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直奔國師府，樓衍剛剛喝完葯，邊的苦藥味還未散去，樓衍看就這樣進來了，目微寒的睨向一旁的下人。

下人們趕忙低下頭，魏如意卻是知道，樓衍肯定是吩咐不過能自己發現他在喝葯。

魏如意忍住擔心，出笑容：「衍哥哥，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靈犀接過樓衍遞來的葯碗，冷淡道：「他剛喝完葯，要休息。」

「所有人都先退下。」樓衍寒聲道。

靈犀面微微一白，下人們也只看的臉，終於，靈犀什麼也沒說，淡淡掃了魏如意一眼，便端著葯碗帶著人離開了。

魏如意故意不去看靈犀的臉，等人走了，才笑著上前坐在樓衍邊，手抬探了他的脈，毒素暫時是穩定的，安了心，笑道：「衍哥哥用過早膳沒？」

「還沒。」

「那我們一起吧，我特意去了趟來福樓方伯做的。」魏如意笑嘻嘻說完，木英已經將還是熱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又識趣的退下了。

樓衍瞧見這幅高高興興的模樣，也忍不住出笑意，跟對面坐著開始用早膳了。

今日的早膳，比任何時候都要味，雖然喝過葯的舌頭已經嘗不出味道了。

「什麼事要我幫忙？」樓衍著吧唧吧唧吃東西的樣子，淺笑問道。

「是昭王的事……」魏如意咽下裏的東西，才認真道：「我想讓衍哥哥試探下昭王殿下的意思，待他得大業后，有沒有可能專寵一人？」

樓衍笑意更深：「你覺得呢？」

魏如意啞然，就是覺得沒希，才希樓衍開口的。不過姜宴此人也不差，格溫和容易心，又仗義講義氣，只是……哎……

樓衍放下碗筷，著垂頭喪氣的，道：「昭王與我不同，而且他將來坐上那個位置，就算他有此想法，也扛不住天下人的力。和平時代的皇帝，要兼顧的是各方勢力，不比用殺伐奪來的江山，現在各方勢力已經派系清晰，昭王坐上那個位置后，要學的是制衡。」

魏如意皺眉：「怎麼衍哥哥也這樣說。」

「因為天下江山，關係的是萬千臣民，而非兒私。」樓衍淡淡說著，不是不顧及魏如意的小兒心思，只是要讓明白，這江山，是天下人的江山，若姜宴做不好這皇帝，就是千千萬萬的人遭殃。

「那如果衍哥哥坐上皇位呢，也會如此？」魏如意珉問他，樓衍抬手便敲在額頭上：「若沒有你，有人把那個位置送給我，我倒是可以要，但有了你，便是送我我也不要。」

魏如意聽得極了，鼻子，問他：「所以在言袖姐姐和那個位置之間，昭王一定會選後者，對嗎？」

「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過昭王妃心裏可能也知道，只是了真，又本自由，常年在邊關不曾接傳統的三從四德，如今生出這樣的想法也是難免。」樓衍知道聰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只怕是佔了上風，讓故意忽略了這件事。

「那言袖姐姐往後去……」

「往後去自然是一世榮華。」樓衍溫看：「只要願意。」

魏如意終於是覺到了現實給人的無可奈何，輕輕坐到樓衍邊抱著他，幽幽的想，如果姜宴不要這個皇位就好了。

「太子說，要問你一些事。」樓衍忽然道。

魏如意一聽，警覺起來：「他不是說要幫衍哥哥的，怎麼樣？」

樓衍提起這件事，倒是平靜：「他已經幫我說服了我最需要的一個人，所以算是幫了忙。」

「那就好。」魏如意想起太子說想要重生的事，心裏都還在打鼓，萬一重生不，命可是要實實在在的丟了。

下午的時候，莫飄跟馬大人又悄悄的來了，這一次跟來的，還有哭喪著臉的雲大人。

樓衍這次沒讓魏如意離開，就讓跟在一旁坐著，才問雲大人：「可是灼華要做什麼？」之前夜裏灼華趕來國師府，雖然他沒見，但也知道灼華必定是下定決心做什麼了。

「要拉著我的冕兒一起去跳城樓啊。」雲尚書一張老臉垮下來，就差沒哭了：「我們勉強攔著，可像是吃了襯托鐵了心，死活要拉著冕兒過去，我們又不能輕易傷了，國師大人，您說說這可如何是好啊。」

