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師府回來后,魏如意的就一直悶悶的,以至於陳言袖過來,都未曾察覺。
「怎麼了?」
陳言袖看坐在暖榻邊發怔,直接問道。
魏如意回過神來,看到是,忙起了:「言袖姐姐……陳小姐怎麼這麼晚還沒歇著?」
陳言袖聽著的稱呼,想著之前自己的態度,笑了起來,本也是爽朗之人,聞言只道:「往後你喚我姐姐便是,我是聽說你回來的晚,特意來看看。」說完,拿來一個盒子給:「這個給你。」
魏如意看著遞來的紅木盒子,還未打開,便能聞到裏頭傳來的葯香。
好奇的接過,打開后才看到裏面正躺著一枚掌大小的翠綠果子。果子的都還在,明顯是才挖出來不久的。
「這是……」
「仙靈果,那日投壺會上,贏來的。我留著也沒用,想著你會醫,便給你吧。」陳言袖說完,似乎還有話想說,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檀兒會意,立即領了屋子裏的丫環們都退出去了,待眾人走了,陳言袖才跟魏如意道:「我知道你年紀雖小,卻不是傻的。如今來,我是還想謝謝你,上次的事多虧有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想起那雲冕居然要對自己做那樣的事,只覺得噁心的很,現在看到男人都噁心。
魏如意看耳緋紅,眼裏藏著凌冽的殺氣,只笑道:「姐姐放心,這件事過去了,我們不提,不會有人知道,至於那雲冕,往後怕是難見到了。」
「會嗎?我還想著等他清醒了,必要來找我,到時候你就只說沒見過他,剩下的我來擔著。」陳言袖語氣越發冷了些,看著像是要跟雲冕拚命的模樣。
魏如意見如此,知道多半還不知道雲冕被丟那方健的房間后發生了什麼,只拉著低語幾句,陳言袖聽完,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後漲紅著臉看著一臉壞笑的魏如意,也跟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竟沒想到,那方健是個好男風的。好男風也就罷了,誰能想到他那弱的小板,竟是……竟是上頭那個。」
魏如意看樂壞了,也跟著笑彎了眼睛:「這會子方家和雲家還有得扯呢,咱們暫時只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日後那雲冕要有臉來鬧,咱們就把這事兒傳開了去,看他還敢不敢來胡說八道。」
陳言袖看魏如意那亮晶晶的眼睛,是越看越喜歡。
「我以前只以為你是個刁蠻不講理的,如今瞧著,你這本就是蔫壞的。」陳言袖難得散了平素渾的威嚴,如小兒般笑。
「姐姐可別這樣說,如意是想做大家閨秀來的,奈何老天爺不給機會。」魏如意一本正經道。
陳言袖看如此,越發覺得想笑,拉著笑了半晌,瞧著時間實在不早了,這才起準備離開了,只是走之前,才拉著的手深深嘆了口氣:「以前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的難,如意,我知道,你小小年紀便如此通,必是見得多了,也經歷的多了。你放心,往後你是陳家的外孫,外人斷不敢再小瞧了你去!」
魏如意看滿心的憐惜,心上暖洋洋的,乖巧點頭:「如意明白,外祖父和幾位舅舅都是心疼如意的,姐姐也是。」
陳言袖知道乖巧,卻越發的憐惜,深深看了一眼,這才走了。
待走後,魏如意也才回了屋。
瞧見所有的事在預料之中慢慢的變好,只抱著那顆仙靈果窩在了床上,樓衍的毒,也一定能想辦法解了的。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魏如意就把仙靈果拿去種了,這果子不同於一般的植,若是能種活,還能多長一顆果子。只是古籍里記載,這種果子正是因為難以存活,才到了如今幾乎滅絕的地步。
