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讓您如此執著？」姚羽然忍不住問道。

趙恆之在旁獻上關孤寡老人的眼神，同樣想要一個解釋。

說書先生淡定捊了捊山羊鬍子，擺出一副「天機不可泄」的架勢，瞇眼道「求真求是，老朽的畢生追求也。」更重要的是，怎麼可以輸給那個小丫頭騙子，下回再他見著人必須找回場子。

趙恆之和姚羽然「……」竟無言以對。

好吧好吧，您年紀大，您說的都對。

於是，為滿足說書先生的畢生追求的，二人將說書先生拖走，在一個偏僻的旮旯里，三人開始追憶往昔大會。

對於在走歪的邊緣瘋狂試探的過往，趙恆之並無任何抵緒，當日因，今日果，若非如此，他與姚羽然如今怕也不是這般景。

趙恆之詼諧地自我打趣，姚羽然則不是科打諢的，說書先生則飛快地拿小本本記錄，心想明日說書必須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當然，趙恆之與姚羽然不只是想為說書先生完畢生理想，更是為從說書先生那打聽打聽石知府的消息。

這廂愉快地互相講故事，石府卻是嗚呼哀哉好不熱鬧。

石夫人雖然「熱」相邀假·姚羽然出門，但一顆心都在擔憂石孽障，因此神不守舍，家·姚羽然實在看不下去便道「石夫人，要不……咱們回吧？」其實也是心虛，講真，假冒人的日子時時刻刻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就怕冷不丁被識破份，那多沒面子。

『「啊？哦，回去？」石夫人心不在焉地應聲，待回過神來急忙道「趙夫人可是累了？那我們便回府歇著吧。」

眼見失了儀態快去往外走去的石夫人，假·姚羽然「……」自個想回去也要拿我做臺階，真·滴水不。

不管怎樣，在石夫人不斷催促下，車夫馬鞭揮得飛起，簡直是橫衝直撞去石府，顛得假·姚羽然心都快跳出來了，而石夫人卻詭異地巍然不，一心只想瞬間移。

好容易回到石府，石夫人簡直重回十八歲，也不用腳踏，乾脆利落地越下馬車，留下一句，「趙夫人，既然你子乏了便先歇息吧，府上還有些要事我先去理了。」便著急離開。

假·姚羽然獨自在風中凌，心下卻好奇，什麼事兒會讓石夫人這般火急火燎的？但未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只好奇了一瞬便老實回屋。

石孽障實打實地了至至剛至烈之辣椒水的洗禮，直接代了半條命，這會正無聲無息地躺在床榻，惹得管家擔憂不已，不時想拿手去探探石孽障還有沒有鼻息，只是每次剛湊近，石孽障便倏然睜眼，狠毒的目管家心底惡寒，但卻是放心了，還有力氣瞪人，暫時死不了。

「兒啊，

我的兒啊，你怎麼樣了？管家，管家在何？」

人未至聲先到，管家忙迎出去，便見石夫人走路帶風，眨眼就至跟前，管家忙稟報道「回夫人，道長已經作法，言道暫時無礙，只是道長法力有限，那鬼怨氣衝天……」

「說重點！」暴躁石夫人上線。

管家忙言簡意賅道「可保一時，難保一世，小的以為夫人您可將公子送至寺廟或道觀，想來那鬼應是無法再作怪。」

聞言，石夫人疑心病頓起，眼神一凜，犀利地打量四下，彷彿在找那鬼，惡狠狠道「小賤人，死就死了還鬧得人不安生，遲早要你灰飛煙滅！」話落便催促管家道「那還不快去準備？！」

至始至終，石夫人從不覺得石孽障所作所為有何不妥，認為，鬼生前能石孽障看上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否則那等下作的商戶之怎麼可能得了石府的門？可偏生那鬼不知好歹不識抬舉非得作死，死也就罷了，竟害得石孽障飽折磨，不那鬼灰飛煙滅枉為人母！

都道慈母多敗兒，但更可怕的是，為人母卻助紂為。不消的說，石孽障今日種種皆是石夫人的縱容造的。可事到如今，石夫人仍不自知更遑論悔改，卻是要一條道走到黑。

俗話說，你永遠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石夫人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是……夫人，公子的況……」管家為難道。