「想救出蕭王。」樓衍一眼看穿灼華的目的，若是真的拉著雲冕跳了城樓，皇帝必會覺得愧對於，到時候蕭王再演一番苦計，勢必要放他出來。

魏如意微微擰眉：「扶桑那邊不是已經在營救蕭王了麼？」

「蕭王或許還不知道這件事。」樓衍道。

「那可不可以……」魏如意眼底狡黠閃過，樓衍出同樣的笑意：「來人，請太子去一趟天牢。」

雲尚書聽得糊裏糊塗的，難道請太子去天牢，就能讓灼華不會拉著他的兒子尋死覓活了？

「雲尚書先回去吧，再有幾日，便是恢復上朝的日子，到時候也該像皇上彙報秦家一案了。」樓衍淡淡道。

提起這件事，雲尚書其實心裏更加慌張，但木已舟，他只能著頭皮去辦！

等雲尚書離開，莫飄和馬大人又細細的把該說的都說了一遍，這才跟著退出去了。

待他們走後，魏如意悄悄打了個哈欠。

樓衍看了一眼，道：「遲些昭王就來了。」

魏如意怔住，樓衍這才出一笑意：「你去屏風後面坐著。」

魏如意會意，這才趕忙起到一旁屏風後面去了。

姜宴來時，上都落了些雪花，他一邊讓丫環幫他取下披風，一邊笑道：「來時我還特意去了來福樓，方伯說，這天兒冷了，就得吃暖和的東西到肚子裏才舒坦，小衍，得空我們一起去吧。」

「你不是要迎娶兩位側妃府了嗎，還能得空？」樓衍人泡了熱茶來，姜宴接過一旁侍拿給他的暖手爐，這才挨著樓衍一旁坐下，笑道：「是啊，這些都是王妃在忙活呢，最近王妃倒是了許多，剛開始我還擔心會吃醋鬧脾氣。」

「昭王妃是個賢惠之人。」樓衍道。

姜宴也笑著回應：「是啊，母妃也是這樣說，還千萬叮囑我一定要好好待王妃，不過倒是心了，袖兒識大又大度，而且我也喜歡，怎麼會欺負了去？」

樓衍能看得出他眼裏的喜歡是真的，只是還沒強烈到那個份上而已。

「若是昭王妃想要離開，你會放走嗎？」樓衍又問，饒是屏風後面的魏如意都是一驚。

姜宴也驚愕不已：「為何要離開？」

「昭王妃本就是喜歡自由的人，多年在疆場，更是格爽直，不喜歡勾心鬥角，如今你的后宅便不安分，往後去只會越來越不安分，若要離開，似乎也說得過去。」樓衍淺淺說著。

姜宴微微皺了下眉頭，而後才鬆開笑道：「不會的，王妃是心寬善良之人，我了解，雖然有時候會覺得委屈，但后宅里的子，誰沒過委屈？」

樓衍的話語頓了一頓。

姜宴則是繼續笑道：「放心，我們男兒也有委屈的時候，夫妻自然要相互包容這輩子才過得完，而且王妃永遠是我的正妻，誰也越不過去的，怎麼會離開？」姜宴其實更自信的，是陳言袖也他。況且和離或是休棄，哪有那麼容易，關係的是兩個家族的臉面，更是子此後的一生，所以他堅信，言袖既然嫁進來了，就不會說離開。

