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堆滿了七八糟的東西，有的已經發霉發臭，顧明秀找了把破椅子坐了，對著小小的窗口看月亮。

記得那晚，那個人頭枕著的肩，告訴月亮上有一對苦，思念后羿的嫦娥，和著嫦娥的吳剛。

嫦娥因為後悔和思念，日日抱著玉兔坐在桂花樹下，而吳剛才陪著清理桂花樹下的雜草，二人無話，卻以這種方式陪伴著，看著下面的后羿，他看著，一眼萬年。

當時笑：「為什麼嫦娥不與吳剛親呢？該珍惜眼前人才對。」

他拿著的手親吻，然後道：「重在兩相悅，若有一方心存勉強，在一起也是不痛快的。」

反握住他的手，心想，幸好，們是心心相映的，幸好，他喜歡，也心悅他，他們就是兩相悅的吧。

原來，一切都是幻覺，還記得以前盧氏罵顧知遠時說過一句：「男人的，騙人的鬼。」

果真如此！

前世就是被男人害死，這一世，又沒逃過夙命。

還在流，浸了衫，粘粘糊糊的很難，再流下去會死的吧。

腰間一直掛著個小布袋，裏面裝著好些小藥包，是那個人為準備的，各咱葯，以備不時之需，翻了翻，還真有創傷葯，能止。

小小的瓷瓶握在手裏，記得第一次見面，追上他的馬車，他塞給的也是這樣一個小藥瓶。

他們的故事就是從這個小藥瓶開始的嗎？還是早在顧紅英到達湖州就開始了？

他是靜安先生，哥哥那日要赴的就是他的約，聽他講課，所以，柳條巷的相遇並不是偶然？

所以葉玉軒說藥引並不是唬的！

怒火填滿襟，脹懣難耐，藥瓶用力向牆上砸去，瓷片四濺！

如同力，怔怔地連退兩步，頓坐在地，頭暈目炫！

倔犟地站起來，歪歪斜斜扶著牆走到破床前，傷痛，漸漸凝在傷口四周，粘膩難，這些都比不過心裏的傷，如同被人扎了個千蒼百孔，向天嘶吼了一聲，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仲秋的天氣仍然炎熱，沒理的傷口開始發火，半夜顧明秀開始發燒，渾火燙，開始說胡話，做惡夢。

夢裏，葉康和顧蘭慧躲在竹林里親熱，阿芙帶著去捉，很憤怒，甩了顧蘭慧一個耳，葉康則打了兩記耳，氣不過，一腳踹飛那個男人，然後安氏來了，將五花大綁，命人了三十鞭子，那時，懷著彥修，後來了胎氣，徐老太君來了才為請醫用藥，而葉康卻乾脆明目張膽與顧蘭慧，毫不再顧及的。

一時畫面又變了沈逸夏，他懶懶地躺在搖椅里，貌若天仙的子正素手為他彈琴，他清俊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目溫和暖，只見他優雅地拿出一竹蕭，和著的琴令同奏一曲。

男子儒雅俊秀子蘭質慧心，郎才貌，他們才是天生一對的吧。

呵呵，是不是該謝這幾個月他對藥引的耐心，既是個藥引，何必費這麼多心思，直接抓回去剮了煮了就好啊，為什麼要先將浸在罐里，然後再提出來扔進冰窖？

傷命不要，不想傷心！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低聲喃喃著，齒髮干，邊起了一串燎泡。

有人撞開門，然後衝進來將抱起就走。

「阿秀……」那聲音飽含疼惜，是誰？

顧明秀勉力睜開眼，可惜，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不清。

「葉康，你個混蛋，你害了彥修，害了彥修……」

「阿秀？」那人不滿。

顧明秀想答應他，問他為什麼生氣，然後，腦子裏混一片，彷彿又看見顧蘭慧穿站白狐搭肩進來，手裏抱著白瓷罈子。

「彥修——」嘶心裂肺一聲喊，猛地睜開眼。

「阿秀，醒醒，你怎麼了？」有人在搖，傷口好痛，腦袋越搖越痛，有人在為清理傷口，上藥，換乾淨服。

好痛啊，走開，別吵，想睡，最好就此不要醒來，終是再次暈噘。

彷彿睡了一個世紀，再次醒來，睜開眼看見荊娘的臉，顧明秀大喜，一把抱住荊娘，真好，又重生了嗎？老天待真不薄，又給了重新來過的機會。

「別，傷口會扯痛的。」荊娘忙又將按倒睡下。

傷口？不是重生了嗎？怎麼還有傷口？試圖又要坐起，好痛啊，手臂和大還有腰間那都被包紮著，一就扯痛。

「我這是在哪兒？」顧明秀問道。

荊娘兩眼含淚：「真是燒糊塗了，以在哪兒？還不是英國公府！」

還在英國公府嗎？不是被罰關柴房麼？

那麼重的傷，流那麼多，沒死？

「了嗎？廚房裏燉了清粥，我去端來。」荊娘走了。

顧明秀看著窗外，暖閣的那片竹林還在，還有高大的玉蘭樹，樹冠上有碗大的白玉蘭花，婷婷高潔。

一閉眼，腦子裏就出現沈逸夏與天仙子琴蕭合奏的畫面，那子就如窗外的白玉蘭花一般雅淡高潔！

荊娘端了粥來，扶起來喝，顧明秀覺不到，獃獃道；「我們為什麼還在這裏？荊娘，我要回家。」

荊娘淚如雨下，放下碗將抱在懷裏：「好，等明日我們就回去，大爺回來接我們的。」

明日回去？是三日回門嗎？那睡了兩天？

那個人呢？一直沒回來？今天是十五吧，月圓之夜？

藥引子今日就要用到了吧。

所以他是去準備葯了，等回來是要將紅燒還是清燉？

「荊娘，我不，還想睡。」確實不，乏力得很，想一個人獃著。

「喝點吧，都兩天粒米未進，可又只能吃清粥……」荊娘哭著勸道。

顧明秀推開端過來的碗。

荊娘無奈，只好為去額頭的汗，在一旁打扇。

顧明秀輕輕合上眼，外頭有人荊娘，荊娘不放心地看了眼顧明秀，輕手輕腳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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