過。

他好似自言自語，聲音大小卻剛剛好讓燕枝能聽清。

他道:“這兒拍賣行里頭是不能手的，但是我若不說，誰能知道出了門能套麻袋打他黑架呢？哎呀，可不能人知道我們這兒不管打架斗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