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家回來,魏如意沒再說過話,悶在馬車裏沉沉的不知想些什麼。
很快,馬車到了侯府。
謝媽媽接了知雨進去,小夭才扶著魏如意下了馬車。
武寧侯不在府上,侯府的人也沒想到居然會這時候回來,都沒準備,見出現才趕忙迎了來。
魏如意沒在意,只悶悶的往裏走,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一陣怪異的笑聲傳了來,似哭似笑,很是奇怪。
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朝瘋狂跑了過來。
小夭立即想要攔在前頭,魏如意卻認了出來。
「柳姨娘?」
怎麼會這樣?
柳氏腳步停下,只狠狠瞪著魏如意:「你不是說能救芳兒嗎,你還我芳兒,還我芳兒!」
啞著嗓子嘶喊出來,小夭一把將抱住,可這時候的力氣卻格外的大,直接將小夭推在地上,就朝魏如意撲了過來。
魏如意立即往後躲去,跑了兩步,就發現柳氏的憤怒變了恐懼的低吼。
木落在人上的悶響一聲聲傳來,魏如意腳步頓住,轉頭,就看到兩個曾經在柳氏邊伺候的丫環正拿著子當眾打。
柳氏似乎早就被打怕了,蹲在地上抱著頭一不敢,只發出悶在嚨里迴轉的哭聲和憤怒。
「是柳姨娘。」魏如意提醒這兩個丫環,其中一個還認識,就是之前從南風院趕去柳姨娘邊的秋蕊。
秋蕊停下,殷勤的給行了禮,才道:「柳氏瘋了,夫人大度,留一命,不過這樣瘋,還總是自己跑出來,不打一頓讓漲點記,萬一下次再如此傷了人怎麼辦?」
魏如意聽著振振有詞的話,心裏說不出的怪異,只盯著還在地上髮髻凌裳臟污的柳姨娘,面微沉。
魏朝芳死了嗎?是在父親的放任下病死的,還是雲氏為了報復柳姨娘,而殺死的?
「魏如意,我殺了你……」
柳氏繼續朝怒吼,秋蕊扭頭就是一子狠狠敲在的頭上,當即鮮溢出,柳姨娘也癱倒在地,恐懼的抱著頭往一側髒的灌木叢里鑽了去,卻又被秋蕊和另一個丫環如野狗般拖了出來。
謝媽媽趕來看到這一切,只輕輕道:「小姐,這是夫人吩咐的。」
魏如意知道,今日柳姨娘闖到自己跟前來,怕也是雲氏的吩咐,否則被秋蕊這樣的狠角看在後院,怎麼跑的出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還要給芳兒守靈……」
柳姨娘卑微的哀求傳來,秋蕊卻只諷刺一哼:「六小姐是罪人,哪裏到到您給守靈?別發瘋了,跟奴婢回去吧。」說完,便去拉柳姨娘,誰知柳姨娘被急了,一口就咬在了過來的手上。
秋蕊疼得當即喊出聲,抬起另一隻手裏的子就朝柳姨娘上打下去。
只不過這子還沒揮下去,手腕就被小夭給抓住了。
不知道只裏面有什麼恩怨,只看得到一個母親人凌辱欺負。
「小姐……」小夭期盼的扭頭看著魏如意。
魏如意只冷淡睨著秋蕊:「是主,你是仆,這一點你似乎記得不是很清楚。」
秋蕊的手都要被柳姨娘生生咬下一塊皮了,見小夭不肯鬆手,只得一腳踢在柳姨心口,又讓另一個丫環狠狠打在了柳姨娘的後頸上,才得不得不鬆了口。
收回手,看著那淋淋的傷口,眼底的憤怒和恨意本藏不住,只冷著臉跟魏如意道:「四小姐脾氣大,奴婢不敢說話,不過這事兒,是夫人吩咐的,奴婢們自是聽夫人的,四小姐要是不滿意,去跟夫人說去,跟奴婢們說可沒用。」
謝媽媽看竟如此不把人放在眼裏,面一冷:「這就是你跟四小姐說話的態度?」
