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腳步往前一,就被二師父拉住了。
「牧雲,想清楚,你接下來不論做什麼,都不能後悔了。」二師父看著他道。
「師父在說什麼?」牧雲笑看著他:「夫人過來了,我去接。」
二師父深深著牧雲,自從阿忠阿義中毒后,他就開始懷疑是不是牧雲下毒了,但牧雲掩飾的很好,他本查不出端倪來,只是方才如意出現時,他的緒不對勁。
二師父看他跟尋常一般的樣子,頓了頓,還是鬆開了手,他算過,孩子是如意和樓衍的劫,而他們是註定會有此劫。
魏如意快步跑過來,笑瞇瞇看著二師父和牧雲,問道:「衍哥哥還有多久過來。」
「應該快了,夫人,先去裏屋休息吧。」牧雲提著燈籠,道。
「好。」魏如意回頭看了眼,二哥就在馬車那邊等著,也順便幫著防範警惕,這才轉進了裏屋去。
屋裏熏著暖和的炭,整個屋子都熱烘烘的,二師父走進來,瞧見背著的大大的包袱,笑起來:「包袱不沉嗎?」
「不沉。」魏如意搖搖頭,心滿意足的在屋子裏等著,很快就能見到衍哥哥了,很快他們就能逃離這裏,開始新的生活了,魏如意越想越開心。
二師父看著這個模樣,也勉強出一個笑容來:「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嗎?」
想到失蹤的謝媽媽和知雨,魏如意有些難過:「還有人至今下落不明,我已經安排人在找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其他人都安置在了陳府,等有機會我還會回來接們的。」魏如意覺得老嬤嬤們留在陳家才是最安全的辦法,跟著自己難免奔波。
二師父沒說什麼,坐在炭火旁,燉了湯,又替把了脈,驚訝於越來越好,卻也沒多說什麼,只默默的等著。
外面天越來越暗,牧雲站在門口,手負在後淡淡看著這黑夜,他們的作快開始了吧。
很快,就能結束這一切了。
城牆高高聳起,猶如黑夜裏高大的怪,張牙舞爪的威脅著人進出的人。
姜戟早已經準備好了,今晚父皇的人一定會趁機追殺樓衍,而他也要趁機混進去,然後不僅要殺了樓衍,還要藉此大,殺了姜宴!
老鬼帶著人直奔城外,雖然有陳家和姜王府的重重阻礙,可他們早已經有了準備,所以出城來並不算太困難。
「大人,好像往那個方向去了。」有人指著前面喊道。
老鬼眼眸微微瞇起:「是障眼法……」說罷,老鬼將手放在裏吹了聲口哨,一直脖頸有一圈白的獵鷹便從黑暗中飛了過來停在了他的胳膊上,老鬼看了眼這鷹,目微冷,直接朝前某個方向而去。
樓衍所坐的馬車不敢走的太快,因為樓衍的如今脆弱的好似一張薄紙,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靈犀張的盯著馬車的周圍,本以為一路做了這麼多的準備,應該能順利到達的,而且他們的路線也十分蔽,就算被人追蹤,也不能追的上,卻沒想到,前方還是出現了歹徒。
「果然在這裏啊,跟著魏如意來,就是沒錯。」
領頭的男人冷淡一笑,靈犀掀開車簾,就看到馬車周圍已經被黑人所包圍了,而黑夜裏,那些人搭起的帶著火的弓箭也格外明顯。
靈犀握著腰上的劍,寒聲問那人:「你是誰派來的,皇上嗎?」
白稷冷漠一笑:「北燕的皇帝不過是廢而已,不過我會允許他為你們收的。」
「扶桑的人。」樓衍輕輕咳了一聲,看向白稷:「鎮國將軍府依舊還在,就算新帝登基,扶桑也不要妄想有任何的機會能進攻北燕。」
白稷面微微一沉,旋即冷淡一笑:「沒用的,只要你這個國師一死,我們有的是辦法對付新帝。老皇帝老謀深算,但他活不長了,比他更狡猾的你也活不長了,新帝不過是臭未乾的小兒罷了。」說完,白稷抬手,所有弓箭手也都準備好了,只等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靈犀張的盯著四周,樓衍看了眼白稷,讓靈犀放下車簾:「衝過去吧,這是唯一的辦法。」
「是。」靈犀看著面微白依靠在馬車一角微微息的樓衍,暗暗發誓,就是自己死,也絕對會讓樓衍順利離開的!