「公子？公子怎麼了？」石夫人這才反應過來，顧著說話都忘了要看看石孽障，忙往裏間走去，管家還來不及說什麼時，石夫人已經驚出聲。

能不尖嗎，眼就是模糊不堪目的兩大坨已經不能稱為屁的屁，上頭還不甚均勻地塗著綠的膏藥，愈顯猙獰，只消一眼就疼到心裏，可想而知石孽障又是何等痛苦。

「管家！這是怎麼回事？！」

管家心裏一個咯噔，勉強鎮定，著頭皮道「回夫人，道長言那鬼的怨氣已經侵公子的傷，因此要用至至剛至烈之水佐以做法，方能將公子的怨氣清楚，是以……」

「你放屁！」石孽障咬牙出聲，卻是不敢彈，只拿狠的目盯管家，「什麼至至剛至烈之水，分明就是辣椒水！娘，這惡奴與那牛鼻子老道勾結，變著法子折磨孩兒，你一定要為孩兒出了這口惡氣！」石孽障一鼓作氣發泄完心中的怒氣，話落又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

「我的兒啊，你苦了！」石夫人一個箭步走至塌前，看也不敢看傷，手足無措地想將人攬懷中又怕牽扯他的傷，一邊掉著淚一邊朝管家冷聲道「管家，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管家「……」

你還

要我怎樣，要怎樣，我不過是為了您兒子而配合道長的工作，還要什麼解釋，不就是為了救您兒子的命？唉，當下人難，當石府的下人更難，平日裏馬不停蹄地給主子屁也就算了，好歹有個苦勞，得，這會直接欺主的惡奴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道「回夫人，此乃道長所言，且是唯一能救公子的法子，小的只是聽命行事，您若不信，可以請道長前來一問。」頓了頓，他看了眼石孽障，用事實說話「您瞧，雖然公子了些苦，可公子不傻也不瘋了。」

聞言，石夫人恍然，抹掉眼淚仔細打量石孽障的臉，喜極而泣道「是是是，我的兒不傻不瘋了，好，好啊！兒啊你苦了，你且忍忍，這也是沒辦法之事，你放心的，娘一定為你尋最大的大夫你些苦，你再忍忍……」

石夫人雖然心疼，但皮之苦與不瘋不傻比起來，自然是以一時的皮之苦換神智正常，否則要一個傻兒子幹嘛？

已經無力再辯駁全靠眼神抗爭的石孽障「……」我有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夫人，還有一事……」

石夫人眼睛一掃，不滿地蹙眉道「怎的這麼多事？你也是石府的老人了，有的事你自個兒看著辦就，事事要問我，那還要你何用？」

管家「……」我也有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行了行了，什麼事兒別耽擱了，趕說。」石夫人愈發不耐煩。

「是緩兩日再請公子往寺廟或道觀去還是……」

石夫人回頭看了眼石孽障，奄奄一息的狀態的確不適合移，但又忌憚神出鬼沒怨氣衝天的「鬼」，二者只能擇其一，想了想，咬牙道「你立刻去準備，準備好便出發。」

石孽障「……」我懷疑我娘和惡奴沆瀣一氣準備搞死我，畢竟明眼人都知道我的屁本遭不住一星半點的顛簸。總之，任人擺佈的小爺我不是在被人搞，就是在去被人搞的路上。

唯一能爭取的就是，「娘，只要不去牛鼻子老道的道觀，兒子並無異議。」

「這……」石夫人猶豫了，先前找來念經作法的和尚本是肋，就指道長施加援手，可自家兒子偏生鬧彆扭……

見石夫人猶豫，石孽障心慌慌，要是自己被送去道觀，無異於羊虎口，「娘！您要真將兒子我送去道觀，不如讓我直接死了算了！我不管，要麼去寺廟，要麼擱家待著，那鬼要是還來兒子我就跟同歸於盡！」

「說什麼昏話！那小賤人也值得你這般？罷了，去寺廟就去寺廟，娘聽你的，都聽你的，那你可要老實養傷，不可再胡鬧。」石夫人無奈妥協。

但等真正踏上躺著

去寺廟的這條路上，石孽障有苦難言，沒辦法，相較於道觀，寺廟著實遙遠，且不知道是車夫技差還是道路崎嶇，一路上起落起落起起落落，顛得不亦樂乎，直把石孽障疼得眼淚鼻涕之流，卻是哼哼唧唧煤沒力氣喚。

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當僕從抬著石孽障爬坡時，一不輕不重的樹枝不偏不倚地落在傷。

「嗷嗚——」

凄厲的聲驚起林中飛鳥無數，更慘的是，僕從手一抖，石孽障華麗地從架子上落下，又是一聲，「嗷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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