秋蕊諷刺一笑:「謝媽媽也別嚇唬奴婢,奴婢膽子小,可經不住嚇。」
「你——!」謝媽媽看這副本不懼怕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
「謝媽媽,掌。」魏如意眸一涼,直接道。
秋蕊微微愣住:「奴婢可是夫人……」
「沒聽到我的話嗎?掌!敢如此不敬主子,還敢當眾毆打父親的姨娘,我不信這是母親的吩咐。母親賢良大度,怎麼可能做出你說的這等惡毒之事?」魏如意寒聲道。
秋蕊面微白,小夭趁機把往前面一推,再踢了后膝蓋窩一腳,讓猛地就跪在了堅的青石板上,似乎都發出了骨頭裂開的聲音。
謝媽媽趁機上前,抓著秋蕊的頭髮,快速的掌立即有力的落了下來。
不過十來個掌,秋蕊的臉立即高高腫了起來。
另一個丫環被嚇住,看著暈過去的柳姨娘,轉溜走,卻被小夭攔住,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魏如意看了眼不知規矩為何又善良的小夭,心裏微微嘆了口氣。
「夠了……」剛發話,一個青的影便快步從轉角走了出來,看到被打暈的柳姨娘,再看看正被毆打的秋蕊,眼裏立時升起怒氣:「魏如意,你做什麼!」
謝媽媽停下手,秋蕊已經被打得暈暈乎乎,聽到魏輕水的聲音,立即哭著癱在了地上:「三小姐,四小姐才回府,就毆打了柳姨娘,如今還要打死奴婢。」
「你胡說八道!方才分明是你們奉了夫人吩咐打暈柳氏的,怎麼能冤枉我們小姐?」小夭被秋蕊這顛倒黑白的話氣得不行,才上前去辯駁,卻被魏輕水一個掌狠狠甩在了臉上。
小夭捂著臉,魏輕水只冷漠看著魏如意:「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在主子面前話!」
「奴婢是看……」
「滾下去!」魏輕水呵斥一聲,才看著魏如意蒼白的小臉,諷刺更甚:「魏如意,你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好啊,今兒打死一個姨娘,打死一個丫環,要不要順便把我也打死算了?」
「三姐……」魏如意看半分聽自己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只默默將心裏那委屈全部深埋在心底。
既然三姐不能諒解自己,那就暫時不求諒解吧。
淺淺一笑,指著秋蕊道:「如意不敢傷了姐姐,也不曾傷過柳姨娘,但今兒這顛倒黑白,傷及主子的丫環,我容不得。謝媽媽,拖下去,打一百個板子,若能活下去,就給百兩放離府,若是死了……」盯著地上面霎時失了的秋蕊,笑意更甚:「那就算命薄。」
魏輕水從沒看過這樣的魏如意,有些嚇住了。
謝媽媽也是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立即讓婆子去綁秋蕊。
秋蕊現在也顧不得摔碎的膝蓋,爬著抓住魏輕水的裳哭著求救:「三小姐,奴婢沒有顛倒黑白啊,您救救奴婢吧,是四小姐跟夫人有仇,容不得夫人邊的人才要殺奴婢,您救救奴婢吧……」
魏輕水看著要來抓人的謝媽媽,面冷寒:「我今兒倒要看看誰敢手!」
「我敢。」魏如意親自走上前,一把拉起秋蕊,謝媽媽也立即上前將人綁了起來。
魏輕水還要上前,卻被魏如意給攔住了。
「三姐姐今日要救,就殺了如意。」魏如意目直直的看著,沒有毫的怯意和躲避。
「三小姐……」秋蕊還要喊,小夭已經扯下的鞋子堵在了裏。
魏輕水只覺得魏如意是瘋了,要麼就是真的無法無天了!