樓衍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若是有這樣一日呢？」

「不會的。」姜宴打斷他的話，道：「小衍，我不希有這一天，我也不會讓走的。」

「若要殿下為遣散佳麗三千，弱水三千，也只飲一瓢呢？」樓衍問出魏如意最想問的話，魏如意卻極為平靜。

果然，姜宴的回答，印證了最初的想法。

「小衍，這天底下除了你，還有哪個男子不娶三妻四妾的？即便是太子皇兄，如此深平王妃，後院也不了一兩個心伺候的，即便是姜王府那樣重的規矩，姜湛也有一兩個紅知己。小衍，你才是異類啊。」姜宴笑他，渾然沒把他方才的話放在心上，說完了才反應過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忽然跟我聊起這個，是不是想納妾，被如意阻止了？」

樓衍抿茶，姜宴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當初還未嫁的時候就說過，不想夫君納妾，我原本還想，當真天真，這天底下哪有男人不納妾的？沒想到還真遇見了你，也是緣分。」說完，姜宴心裏其實有些後悔，若是當初他不說什麼獨寵的話，只說願意為放棄納妾，那是不是就會答應自己了？

「說說太子之事吧。」樓衍知道魏如意應該心裏有答案了，只轉移了話題跟姜宴聊接下來的事了。

魏如意悄悄從側門退了出來，屋外的雪大了些，隨風飛著，偶爾有灰的小鳥兒撲閃著翅膀掠過，這才為這沉悶的冬日添了幾分生氣。

「小姐，您怎麼了，從出來開始就一直不高興。」木英問。

魏如意笑著搖搖頭，只是覺得有些無奈罷了。

「知雨，回頭告訴謝媽媽，讓多掙些銀子。」魏如意笑道。

「小姐還嫌銀子不夠多呢。」

知雨笑著，魏如意卻只道：「讓多掙些，回頭我給你們招贅的婿。」

知雨跟木英對視一眼，均是捂著笑了起來。

臨近天黑時，魏如意就回陳府去了，陳有才的毒還不太放心，而且言袖姐姐那裏，還想去聊一聊。

「陳有才，你敢出去我打斷你的！」

魏如意才走到門口，就聽到陳堅的呵斥聲傳來，穿過垂花門一瞧，臉煞白的陳有才冷著臉就要出門去，但走路都走不穩，幾次差點摔倒。

魏如意瞧見他，才快步過來問他：「有才哥哥，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陳有才牙關微，魏如意看了眼一側跟著陳言袖：「莎慕今日都沒來嗎？」

陳言袖微微搖頭，魏如意看著倔強的陳有才，道：「你這子，走不出陳府的門就倒了，先養好病吧。」

「不……」陳有才才拒絕，魏如意一針扎在他脖子的位上，他便覺得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好歹木英把他給接住，魏如意探了探他的脈，毒未完全清理乾淨又了風寒，這人是不要命了！

「抬回去，再敢跑就綁起來。」魏如意沉聲道。

旁邊立即有小廝趕了來將陳有才給背了回去，待陳有才回去后，陳堅才鬆了口氣，但原本日笑個不停的他卻像是一下子老了不，一點笑意也沒有，整個人都沉悶著。

「如意，你別擔心，等這件事過去就好了。」陳言袖安道。

「姐姐現在要回王府去嗎？」魏如意看著好似要走的模樣，問道。

陳言袖角揚起，卻掩藏不住那份苦：「很快就要迎娶側妃們過門了，時間很，要準備的東西又多，我不能疏忽了。」

「姐姐……」

「如意，我知道你今日做什麼去了。」陳言袖看著擔心的，淺淺一笑：「看到你回來，我也猜到了結果，所以你放心。你看我娘，二舅母還有你娘親，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陳言袖的心微微痛著，卻依舊著笑道，可魏如意這次沒有陪著笑，只堅定道：「姐姐若有一天想離開了，我會給姐姐備好烈馬，備好盤纏，替你照顧好舅舅和外祖父。」

陳言袖聽著這番話，先是一愣，而後便彎眼笑了起來，眼裏全是淚。

「好，我答應你，若是有一日，他將我的磨盡了，我就離開。」陳言袖笑著說，魏如意輕輕將擁住。

新的一年開始了，魏如意覺得，所有人都好似走到了命運的關口，都只等著一個契機，就要走上與設想截然不同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