「小姐。」檀兒從外頭進來,魏如意聽著略顯焦急的腳步聲,抬頭,就看到了許久不見的知雨。
將近半個多月沒見,知雨似乎長高了些,瞧見,按捺不住就跑了過來一把跪在了地上磕了頭:「小姐!」
魏如意聽著的哭腔,只笑著檀兒扶起來:「子好了?」
「好了大半了,娘說,多虧小姐您的葯。」知雨抬起頭,了眼淚,才哭哭啼啼的道:「當初在山上要不是小姐,奴婢不僅事兒要給小姐辦砸了,命也要丟了,如今奴婢這條命就是小姐給的,往後做牛做馬,打死也不離開小姐!」
檀兒聽著,魏如意只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知雨道:「丫頭片子這麼容易就給人當牛做馬了,往後要誰再救你一命,你豈不是又要給人家去當牛做馬?」
「那可不行,奴婢就是小姐一個人的牛馬。」知雨篤定道。
檀兒見這樣稱呼自己,忍不住笑出聲,知雨小臉爬上緋紅,目卻十分的堅定。
魏如意見如此,倒也不再說,不過這樣急著過來,怕是侯府出了什麼事。
「小姐,娘親讓奴婢來告訴小姐一件事。」
「屋裏說。」魏如意讓檀兒在門口守著,這才領著知雨往屋裏去了。
到了屋子裏頭,知雨的話卻是做夢都沒想到的。
「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是邢媽媽親口說的,不過邢媽媽這幾日子不大好,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自己說是染了風寒,可我娘瞧著,怎麼都像是中毒了。」知雨道。
「若是如此,那邢媽媽所言,多半是真的了,不然不會被人下毒要取命。」魏如意想罷,又道:「邢媽媽如今在何?」
知雨忙回道:「娘親照您的吩咐,將安置起來了,剩下的家人也早都被自己送走了,如今就一個人。」
魏如意頷首,只認真道:「你先回去,告訴謝媽媽,晚上我去見。」
知雨立即應下,這才趕忙回去了。
待走後,魏如意才細細回想了番方才說的話,既驚愕又錯愕,是怎麼也沒想到,雲氏竟然如此的狠心。
只是這件事,還是不要二哥和三姐姐知道,否則他們必要傷心的。
想罷,魏如意倒是沒耽擱去公主府,立即又人備了馬車出門去了。
等一出門,武寧侯已經來陳府了。
陳定這幾日有京中好友相聚,不在府里,所以待客的便是陳老太爺。
陳老太爺早起才喝了葯,在院子裏練了會兒拳,聽說他來,態度冷淡極了:「不見。」
「可是武寧侯說,他此番是來接四小姐回去的。」小廝道。
「接如意?」陳老太爺想起皇帝賜婚的那道聖旨,終是收回了勢,下人遞了外袍來穿好,才微微青著臉:「讓他去書房等我。」
小廝忙應下。
等小廝離開,陳老太爺才人去請魏如意了,回不回去,還要自己拿個主意才是,雖然他並不想讓回去,可若是自己願意,他便也沒有理由阻攔。
不過去了的小廝說出門了,陳老太爺無法,只得自己去見武寧侯了。
魏如意這廂到了安長公主府後,直接就被人請到了蓮心的房間。
房間里的陳設果真變了,不僅傢一應換了新做的紅木,床幔簾賬也一應換了櫻花的輕紗,床頭的掛著兩個紅綢緞做的香囊,垂著素白的瓔珞珠串,滿滿的,而蓮心這會子半坐在床邊,手裏捧著本薄薄的書正在看,瞧見來,眼裏滿是喜:「魏姐姐,你來了!」
「嗯,我帶了花來。」魏如意讓檀兒將新採的花捧了來,又替換了昨兒花瓶里的那一束放在臨著窗口的長桌上,才坐到床邊,替把了脈,果然,脈象穩了很多。
魏如意笑著道:「很好,你很快就能下床走路了。」
蓮心眼底都是泛著的,聽說完,又笑著跟分了昨兒晚上做的甜的夢,魏如意一一聽著,又耐心與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起告辭了。