「魏如意……」失至極的看著曾經疼的妹妹,諷刺搖頭:「我真沒想到,你竟了今日的樣子,你知道嗎,你本不像是以前我認識的那個可的如意了,你像是惡鬼,吃人的惡鬼。」
魏如意眼眶微,只忍住眼淚淺笑:「那三姐姐就記著,如意是惡鬼,往後這些丫環姐姐看著些,別再落到我手裏,否則,絕不留活口。」
說完,比魏輕水先轉離去。
剩下的丫環整個人都嚇傻了,謝媽媽拖著人就在門口打,沒堵著,秋蕊一聲比一聲凄慘的喊聲傳遍整個武寧侯府,讓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魏輕水愕然看著離開的魏如意,看著秋蕊,立即吩咐人去人來,總算是在秋蕊被徹底打死前將救下,不過從今往後也只是個癱瘓廢了。
才回到房間,魏如意剛坐下,便覺心口一陣錐心的痛傳來,讓生生吐出一口來。
「小姐!」小夭嚇了一跳,魏如意卻只擺擺手,默默去角的跡,也去眼底的淚:「不必告訴別人,去倒茶來。」
「可是……」
「你沒發現你不聽話了嗎!」魏如意語氣一凜,小夭頓住,立即跪了下來。
魏如意轉頭看,目清寒:「以後我會還你自由,但如今你要記住你的份,這裏是武寧侯府,不再是宗廟。這裏的主子不止我一個,人心也並不是非黑即白。你今天拚命要救柳姨娘,可想過一心只要我死?你今日不經我同意,直接就跟秋蕊起衝突,可知道是我把跟雲氏的仇放到明面上來?你可想過三姐姐……」魏如意還要說,但看到小夭愧疚的眼神,終是將話都咽了回去。
小夭看的話止住,才砰的一聲把頭磕在了地上:「是奴婢愚鈍,請小姐責罰。」
「不必了,你若是過不了這制的日子,就走吧。」魏如意自己起倒了茶,將裏的腥味咽下。
小夭驚愕的抬起頭,忙道:「小姐,奴婢既認了您做主子,這輩子都不會走的,小姐不要趕奴婢走,奴婢知道自己笨,往後一定會改的,再不意氣用事了,求小姐留下奴婢。」砰砰的磕頭,魏如意也不想讓走,但今日的事,不能再有下次。
小夭自小生養在外,這衝好出頭的子若是不徹底改了,必將後患無窮。
「去辦我之前代你的事,辦好再回來。」魏如意淡淡出聲,小夭如蒙大赦,起了眼淚笑著點點頭,這才快步往外去了。
魏如意看連額頭的都顧不上,只沉沉呼了口氣。
檀兒匆匆過來時,暖榻上還沒收拾乾淨的跡,差點嚇得心臟都跳了出來:「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回來了,這是您吐的……」
魏如意看的傷勢好的差不多又變以前嘮叨的檀兒,覺得心口一暖。
也不打斷的嘮叨,乖乖坐在一邊喝茶,等嘮叨完了,才笑瞇瞇道:「不?」
「倒不是很……」檀兒擺擺手,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在揶揄自己,氣得鼓起了小臉:「小姐還是這麼喜歡欺負奴婢!」
「好了,好檀兒,給我說說府里最近發生的事,譬如六妹妹。」魏如意笑道。
檀兒終是閉上了,提起魏朝芳,神也是複雜:「聽說六小姐是自盡的。」
「自盡?」
「嗯,說是前幾天一早,柳姨娘打算去看六小姐,結果才進屋,就看到了流了滿地的,而六小姐手裏拿著匕首,割斷了自己的嚨。柳姨娘看到那滿屋子的,當場就瘋了。」檀兒聲音低低的,似乎心有餘悸。
魏如意目微沉,魏朝芳被齊箏折斷了手腳,就算恢復力氣也要好幾個月,如今怎麼可能有力氣自盡?
「父親怎麼說?」魏如意問。
「小姐……」
「說吧,我就是想看看,他有多薄。」魏如意淡淡道。
檀兒輕嘆了一聲:「侯爺只說,六小姐是謝罪,六小姐死後,他只讓人備了口薄棺就拉去埋了,而後還特意去了趟七皇子府請罪。」
魏如意的心是寒了個徹底,不管怎麼說,魏朝芳也是父親的親生骨,可在他眼裏,似乎只是一顆沒用的棋子。而自己比稍微幸運一些,是一顆有用的棋子。
也罷,棋子就棋子吧,燙了誰的手還猶未可知呢。
現在的姜棣因為想著陳家和魏如意的事出神,剛好被滾燙的茶潑了自己滿。
「王爺!」凌風忙喚道,姜棣回過神來,看了眼了的裳,沉沉道:「雲東之事,還沒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