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你別在這裏吵了。」卿嫣額，拉著冷走開了兩步，把卷好的帕子放到冷的裏，小聲說：「冷加油，想想我一個人怎麼生下小十的，你看你還有這麼多人陪著，你不能比我差勁啊，堅持住，再用力，千萬不要放棄。」

冷抖著，緩緩眨了眨眼睛，示意聽到。

「冷，你在這裏不許吵，我先出去，屋子裏人太多了。」卿嫣拍拍冷的肩，輕手輕腳地出去。

掩上門，只見佳煙、小十和南彥都不在院中，閻晟獨坐石桌邊。

「我讓們帶孩子去吃飯了。」閻晟接過來的手，扶坐在邊，心疼地說：「累了吧？」

「嗯，還好。」卿嫣嘆氣，輕聲說：「這古代就是這個不好，人生孩子，只能生生地疼。要擱我們那裏，鎮痛磅一帶，或者乾脆剖腹生下來，可比這個安全多了。」

「啊？」閻晟疑地看著，低聲問：「剖腹？那行嗎？」

「行啊。」卿嫣手在肚子上比劃，小聲說：「再起來就好了。」

閻晟覺得不可思議，把攬懷中，低低地說：「原來是痛這樣的，以後再也不能讓你這苦，更別提什麼把肚子剖開，小十就可以了，不生了。」

「真的？」卿嫣捉住他的手指，放在掌心了幾下，促狹地笑：「別到時候悄悄去外面生了十個八個回來。」

「哪會。」閻晟低嘆，看向屋檐下搖的燈籠，沉聲說：「此生得你和小十為伴，夠了。」

「嗯，順其自然吧。」卿嫣小聲說：「總不能培養出個皇出來，我希小十長大后能有一個疼的夫君，過安寧的日子。」

「像我一樣？」閻晟順口接道。

「那可不行，你這前輩子可算是奇葩了。」卿嫣不客氣地嘲笑道。

閻晟呵呵低笑，把攬得更。

「公子，夫人，我這裏有個祖傳方，知道怎麼生孩子不疼，給大夫和穩婆看看？」店夥計快步跑來，捧著一頁紙，笑容滿面的說。

「靠譜嗎？」卿嫣接過來，狐疑地看著他。

「可靠譜了，我娘生我家九個兄弟，都靠這個，都不用請穩婆。」店夥計拍著脯打包票。

「也好，民間常有這些奇異偏方，比他們管用。他們先看看，若能用就用，多個機會是好事。」閻晟點頭，讓卿嫣把紙送進去。

不一會兒，裏面傳出了冷又一聲痛呼，一聲大過一聲。

「好像行了？」卿嫣著脖子張。

「但願吧。」閻晟越聽越心裏越慌，真想拔走開，不然總會聯想卿嫣那時的痛狀。

突然，裏面傳出了一聲響亮的哭聲。

「哈，生了。」卿嫣一躍而起，沖向了房門。

閻晟也喜出外，跟上去。

穩婆滿臉喜氣地衝出來，大聲說：「好了好了，是位小公子。」

「太好了。」閻晟擊了一下拳頭，笑著走到窗邊往裏看。

醫正在給小公子清洗子，這是閻晟頭一回看到初生的嬰兒，小小的一團，握著小拳頭哭得有力。

他真憾沒看到小十齣生的時候，錯過了的長。

「，你看。」冷等醫把孩子包好了，抱到了冷的面前。

冷努力睜大眼睛看了一眼，陷了昏睡。

「這法子哪裏來的？」醫拿著紙出來，好奇地問。

「店小二給的，說是祖傳。」卿嫣指著前面說。

「哦，這手法，這下針的位，還有藥方，都是千古難見啊。」醫嘖嘖稱奇，拈著鬍子說：「我得去問問他。」

卿嫣也好奇，小聲說：「我也去看看，若可以，這法子可以在民間大力推行，也免得人遭罪。」

「娘娘請。」醫趕抱拳，讓先行。

到了前院，店夥計正哼著小曲桌子，迎送來客。見二人出來，堆著笑臉問：「大夫，夫人，那方子可管用？」

「太管用了，這方子真是你家祖傳的？你家祖上有人行醫？姓什麼？」醫激地問。

店小二眼中慌的一閃，含糊地說：「也是別人給的。」

卿嫣眼尖，看到他的腰帶塞著一張紙，於是飛快地出來，展開一瞧，是一模一樣的方子，不過字要俊逸多了，還有點眼……

慢著，不是那位給獻詩的年輕男子的字嗎？