待走後,榮王才走了進來。
蓮心看到他,也是滿臉笑意:「榮王叔。」
蓮心很喜歡這個王叔,畢竟的親人很,親近的人就更了。
「看王叔給你帶了什麼來?」榮王走過來,讓人拿了個籠子來,揭開籠子上的綢緞,裏面便出兩隻白白胖胖的小兔子來。
瞧見這圓滾滾的兔子,蓮心整顆心都要化了:「王叔,好可的兔子。」
榮王笑著讓人放在一側,才坐在床邊跟道:「方才魏小姐可說了你的病,如何了?」
「魏姐姐說我很快就要好了,你看,還給我帶了新採的花。」蓮心高興的指著窗枱邊的花道。
榮王看這單純模樣,笑意更深:「魏小姐是個有心的,不僅醫好,人也好,往後你要與多接。」
蓮心認同的點點頭,榮王才繼續道:「對了,聽聞魏小姐的醫乃是一個姑姑教的,可曾與你提過這姑姑?」
蓮心搖搖頭:「魏姐姐未曾提過。」說完,又見榮王一臉的為難,關心看他:「王叔,你怎麼了?」
「哦,是我一個朋友,常年在戰場上,得了一的病。那病我也請名醫看過,但都看不好,後來也想請魏小姐看看,但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多有不便,便想著若能請那位姑姑來看一看,就最好不過了。」榮王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你方不方便問,若是不方便……」
「放心吧榮王叔,魏姐姐是個好人,我會替你問問的。」蓮心見他如此難過,立即安道。
榮王聽罷,這才激看:「蓮心最乖了,若是能見到那位姑姑,王叔才算是不負朋友之託。」
蓮心越發覺得這個表叔是個好人,既講義氣,又和善好相。
等蓮心喝了葯睡下,榮王才緩緩從房間里走出來,瞧見正在外面等候的隨從,問道:「姑母呢?」
「公主還在院子呢。」
榮王眉梢微挑,回頭看了眼蓮心的房間,吩咐著:「命人好生照顧蓮心,喜歡的東西,多送些來。」
「王爺放心。」
「嗯,既回來了,也去看看二皇兄和三皇兄吧,還有四皇兄……也是許久不見了。」榮王鷙一笑,提步便徑直往外而去。
待他走遠了,安長公主才從隔間走了出來。
侍在一側道:「公主,您方才怎麼不出來見榮王殿下?」
安長公主沒說話,只看著榮王離去的背影,心思有些複雜。如今皇子們一個一個都跟著長大了,那個令人垂涎的位置,只怕又要再度掀起腥風雨了。若是榮王一直留在邊塞不回來,想也許還能一直信任他,可他既回來了,便勢必要捲這些爭鬥中。為了那個位置而扭曲本心的人,見得太多了。
想罷,只跟侍道:「往後魏小姐來,只提醒避開榮王。」
侍聞言,有些詫異,安長公主卻不再多言,轉去蓮心的房間了。
過了一上午,昨兒皇上賜婚樓衍和魏如意的事兒才從京城最近發生的樁樁件件的事兒里傳出來,傳遍了所有的貴族門閥。
國師府門口這會子早已堵得水泄不通,來道賀的隊伍更是排到了一條街以外。
阿忠悄悄看了眼,忙要回去回話,就見靈犀正站在廊橋邊著池中的倒影出神的想著什麼,不由上前道:「靈犀姑娘,你怎麼了?」
靈犀回過神來,目不自然的閃了閃,才冷淡道:「外面太吵了,不利於他的恢復。」
「是,我這就命人打發了去。」阿忠忙要走,靈犀有立即轉過住了他:「等等……」
阿忠腳步一停,回頭看:「還有什麼吩咐嗎靈犀姑娘?」
靈犀看著他,眉心微微擰起,半晌,才搖搖頭:「沒事。」說完,轉往樓衍的房間去了,
春末的風吹起殘留的花瓣,新出的芽已經出夏日的芳香來,靈犀一路走到後院,看到那一襲素白長衫淡淡倚在湖邊藤椅上閉目沉思著什麼的男人,腳步略微停住,只這樣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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