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仙子看著他那般凄慘模樣，心中沒有一心疼，反而怒目圓睜:“你有什麼不想活！若非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

年人就躺在那兒，他臉已經十分灰敗了，口鼻之中還是不斷有黑流出來，但他已經沒有抬起手來揩去角黑的能力了，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凝仙子:“究竟是死在魔界好，還是在這里茍活好？”

他這話說得風輕云淡，可他那雙比常人的瞳仁要顯得更黑的眼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盯著，似乎能夠將的心看穿。

凝仙子不知為何覺得沒了底氣，自然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如何。

燕枝能夠覺到心中一剎那閃過的驚慌，但下一刻凝仙子又很快有了底氣——

“我你多活了這許多年，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這話話音剛落，便被一向溫吞言的門主直接打斷:“多活了這許多年，就只為了在這兒您養的折磨，就只為了做您復仇的工是嗎？這樣的日子，不若您自己來試一試。”

他說得直白，凝仙子瞬間便知他已經在不知何時就知道了自己的復仇計劃。

臉上有一剎那的底氣不足，但很快便了被拆穿之后的惱怒。

“你本就該死的，若非你還有用，我怎會留你到現在？”

但這樣車轱轆的話原本就無一作用，門主的目之中含著淡淡的嘲弄，他早已經悉了太多，現在的緒倒顯得淡薄。

他越是淡薄，燕枝就能夠覺到凝仙子的緒越發憤怒。

氣沖沖地看著他，不像是看著這在世上唯一一個與脈相連之人，反倒像是在看幾輩子的仇家。

凝仙子雙目赤紅，目眥裂，從牙之中出一句話:“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便也知道你現在這樣一心求死會我大計全毀，只是我這計劃苦心孤詣謀劃數年，怎會你這樣簡簡單單就毀去？”

抬手就往門主的上設下一層燕枝看不懂的法，但燕枝能看明白這法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魔氣。

凝仙子乃是正道修士，又怎麼會用帶著魔氣的法？

燕枝心中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地往旁邊看去。

旁邊正好擺著一面水晶大鏡，從這個角度正好能夠清楚地看見凝仙子雙目有紅，上的靈氣之中也已經若有若無地混著魔氣。

燕枝心中一，知曉，凝仙子這是墮魔了。

而門主卻似乎沒有毫驚訝，只是譏諷地勾著角:“終于是忍不住了？你心被毀，又在背后用魔界，已經是犯了大。

原本你還有轉圜之機，可你到終卻還想著用魔界的將我強行燃魂續命，以此邪惡之法將我延長數日壽命，為你復仇大計作墊腳石，你早已經墮魔了。”

這話一出，凝仙子整個人便被濃重的魔氣所裹。

是當真是在燕枝的面前便直接墮魔，連眼角眉心都生出艷紅的魔紋，可見心中心念顛倒，執念魔，無藥可救。

凝仙子的目之中尤有不可置信，大約是很不理解自己為何會墮魔，而門主卻忍不住抿一笑。

他分明是那般躺在床榻上彈不得，這時候卻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凝仙子剛剛墮魔，整個人還十分不穩定虛弱，看見剛剛那還口鼻流的年人忽然站了起來，更是滿目的驚疑:“你要如何！”

他不言不語，卻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柄利刃，朝著凝仙子走過去。

這利刃不知他平日里藏在何，但必然是掩人耳目的，凝仙子怕他自戕死了，向來不許他接兵，可見是門主自己平日里藏下來的。

刀柄已經油水，可見主人時時挲，大約是殺之而后快的心思反復在心中浮現，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凝仙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一生崢嶸坎坷，如今竟要被自己的親生骨用最簡單的方式結果命？

雙目圓睜，一時之間不知是更震驚于自己竟會墮魔，還是更震驚于這平日里病歪歪的小子竟在背地里有這樣多的心思。

凝仙子大約是還想要說話的，但門主沒有給任何多余說話的時機。

他手中的利刃就這樣抵在凝仙子的脖頸上，一刀封。

修士的確實比普通人要更加堅韌，但是修士的也不是不會到任何損傷的，如果被傷到要害之，也同樣會死。

門主本就有魔氣，他的魔氣裹上利刃的刀，一寸寸割開凝仙子的，而他年輕的、甚至是還顯得有幾分稚的眉眼沒有毫的猶豫，他拿刀的手也沒有一抖。

不過短短片刻，燕枝便覺自己這活力漸失，的意識也開始越來越模糊。

但燕枝的心中始終記掛著阿晝，這年人雖不是阿晝，燕枝還是努力地想要睜大眼睛看清他的樣子，卻在看到他的時候眸猛得一。

凝仙子已經氣絕亡，這年人上的魔氣卻又倍地增長起來。

若說普通修士墮魔時上涌現的魔氣宛如一座小山，那此時此刻年人上的魔氣便像是星辰大海、浩瀚寰宇翻滾。

他的目之中也有幾分不可置信，那些魔氣卻一直在源源不斷地涌他的。

他底子太差，面蒼白如紙，渾上下都因承不了這樣多的魔氣而崩裂出道道傷口，頓時上的裳就了一。

他的眼中清明與癲狂錯，一時是為人是冷靜的黑，一時又是修士墮魔時閃的紅，黑紅跳躍織，而最終，他的眉心也生出一點殷紅的魔紋。

燕枝看得揪心，只因曾墮魔，自然知道這等魔氣的痛苦究竟多麼難熬。

“我，我竟也魔了？”

燕枝最后意識里的話，便是這一句。

年人畢竟還年紀輕輕，他不知這世間有許多事原本就不按天理而來，亦不知天道無常，守序也不一定能得好的結果，這話滿是驚愕與不可置信，卻又浸著濃濃的悲哀。

*

“你說，他后來應該怎麼樣了？”

迷迷糊糊中，燕枝聽見一個清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作者有話說】

昨天自己有些原因所以沒有更新，辛苦大家等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