靈犀做好準備,暗第一山莊的人也都出來了,護在馬車四周,伴隨著白稷一聲令下,痛苦的悶哼聲也不斷傳來,靈犀仔細護著樓衍拚命往前沖。
白稷持刀而上,但暗的高手比他想像的要多,幾番抖下來,被大火點燃的馬車已經衝出重圍往前去了。
白稷左臂負傷,看著離開的馬車,卻沒有毫氣急敗壞:「很好。」
「大人,他們逃走了怎麼辦。」有護衛立即跟上來道。
「無妨,很快他們就知道厲害了,拂準備的人計劃一定是萬無一失的,這一次,可還只是個開端呢。」
白稷遠遠著離開的馬車,只人攔住樓衍的人,才沒有繼續往前追了。
馬車勉強衝出來,靈犀還想快些趕著馬車離開,樓衍卻道:「離小屋還有多遠?」
「還有十多里路。」靈犀擔心道。
「無妨,我們走過去,馬車不能要了。」樓衍道。
靈犀看著的確被大火包圍了的馬車,只能先停下馬車,才扶下了樓衍:「尊上,要不然先休息休息再過去吧。」
「不了,如意還在等著。」樓衍著著方才奔波而導致的的疼痛,知道他可能撐不了多久了,所以他還趁著還活著,去見如意,告訴讓放棄心裏的負擔,好好帶著孩子活下去。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的傷就將他撕裂一分。
靈犀覺得自己的眼淚從未有這樣多過,不住的往下流,可看著樓衍一步一步艱難往前走的樣子,想到自己的,微微咬著牙上前道:「尊上,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其實當初國師府丟失的重要信,是我……」
「我知道。」樓衍緩緩往前走,輕聲應道。
靈犀詫異:「尊上一開始就知道了?」
「嗯。」樓衍頭也沒回,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靈犀愣住:「那尊上為何……」
「我不是早與你們說過,你們自小與我一起長大,我對你們,如同兄妹。」樓衍平靜說完,輕輕咳了幾聲,又繼續往前去了,沒有問靈犀原因,也沒有責備的背叛,因為他知道,靈犀不同與旁人,會迷途知返的。
靈犀聽著樓衍的話,眉心微微擰了些,上前拉著他的胳膊道:「尊上,我知道另一條路,跟我來。」說完,便拉著他往前而去。
拂跟說過,繼續往前,尊上的確可以平安抵達,但會要考驗尊上是不是真的那麼魏如意。一開始靈犀的確很想知道結果,尤其是想得到尊上可能並不是那麼魏如意的結果,可現在看來,不必特意去試了,尊上這樣的人,就算死,也不會背叛跟魏如意的的。
越往前走,靈犀就想的越明白。
只是沒有想到,拂一開始要試的就不是樓衍,而是靈犀自己。靈犀選擇的另一條路,才是拂特意安排的路。
「你不會真的打算放過樓衍吧?」姜棣跟在一側問道。
「怎麼,不行嗎?」拂反問。
姜棣面微沉,冷笑看:「我以為你一開始要殺的就是樓衍。」
拂那張蒼老的臉上,也出幾分笑意來:「我是想殺他,可是我現在改主意了,我要他後悔,好好活著,後悔一輩子。」
「為何,明明樓衍他又不是你的誰,你何必……」姜棣氣急,拂心裏卻很清楚,樓衍代表的,只是他那個背叛者的師尊而已。樓衍還勸自己,說那個老頭子後悔了一輩子,可能嗎?他那樣無無義的人,當初將毒藥灌到自己裏的人,怎麼可能後悔一輩子?