店夥計見穿幫了，不好意思地說：「是一位白儒生讓我抄一遍再給你們，還給了我幾錢銀子賞錢，不讓我說。他說是不想要名利，默默地做事。」

不對，他若獻方子，為何不直接獻上來，要讓夥計抄上一遍？卿嫣腦中電一閃，曾見過浮燈給馬兒接生，當時浮燈下針和推拿的順序，似乎和方子上的一樣！

難道那後生知道浮燈的下落？浮燈若在，為何不出來相見？卿嫣扭頭看了一眼後院，心中的疑雲漸重。

對麵店鋪里走出一群藍男子，那是進京武考的年輕人。他們比白儒更加張揚，此時已喝得醉醺醺的，左右摻扶，勾肩搭背，唱著行軍曲，搖搖晃晃往前。

卿嫣正要轉進屋，一眼看到街角站著一抹削瘦的白影，正緩緩轉走開。

「站住。」拔就追。

那男子步子有些浮，走得不快。但卿嫣被那群藍男子給攔住了，左鑽右繞地躲過去，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是浮燈嗎？

越加不安，浮燈怎麼了？為何不相見？當初若不是浮燈拔刀相助，哪會有現在安定的大元？哪會有佳煙母子平安？

他是不是了傷？是不是因為破了殺戒在自懲？

沿著小巷緩步往前，忍不住有些難過。浮燈真是個好和尚，若是為了的事而自責疚，那可就犯下罪過了，把一個清修多年的和尚拖進了殺戮之中。

地上掉著一塊帕子，撿起來看，這是一方極為普通的藍布帕，皺的，浸著藥味兒。不知為何，有種直覺，這就是浮燈的。

「娘娘，小十公主睡了，回宮吧。」冷青匆匆追過來，攔住了想繼續往前的。

猶豫了一下，把帕子丟下，轉往回走。

……

深巷幽幽，玉蘭花大朵大朵地堆在枝頭。繁華街道上的燈籠，一寸一寸地消失在巷子中，漸漸淹一片夜海。

從暗影中緩緩走出一道高瘦的影，呆立片刻，才走到了帕子丟下的地方。風吹起了斗笠上的輕紗，出浮燈削瘦蒼白的臉頰。

「浮燈。」卿嫣突然從巷子拐角走出來，出現在他的面前。

浮燈楞了一下，隨即苦笑，「王後娘娘。」

「你裝神弄鬼幹什麼？你和那白書生什麼關係？」卿嫣拉住他的袖子，大聲問道。

「哦，他是佛家弟子，我們結伴進京，偶爾會和他下棋。」浮燈淡淡地說著，回袖子。

「你生病了？」卿嫣突然手掀開了他的斗笠，愕然地看著他的臉說：「你的臉怎麼這麼難看？」

「風寒而已。」浮燈想拿回斗笠，卻被卿嫣給攔住。

「浮燈主持，你為何不回廟中，為何不見我們呢？」卿嫣一手把斗笠藏在後，一手扶住他的手臂，真誠地說：「我還沒有親口向你道謝，謝你那段日子的拔刀相助。若不是你，哪有大家的平安呢？你是為了我們，就算開了殺戒，佛祖也不會怪罪你的。」

「不必謝我，是世人的造化。」浮燈盯著看了半晌，角又噙了一朵苦的笑。

「不謝你謝誰？走，跟我回去見閻晟。」卿嫣明顯覺到他子在發抖，能斷定這不是因為張，而是因為他生病了！

「王後娘娘，請貧僧一言。」浮燈回手，宣了聲佛號，緩緩地說：「花一開一謝，緣一起一滅。雁一來一歸，心一花一葉。你我早已緣盡，就當從此別過。」

「呸，敷衍我，我保證以後不再影響你修行。你生病了，我先安頓你住下來，養好子，再來辯什麼緣起緣來的事，就這事，你也辯不過我。」卿嫣固執地扶住他的手臂，招呼一直站在不遠的冷青，扶著他就走。

冷青一摻住浮燈，立刻驚呼，「浮燈主持，你這是一個月沒吃飯了嗎，怎麼瘦這樣？」

浮燈抿角，垂下眼簾。

「浮燈主持喜歡清靜，也就不進宮了，雪櫻那裏最安靜，反正要去找衛長風，浮燈主持可以暫且住在雪櫻的府上。」卿嫣思忖片刻，小聲說。

浮燈還是沉默。

卿嫣無奈，只好說：「好吧，我是王后，我作主。」

遠遠的，閻晟正抱著睡的小十迎面走來，見到了浮燈，不由得一怔。

「浮燈主持，怎麼病這樣？」