所以,樓衍和魏如意,必須死一個。
如意,你也說過,活著了無生趣,不如早些死了,這樣也可以得到永遠的寧靜。
拂著樓衍過去的方向,眸微微閃。
魏如意等到半夜,都有些睏倦了還不見樓衍的蹤影,不由走到門口,問牧云:「尊上怎麼還沒來?」
「我去看看。」牧雲說完,遲疑了一下,指著前面不遠的因為上游最近大雨而湍急起來的河流道:「那邊也有路,夫人去那邊看看吧,那邊比較近,不會有事的。」
「好。」魏如意立即應下要去,卻被二師父拉住了:「我去看看,你在屋子裏等著。」說完,二師父便出去了。
牧雲看著二師父徑直往那裏而去,眉心微擰:「二師父,那裏……」
「既然如意去得,我如何去不得?」二師父回頭著牧雲,笑:「牧雲,二師父一直拿你當親兒子,你該明白二師父的心思,對吧。」
牧雲拳頭握起,眼看著二師父就要走到河邊了,猶豫不決的腳步終究還是沒有邁出去,若是此時邁出去,就拿不到葯了,若是拿不到葯,樓衍就活不,而靈犀肯定也不會原諒自己。
想到這裏,牧雲轉便走森林裏。
魏祈章看到行的牧雲,提步就打算進屋去守著魏如意,卻忽然聽到暗的腳步聲。
「誰?」
「魏大人,我們主子有事找你。」暗的聲音道。
魏祈章冷哼:「那就讓你們主子來找我。」說罷,轉便往魏如意所在的房間而去。
暗的人看他如此不配合,眸微黯,瞥了眼走到河邊便與人纏鬥了起來的二師父,暗暗揮手,立即有人開始往木屋邊包圍而來。
黑曜軍的十人全部守在周圍,另外的人魏如意全部留在了京城以防萬一,等到暗的人靠近時,本以為不會有事的,但暗的帶火的箭支一放出來,魏如意和魏祈章也不得不從屋子裏逃了出來。
可只要出來,們就無藏了。
「衍哥哥一定出事了!」魏如意輕呼,轉就往牧雲方才所離開的方向而去,魏祈章趕忙拉著:「如意,先別衝。」
「不行,這裏都被那些人發現了,那衍哥哥一定也出事了……」魏如意的手微微抖起來,一想到樓衍可能出事了,就覺得害怕極了,也沒辦法冷靜。
魏祈章不敢告訴自己也跟拂接過的事,只道:「你放心,樓衍周圍有那麼多高手呢……」
「可是他邊也有,現在一定在他邊,我不放心,我一定要去看看!」魏如意說完,提步就往前而去。
夜裏不斷有帶火的箭支飛來,黑曜軍們作十分利落,但千上萬隻箭,他們十個人加上不高手,也都開始為難起來。
魏祈章拔劍一路護在魏如意左右,一直在黑夜裏奔走,而牧雲卻早已經在確定魏如意和樓衍都會來的地方等著了。
而此時老鬼還未發現已經混進他的人里的榮王,只一路往前走,心裏也很清楚,今夜離宮后,他就再也不必回宮去復命了,因為任務完的一刻,就是他的殞命之時。
皇宮裏,皇帝能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虛弱,而每吸一口氣,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朝廷大臣們已經連夜宮跪在養心殿外等候了,皇帝躺在床上,廉王跪在地上哭泣,老安王和姜王則是面平靜的站在一旁,姜宴站在床頭,賢妃坐在床邊。
皇帝拉著賢妃的手,笑:「朕冷落了你這麼多年,你一定心生埋怨吧。」
「臣妾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怨。」皇帝笑笑,賢妃淡淡看著他,神比往昔更加平靜,因為知道皇帝會在什麼時候死,這都是算計好了的。
皇帝看著,又輕輕嘆了口氣:「妃,你不知道,朕其實有好多好多的不如意,當年朕出生在宮外,你可知道,若不是當初的皇后屢次三番去找我娘親的麻煩,或許我們母子一輩子也不會踏皇宮,直到來了一次后,朕就決定,要麼坐在最高的位置讓所有人敬仰,要麼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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